第15章 你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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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
    白柳琉撿了一根短木頭,代替手指去刨木薯根,為了得到食物而十分賣力,雙臂揮舞地虎虎生風。
    “我自己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難過,但要是別人做了什麽讓我不高興的事,那就是別人的錯。”
    她停下來,換了個角度挖,跟著發力的節奏說話:“我可是,很愛,我自己的,為什麽要,因為別人的錯,挨餓?”
    新鮮濕潤的土壤下,粗壯的植物根係漸漸露出全貌,木薯的莖葉很細,但它的根部像成年女子的手臂一樣粗,且分散生長,一株木薯可能有四五個長根。
    白柳琉挖了將近四十分鍾才將那株木薯的根部完整地挖出,她對著辛宥得意地挑了挑眉,笑眼裏滿是收獲的喜悅。
    “齊活。”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快樂像病毒一樣向周邊傳播,辛宥就在範圍圈內,很不幸地被感染到了,豔紅的薄唇跟著她一起上揚。
    “這個好吃嗎?”
    白柳琉往溪水邊走:“還行,沒有紅薯甜,得剝了皮在水裏浸泡一夜,明天才能吃。”
    “我活著的時候,聽說仆從們在宅子邊種過菜,可那是幾百年的事,那些菜現在大概都不存在了。”
    “不一定,植物比人頑強,沒人照料也會主動地利用自然媒介傳播它們的種子延續後代,下午我打算去你家舊宅邊看一看。”
    辛宥拉下冷臉:“不許去。”
    白柳琉:“哦,那就不去吧。”
    辛宥覺得她古怪:“你太聽話了,又對我這麽有耐心,是不是在偷偷盤算什麽陰謀?”
    白柳琉勾起了唇,眼裏有了笑意:“從昨天起我就覺得,你真的好像我養過的一隻狗。”
    辛宥大怒:“你罵我!”
    她忍笑道:“不是罵你,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完。我小時候住在山村的小道觀裏,村裏有一隻流浪狗,我看它老是餓到吃草根,想把它帶回觀裏養,但那狗並不喜歡我,經常追著我狂叫。”
    辛宥斜著眼眸看她,一副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麽花來的表情。
    “後來我用吃剩的雞骨頭拌了飯,哄它靠近我,在它吃飯的時候摸了它的頭,它立馬咬了我一口。我師父抱著我走了一夜的山路去鎮上醫院打針,要打破傷風,狂犬疫苗,還有免疫球蛋白,我血管細,三種針加起來總共紮了我十幾下,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看到針頭有多害怕。”
    “被狗咬了不打狗,為何要去打針?”
    “打針是一種治療手段,利用中空的細針將治病的藥水推入人的體內。被狗咬了不及時打針治療的話,人會得狂犬病死掉啊。”
    辛宥輕哼道:“然後呢?你報複那隻狗了嗎?”
    “沒有,我師父說,當狗沒有完全信任你的時候,不能隨便亂摸,它會以為你的觸碰是準備攻擊它。同樣的道理,我們剛認識,你不信任我,對我有防備,是一件正常的事。那是你的家,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好了。”
    辛宥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喜歡白柳琉拿他跟一條狗類比,心裏依舊不痛快。
    “我小的時候下人們也往宅子裏帶來過一隻狗,又臭又凶,隻會亂叫,非常討厭,你別把我跟狗放在一塊說。”
    “我說的不是你那條,我養的很可愛。”
    “那也不行!”
    白柳琉隻能點頭:“好好好。”
    清晨的涼爽不知不覺消散了,隨著蟲鳴聲逐漸喧囂,燦爛的陽光一點點填滿了山林間的縫隙。
    白柳琉坐在溪水邊,洗幹淨木薯上存留的泥土,刀尖豎向劃開外皮,又剝又削,不緊不慢地分離出裏麵白嫩的肉。
    她專注的時候很安靜,眼眸緊盯著手裏的活,側臉線條優美,像亭亭玉立的一件花瓶,光是看著就足夠賞心悅目。
    辛宥想找她說話,又舍不得打破這幅恬靜的畫麵,幾次欲言又止,總算等到她剝完所有的木薯。
    她沿著溪流尋找,發現了一個較深的水坑,於是把白白胖胖的木薯根部泡進水裏,上麵的莖葉用大石頭壓住。
    “好了,明天再來拿,希望不會被老鼠偷吃掉。”
    辛宥掃了一眼,記住了位置。
    看在她這麽友好地陪他聊了一早上天的份上,沒事可做的時候,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幫這個女人看著這個什麽薯。
    白柳琉站起來,對他說:“我該回去了,有別人在的時候你最好別出現,也別跟我說話。”
    “?”
