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禮往遠處瞥了一眼，眯起眼輕笑：“哦喲……”
    白柳琉聽到他語氣不對，不再思考一會找點什麽吃，漫不經心地轉過了頭。
    清澈的溪水從山頂蜿蜒而下，在入海口形成一處淺灘。淺灘上有著熟悉麵孔的一男一女正緊緊相擁著，身影重疊在一起。
    程知禮加快步伐走過去，臉上洋溢著燦爛而熱情的笑容：“韓哥蘇姐，我找你們半天，原來在這啊！我是新來的程知禮，第一次見麵，以後幾天多多關照啊。”
    白柳琉：？？？
    縱使她情商不高也知道，撞見別人親密的現場應該繞開，而不是在這個時候主動打招呼。
    淺灘上的兩個人像踩到電門一樣飛快地彈開，一個望天，一個看地，手和腳不知道往哪裏放，胡亂的擺弄過後，強行裝作淡定的收在身側。
    韓羲丞最快恢複原樣，回應程知禮：“你好，剛剛到的？”
    “不是，到了大概一個小時了，白前輩正在帶我熟悉這個島。大家都吃午飯了嗎？餓不餓呀，是不是該一起回去煮點東西吃？”
    蘇洋尷尬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柳琉，說：“我們…我們倆已經吃過餅幹了。對了程知禮，每個人上島都可以帶三樣隨身物品，你帶的是什麽？”
    程知禮將雙手伸進褲子口袋，再拿出來，張開空空如也的十指，聳了聳肩道：“什麽也沒有，導演說我是後來的，沒有特權，一樣也不能帶。不過我知道大家都遇到了鬼，而且飾品又不在隨身物品的範圍內，所以我偷偷夾帶了一點私貨，你們看啊，這是神父開過光的十字架，這是天元寺住持常戴的佛珠手串……”
    他正在碎碎念地介紹身上帶的一切的驅鬼的飾品，話比蚊帳上的眼還密。韓羲丞卻一直往白柳琉這邊瞄，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程知禮的輸出，解釋剛剛的行為：“蘇姐的心情不好，我們聊了一會，同病相憐所以……”
    程知禮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沒關係，誰都有難過的時候，蘇姐眼睛真紅，我也給你一個擁抱，再堅持堅持，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
    說完他張開了雙臂，趟過了河灘，虛虛地攬了一下蘇洋，其實壓根都沒碰見人家的一片衣角就放開了。
    “我真的心疼蘇姐，德藝雙馨的老前輩還要上島來吃苦受累。蘇姐，以後需要花力氣的活就叫我們男人來做，女孩子到哪裏都應該被人嗬護。”
    這段話簡直說到了蘇洋的心坎裏，她看程知禮的眼神亮了八度，喜笑顏開道：“對，對，小程你…唉，你都不知道呢。”
    剛剛還送過溫暖的韓羲丞被蘇洋無情地拋下，她抬手想要挽住程知禮的胳膊，程知禮卻保持著張開手的姿勢，轉了個身，走向白柳琉：“白前輩，你肯定同樣需要我的擁抱，以後不用再故作堅強了，因為你的強來了。”
    ——哈哈哈太甜了太甜了，我要去打胰島素了。
    ——我們的傻白甜寶寶啊，都不知道自己撞破了別人的奸情，還要安慰蘇洋。
    ——我怎麽覺著韓羲丞好倒黴，洗澡洗的好好的，蘇姐突然過來找他演了一場鱷魚的眼淚。
    ——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話，真當觀眾傻的不成。
    ——我宣布，程知禮和白柳琉的cp名叫禮拜六，以後我就是粉頭，不服盡管罵我。
    白柳琉往旁邊躲了一個身位，並且拒絕了程知禮的擁抱：“……我不用，謝謝。”
    程知禮收手：“好的。”
    蘇洋好不容易遇到知音，不依不舍地追上來：“小程，姐這裏有壓縮餅幹，你拿著，別餓壞了。”
    程知禮感動道：“謝謝蘇姐，本來就不剩多少糧食，我要是吃了你的餅幹，你該怎麽辦？我年輕力壯，勉強吃點水裏的魚，山上的雞就夠了。”
    蘇洋笑容一僵，程知禮的語氣非常真誠，表情非常真摯，雙眼望著她的時候像有心疼的淚光閃爍。
    可她總覺得感覺哪裏古怪，具體要說又說不明白。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吧。
    “白前輩，我們是時候回去為午飯想想辦法了。”
    白柳琉等了許久，程知禮終於說了一句她中意聽的話，她從隨身的背包裏掏出刀，氣勢上漲：“走！”
    一個小時以後，白柳琉從水裏濕漉漉地爬上來，將剛剛潛水捕到的石斑魚扔上岸，二話不說掉頭又下了海，抱了一堆貝殼海參之類的上岸。
    她把這些囫圇地塞進背包，擰了一把衣服上的海水，甩了甩頭，對程知禮說：“先吃這些，我沒力氣了。”
    程知禮剛開始曬的有點不耐煩，甚至擔心白柳琉沉底了，當她上岸以後完全看愣，張嘴，說了個：“牛——”
    剩下的字因為不文雅，被他咽了下去。
    他好奇地追著白柳琉問：“同樣是人，為什麽你這麽厲害？你家以前住海邊嗎？你是美人魚變的嗎？海的女王？”
    “我大學在靠海的城市，之前考過潛水員證。”
    在海底捕獵的時候，魚叉受到水的阻力，攻擊魚類的速度會放慢好幾倍，除非有極強的爆發力，在魚跑掉之前能夠快速出手叉中它的腦袋。
    大部分尋常的成年男子若是沒有白柳琉這樣極強的力量和反應速度，即使有潛水證，也需要帶上非常專業的設備才能抓到魚。
    她不是喜歡自誇的人，所以隻解釋了自己會潛水這件事。
    白柳琉擦了擦發癢的臉，想起昨晚辛宥的叮囑，麵色沉下來：“我的臉需要重新擦藥，草藥長在另外的地方，麻煩你幫我把包帶回去，肖漠北知道該怎麽做。”
    “哦哦哦，好的，你忙。”
    程知禮不疑有他，接過包往山上跑了。
    現在的他已經充分認識到今後幾天想要吃飽應該依靠的是哪一位前輩了，心甘情願聽衣食父母差遣。
    白柳琉拎著魚叉，鑽進了樹林裏。
    過了一會，另一座山的山腰處出現了她挖草藥的身影，但是很快，附近的設備就掉線了。
    辛宥一直在昨夜自我封閉的高崖上默默觀察白柳琉和藍發男人的動線，當看見白柳琉和男人分開，朝他的方向來時。他的心頓時從死寂中複蘇，飛快地往身後飄。
    她是故意支開人來找他的，他知道。
    “白六，他為什麽能看見我？你們認識嗎？”
    白柳琉將草汁在五指間碾碎，往臉上塗抹，一邊跟辛宥說：“他也是個道士，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他上島應該是衝你來的，我會拖住他，這幾天你離我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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