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這怎麽說也算是同類相食我們短短會不會有事？”
    莫傑說：“害，蛇和鹿算什麽同類，別擔心，小尤嫂子，神獸吃神獸，此乃大補！”
    尤靈惱羞成怒地跺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不對不對，是遲早要喝喜酒的事。”
    “不跟你們這些道士說了！我去睡覺了！”
    她噔噔噔地踩著樓梯回到了房間，白柳琉下意識看了一眼牆上的鍾。
    哦，才九點。
    唐敘嚴站起來，下意識拍了拍手，說道：“既然黑甲山已經倒台，短短留在我身邊也沒什麽意義，還給你吧，以後你可以直接喂它整雞整鴨。”
    白柳琉走過來，摸了摸短短的頭，它完全不記仇，有的吃就搖頭擺尾地快樂起來。
    別說，親眼看到這麽大一條蛇在屋子裏亂竄還是有點衝擊力的。
    它之前不會真的吃鎮宅獸，她還以為這次也是打鬧，當看到鹿消失在短短嘴裏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白柳琉說：“我準備買個房子。”
    人和鬼不能一起住的太久，會改變宅子的風水，影響人的體質，哪怕有鎮宅獸也不行。
    她是道士，和陰物接觸是常事，但為了尤靈的身體健康，她不能再和尤靈同住。
    白柳琉想好了，等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給辛宥單獨留一個房間，這樣他也不用為了避嫌每天都往外跑。
    唐敘嚴說：“我送你，你喜歡公寓式平層還是獨棟別墅？”
    莫傑搖頭嘖嘖道：“要不是我對錢這東西沒什麽太大追求，我現在應該酸得不得了。”
    白柳琉搖頭：“我能獨立掙錢，我自己來。”
    “行吧。”唐敘嚴也不強求：“潼丘那邊的路子已經打通，郭千說當地村民過於蠻橫，沒法直接在村子裏架直播攝像頭，村民會搗亂。所以第二季最好轉換成錄播的形式，一期一期地剪輯，也能剪掉不能播的部分。”
    他視線一瞥，看見白柳琉衣領邊緣露出的青紫傷痕。
    白柳琉被人群圍住的時候，並不是完全沒受傷，隻不過她不愛向人訴說傷痛，總是默默地承受下不好的部分。
    “多虧網上發的視頻展示了你的武力，原本不同意參加的明星聽說你會去，全都改口簽了合約。節目大概要明年開春才能正式開始拍，這段期間你先在家休息，什麽都別做了。”
    白柳琉嘀咕：“什麽都不做我會閑得不舒服。”
    唐敘嚴一掌拍在她背上，沒多重，但是白柳琉“啊”了一聲原地蹦了起來，反手擋著後背，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唐敘嚴輕哼：“現在舒服了吧，傷沒養好之前別讓我看見你到處亂跑。”
    二師兄說：“小六，好不容易把袁家人掰倒，你就聽話，休息一陣，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我老家玩，入冬之後滑雪泡溫泉冰釣都不錯。”
    四師兄跟著附和：“去我那也可以，給我新開的火鍋店提點意見。你嫂子總跟我念叨你什麽時候能來我們家，她想跟你合張影。”
    白柳琉無奈點頭：“知道了，我會去的。”
    她原本想趁熱打鐵，去朱雀那邊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意外收獲，經過勸說之後改變了觀念，覺得好像休息一陣也很有道理。
    師父白蟄教太極拳的時候說，持續地發力會讓人覺得疲憊，疲憊則代表你已經輸了對手一半。
    無論是打架還是做其他事情，都得像太極一樣一鬆一緊，一進一退，張弛有度，她最近的確有些操之過急。
    二師兄問：“拿回來的玉和石頭該怎麽處理？”
    白柳琉早就想過這個問題，開口道：“交給我來，師兄你們別操心了。”
    莫傑剛要說話，被唐敘嚴打斷。
    “不是我們倆逞能，主要我是為了替我爸出氣，她也是早就決定要為師父報仇，我倆早就做好了承擔所有後果的準備。你們仨有老婆孩子，父母都健在，身上的牽掛那麽多，出了什麽事家裏一大群人怎麽承受這個打擊？要是大家都為了仇恨放棄正常生活，師父臨走之前的布籌也就沒有意義了。放心吧，我會看著小六，有需要的時候我肯定第一時間發消息，絕不會跟你們客氣。”
    提到白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二師兄第一個發表態度：“行，但是明年一鳴師兄出來後，大家必須一起去給他接風洗塵，回白雲山祭拜師父！”
    “好！”
    唐敘嚴點頭：“沒問題，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們去酒店休息，會有人給你們安排機票。師妹，走了。”
    白柳琉拿起外套起身送他們到大門，剛要跟著往前走，被唐敘嚴摁著頭推回院子：“天冷風大，你回去吧，別送了。”
    今夜的風的確有點大，路邊的樹木花草被狂風吹得傾倒，幾個人一出來立刻將脖子縮進了領子裏。
    “回去吧六，過一陣一定要來師兄家裏玩啊。”
    白柳琉隻能站在門邊，望著那四個高大的男人順著她常走的路慢慢走遠，快要消失的時候還回頭衝她揮了揮手，意思是要她趕緊進屋。
    沒人看到，她的發梢靜靜地搭在肩頭紋絲不動，周身仿佛沒有風的存在。
    白柳琉轉過身，將額頭抵在默默為她擋住風的辛宥胸口。
    辛宥身體一僵，眼神旋即柔和下來，抬手將她圈在自己懷裏：“白六，你不太開心，為什麽？”
    白柳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就是覺得，時間真的一點都不肯停，記憶裏師兄們還是小時候的樣子，突然一下，他們就集體長大了，在我眼前變成了中年人，我們有各自的生活和方向，即便聚在一起也注定了會分開。”
    他們不會再一起翻過一個山頭，就為了去買冰棍，也不會再一起去後山的水潭裏抓螃蟹加餐，不會為了誰去洗碗這種小事而在院子裏切磋半個小時。
    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是僅此一次的體驗，她的童年已經體驗完畢了。
    辛宥從不懷念過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靜靜地陪她站在風裏。
    好在這突如其來的感傷隻持續了一小會，白柳琉很快抬起頭，認真地說：“不過現在他們都過得不錯，將來應該會更好。等事情結束，我賺夠了錢，買回那塊地，再把白雲觀立起來，到時候我們就像當年的我師父一樣，一邊四處遊曆一邊行善積德，好不好？”
    辛宥微微彎腰，將下巴擱在她肩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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