    辛宥的臉立馬垮下來,惡聲惡氣道:“誰樂意,我走了。”
    白柳琉以為他同意了不再過來嚇唬人,欣慰地點點頭:“嗯,再見。”
    她!!!
    辛宥快氣死了,臭道士,他等了這麽久,不就是想跟她多說幾句話,結果等來的卻是她的驅趕?
    他又不是什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狗。
    白柳琉不僅告別果斷,腳步也飛快,回去時僅僅用了一半的時間。
    他看著她頭也不回地拋下他奔向同伴,眼神漸漸變得陰鬱,仿佛正在醞釀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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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開心。
    她跑得這麽快,根本就是十分討厭和他待在一起。
    討厭就不要接近他,還裝成一副很友好的樣子騙取他說了這麽多,嗬,虛偽。
    臨時搭建的粗糙營地裏,剛起床的四個藝人東倒西歪,頂著鳥窩頭,麵容腫脹,邋遢且狼狽,完全失去了上島時的光鮮亮麗。
    氣焰最囂張的薛銘此刻也虛弱地像大病了一場:“昨晚……我夢見好多螞蟻往我衣領子裏鑽,後來發現,那不是夢。”
    ——哈哈哈哈哈,我看見熬夜選手的錄屏了,薛銘半夜起床跳了一段霹靂舞。
    肖漠北神情恍惚,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麽?他一點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白柳琉呢?”
    蘇洋的問題如一顆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麵,迅速打破了集體放空的狀態。
    “上廁所去了吧,我也得上趟廁所,順便去海邊洗洗我這一身快餿了的味。”
    聽見洗澡,肖漠北精神一震:“我也去!”
    “走走走,老韓,還睡呢,再睡一會太陽都把你烤熟了。”
    見三個男人即將動身下山,蘇洋焦急地喊道:“我呢,我怎麽辦……咳咳,白柳琉!你還知道回來,不是都跟你說了,個人行動之前要跟團隊報備一句。”
    白柳琉不解:“哪裏有團隊?島上隻有我們五個在。”
    “所以我們五個就是團隊啊!”
    “可是我們又不團結。”
    蘇洋被戳中了命穴一樣,啞口無言。
    ——哈哈哈哈大清早的你找白姐茬幹嘛,你又說不過人家。
    ——我太喜歡白姐這種平平靜靜扔出大實話噎死別人的說話風格了。
    ——為什麽都開始叫她白姐了?她年紀不是最小的麽?
    ——姓氏後麵帶一個姐字,是對強者的尊重。
    肖漠北見兩人勝負已定,才開口補充:“我們準備去海邊洗洗,嗯?白柳琉你好幹淨啊?”
    白柳琉說:“我找到了山泉水,已經洗漱完了。本來想帶點回來給你們喝,沒有合適的容器。”
    她跳下坑砍掉那幾棵老芭蕉樹的樹幹,剝出裏麵的樹芯:“這個,可以當做是今天的早餐。”
    看見她手裏如同削了皮的甘蔗一樣潔白的芭蕉芯,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白柳琉已經開始邊啃邊往山下走了。
    肖漠北最信任白柳琉,見她吃了,他毫不猶豫地跟著砍樹剝皮,扒出芭蕉樹芯咬了一口,帶著植物清香的汁水瞬間充盈了口腔,激活他萎靡遲鈍的神經。
    “好甜!”
    其實芭蕉樹芯並沒有味道,隻不過長時間沒進水的人潛意識裏會覺得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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