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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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宥嘴唇動了動,第一次開口時意外地沒發出聲音。
    他閉上眼睛,咬了咬臉頰內側的肉,重新說道:“我確定。”
    他真的非常,非常討厭這一群吵吵鬧鬧的人。
    早上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厭煩。
    他不懂,為什麽從來隻有別人讓他難過?
    辛宥覺得自己和蟬很像,在地底安靜了數十載,隻有在別人上島的時候,才能爬到樹上,發出尖銳的鳴叫,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怎麽可能嚇得死他們?
    他隻不過是厭倦了這種被孤立的感覺,想要做些什麽讓這個虛偽女人付出欺騙他的代價罷了。
    聽見這麽堅定的回答,白柳琉在心裏輕輕歎氣,平靜地對身邊的人說:“你們進去上廁所吧,放心,鬼不會進去的。”
    四個人如蒙神赦,忙不迭地鑽進廁所,辛宥淡神色淡淡地掃了白柳琉一眼,腳步剛要跟著動,白柳琉出手了。
    她畫過符籙的那隻手抓住了辛宥,另一隻手從頸間拽下一根紅繩,紅繩末端掛著一截大約三寸長的柳枝。
    她的師父在這根柳枝上雕刻了十二種針對鬼魂的符籙,又埋進香爐裏許多年,天天聽她讀經,早已浸透了道法之力。
    隻要柳枝碰到鬼魂,白柳琉念出咒文,上方符籙生效,便如同火星沾上白紙,瞬間將鬼魂灼燒得一幹二淨。
    她很少騙人,之前對辛宥的威脅也不僅僅是威脅,對她而言,除去辛宥不過是上下嘴唇碰一碰那樣簡單的事情。
    可是將柳枝放在辛宥掌心的時候,白柳琉猶豫了一秒。
    嚴格意義上,辛宥也隻是口頭恐嚇了她,除了度化,沒有別的辦法讓他改變主意嗎?
    在她猶豫的這一秒,辛宥神情淡漠地落下,看見了她放在他掌心的,雕刻著沒見過的奇異花紋,細長精致的棕色柳枝。
    兩個人都安靜著,沒有動。
    但很快,像是一幅畫卷填補上了油彩,辛宥眉目間的灰暗漸漸褪去,看向白柳琉的眼眸重新亮起來。
    辛宥輕輕偏了一下頭,難壓輕快的語調:“你給我這個幹嘛?要送給我?”
    不,她沒想送他。
    辛宥薄唇抿了抿唇角的弧度明顯比剛剛要高了幾分,語氣難掩得意:“哼,你現在知道你之前有多氣人了,知道給我道歉了。”
    不,她也沒想道歉。
    “這是什麽?樹枝?白六,你這麽窮,我的丫鬟都在脖子上穿金戴銀,再次也是塊玉,你就送根樹枝給我?”
    這也不是什麽飾品,是送你離開美麗世界的法器。
    不得不承認,白柳琉有點心軟,她若無其事地把紅繩掛回脖子上,將柳枝塞進衣領裏。
    辛宥笑容一斂,眉頭一豎,麵目凶狠地瞪著他:“你不送了?”
    “送。”白柳琉悄然把事實扔到無人知曉的角落,順著他的誤會道:“你一說,我感覺樹枝確實有點寒酸,我送你別的?”
    辛宥傲嬌地扭頭:“我才不要呢,我是鬼,又掛不上。”
    說著不要,眼角餘光卻偷偷往她項間瞟,顯然很是在意這份沒收到的禮物。
    白柳琉不清楚她什麽時候做過需要向辛宥道歉的事情,不過隻要這隻鬼願意消停,她也懶得細究。
    “你想要項鏈是吧,我有辦法讓你掛上。”
    辛宥這下再也忍不住不停向上雀躍的心情,尾音都揚高了:“真的?”
    “嗯,真的,不過得先準備一些做法事的材料,你去挑你想要的掛墜,有空我當著你的麵演示給你看。”
    辛宥急切追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白柳琉說:“你找到項鏈掛墜了我就有空。”
    “好。”
    辛宥得到承諾,朝遠處飄了一段距離,忽然掉頭又飄回來,故意板著臉威脅她:“我警告你,不能騙我,願意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也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直接讓我魂飛魄散就好。”
    白柳琉無奈地說:“我沒有裝模作樣,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演戲,不然也不會被送到這裏來流放。”
    辛宥這才哼了一聲,得意地飄走,半點沒想起來廁所裏戰戰兢兢的四個人。
    白柳琉看著空蕩蕩的沙灘。若有所思的眨眨眼。
    她好像…發現了如何對付辛宥。
    這隻鬼的外形看上去是個成年男子,其實更像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的注意力一點都不集中,易怒但善變,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而忘記自己的初衷。
    之前那麽鏗鏘有力地說要嚇死別人,結果送個禮物就能讓他改變主意。
    每次莫名其妙氣得咬牙切齒,原來隻是在氣她不搭理他,說幾句好話又不生氣了。
    這種好哄的鬼放在馬路邊,怕是道士們拿塊糖就能騙走。
    直播間裏觀眾正在抱怨。
    ——你們的服務器能不能行了?看得好好的,突然掉線了。
    ——一到白姐單人鏡頭就設備故障,我都懷疑是白姐沒背好導演安排的台詞,節目組不想放出來。
    ——到這個時候還懷疑是劇本的人都叉出去,明顯是鬼在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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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說員蹦躂出來:“各位,沒有鬼啊,哪有鬼?不過是咱們的無人機剛剛恰巧沒電了而已。”
    ——不是說裝配的太陽能充電板嗎?
    ——別理他,解說員吃了毒蘑菇,睜眼說瞎話。
    ——喏,他們四個出來之後,無人機的收音設備又好了。
    肖漠北從門口小心翼翼冒出個腦袋,問白柳琉:“鬼大爺還在嗎?”
    “走了。”
    一串人走了出來,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崇拜,讓白柳琉怪不適應的。
    薛銘虔誠道:“白柳琉,昨天的我魯莽冒犯到您,請您千萬別怪罪,您是哪個廟裏的女神仙下凡,我改天去拜拜。”
    “不用,我就是個正常人類。”
    白柳琉指了指他身上的背包:“我們一起去撿點衝上岸的海產品吧,不然一會很多活得都曬死了。”
    “好嘞白姐,您吩咐。”
    蘇洋還是不放心,追上來問:“你為什麽能看見鬼?”
    “我開了陰陽眼。”
    “怎麽開?我們也能開嗎?他長什麽樣子,是不是青麵獠牙,凶神惡煞,還是舌頭吐的老長,有兩個大黑眼圈的那種?”
    白柳琉小時候在道觀裏,經常看見自己的師父跟不同的人解釋同樣的問題。
    世上真的有鬼嗎?
    它是否無處不在,它會不會害人?
    怎麽看見鬼?怎麽降服鬼?
    ……
    世人對未知的領域總是充滿好奇心,師父也總是不厭其煩地去滿足他們的好奇心,重複回答他們相同的答案。有時候白柳琉都沒耐心聽完,覺得師父真是多此一舉,直接說一句天機不可泄露敷衍他們不就好了。
    現在她成了那個被谘詢的人,才知道,在麵對他們臉上的惶恐和受到驚嚇時急切尋求安心的求助眼神時,是沒有辦法狠下心去敷衍的。
    例如蘇洋,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追著白柳琉問題的時候,她的眼皮正在焦慮地快速眨動。
    “你開不了。”白柳琉說:“看不看得見鬼其實也無所謂,鬼的樣子跟活著的時候沒什麽區別,你們之前遇到的可怕畫麵,都是他影響你們的腦神經讓你們看到的假象,害怕的時候閉上眼就好了。”
    肖漠北哭喪著說:“知道是一回事,怕不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韓羲丞抓住了關鍵:“白柳琉,你的陰陽眼……”
    白柳琉撿起一塊沙灘上曬幹了的船板遞給他,並且打斷了他繼續深究這個話題的意圖:“玄幻小說沒讀過嗎?什麽陰陽眼之類的都是我開玩笑亂說的東西,隻是湊巧能看見他而已。你負責帶著這塊板子吧,拿回去當柴燒,當心別打到無人機。”
    他們還在直播,全世界都看著呢,和鬼怪有關的事,能少說就少說點,避免引起群眾恐慌。
    雖然剛才真真假假的信息已經禿嚕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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