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小時，唐敘嚴直接一個電話給白柳琉打過來，問她：“我也覺得有點快，你是不是懷疑程歸雲故意放行，準備在潼丘村守株待兔？”
    幫忙做飯的白柳琉從廚房離開，走到院子裏跟他聊：“我前天得到謝硯給的消息，辛思鷺突然重病不治，而程歸雲離開潼丘村去了辛思鷺身邊。”
    唐敘嚴：“哦，估計是老妖婆快不行了，程歸雲趕回去看祖宗最後一麵。”
    白柳琉說：“可是謝家人並沒有動靜，要去他們都得去不是嗎？你也知道，潼丘當地政府和程家人利益瓜葛非常深，程歸雲在那等於一手遮天，你還沒撬動根基，他就主動放棄掙紮，同意我們進村拍節目，在這種緊要關頭離開了，怎麽想都很蹊蹺。”
    唐敘嚴沉默一會，問：“你那位內應的消息靠譜嗎？”
    白柳琉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看動畫片的元元：“他把妹妹都送給我做人質了，根本沒有騙我的理由。”
    “按你這麽說，程歸雲的做法確實很古怪。”唐敘嚴雷厲風行地下決策：“行，我安排人去盯著程歸雲的去向，看看他想搞什麽幺蛾子。”
    白柳琉說：“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唐敘嚴語氣一變，嚴厲地老父親：“消停點行不行，先養好你那身傷吧。”
    白柳琉說：“你不是也受傷了，照樣從早忙到晚，怎麽隻要求我休息？我認真的，師兄，找到他之後給我消息。”
    “給你消息你要做什麽？直接找上門殺了他給師父報仇？別傻了，擱古代這樣為民除害還能被稱為大俠，擱現代你就是犯罪分子，請再多律師都洗不幹淨你的罪名。”
    “我不是那麽衝動的人。”
    唐敘嚴嗬了一聲道：“你做的衝動事可不少。”
    白柳琉皺眉：“師兄！你昨晚又沒睡覺是不是？”
    唐敘嚴：“……跟這有什麽關係？”
    “你每次熬夜之後就特別暴躁，總愛用話嗆我。我是覺得，從別人嘴裏聽見的，遠不如我親眼去看到的詳細。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找他。”
    唐敘嚴無奈妥協：“好，好，告訴你行了吧，勞模師妹！”
    “彼此彼此，好好睡覺吧，勞模師兄！”
    辛宥坐在屋頂之上聽完了全程，他歪了一下腦袋。
    是一起長大的原因嗎？白六和唐敘嚴之間有著好奇妙的相處方式。
    看似倆人總是吵架，聽著聽著就會發現，火藥味十足的每句話裏，都蘊含著對彼此的關心。
    連續一周的豔陽與回溫加速了修路的進程，元元小妹妹也從一學到了二十，還掌握了“你我他”三個字的用法，說話越來越流暢。
    皇上似乎找到了做鬼的樂趣，中間被叫回來了一次，一臉餘興未褪地問：“小坤道，何事啟奏？”
    白柳琉說：“無事，皇上，確認一下您的安全。”
    皇上聽到沒事，一轉身又飄沒影了。
    等水泥路穿過農田，連接村落的每家每院，白柳琉結完施工隊的尾款，準備離開的時候，才把他重新叫回來。
    走之前白柳琉跟正在看電視的元元打了聲招呼。
    小姑娘沉浸在動畫片裏，以為她要像往常一樣去鎮上買東西，擺擺手，淡定：“六再見。”
    等白柳琉在外闖蕩了一周，某個晚上突然接到宋伯母打來的電話。
    “小六啊，這會忙不忙？”
    “不忙，您說。”
    宋伯母有些為難地說：“前幾天元元還沒什麽事，今天睡覺前不知怎麽的想起你了，哭著要找你，你跟她說幾句話吧。”
    白柳琉輕輕笑了下：“好。”
    聽筒裏換成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六，你，扔掉，元元，不要了？”
    白柳琉忍俊不禁：“要的，你不喜歡伯伯和伯母嗎？”
    元元吸著鼻子：“喜歡，也喜歡六。”
    “那你要好好吃飯睡覺，過年我就回來找你了。”
    “過年是什麽？”
    “是見麵的日子。”
    “嗯……”
    掛掉電話，白柳琉抬起頭望向麵前雅致靜謐，猶如私人莊園一般的醫院。
    猹王用盡人脈關係也查不到袁穎的具體行蹤，最後給出一份鳳儀集團旗下每個私立醫院的地址名單。
    白柳琉知道他盡力了，索性也無事可做，就由近到遠，順著他給的名單一個一個找過去。
    不得不說，有鬼魂當幫手確實方便。
    她給辛宥和謝舜看了照片，兩隻鬼進去逛一圈，十分鍾不到就能出結果。
    沒多久，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出現在車內，對著駕駛座上的白柳琉搖頭。
    “沒看到那兩張臉。”
    白柳琉對這個答案習以為常，踩下油門：“那今天到此收工，回去休息吧。”
    回到酒店，謝舜很識趣地獨自出去尋樂，給這對陰陽相隔的有情人騰出相處的空間。
    白柳琉摘掉毛線帽，揉了揉開了一天車僵硬的肩肘，從行李箱拿出筆記本，把剛剛搜過的那家醫院從名單上剔除。
    她想過用之前找垠安的方式找辛思鷺，但她試了幾次，骰子總是會掉出去，卡在各種各樣的縫隙裏，不是立著就是拿不出來。
    白柳琉推測了兩種可能，要麽大富翁這種作弊方式隻能用來找神獸陣，找辛思鷺就行不通了。
    要麽就是老天在暗示她，辛思鷺現在並不在這十七家醫院裏，而在別的地方。
    在沒有更新的消息出現之前，白柳琉隻能一邊自駕遊一邊找人。
    五個月時間，她從被追的人變成追蹤的人，幾乎跑完了半個國家地圖，唐敘嚴說她是勞模一點都不過分。
    熱水澡洗去了奔波過後大半的疲憊，白柳琉在洗手間吹頭發，辛宥在門口探頭道：“白六，你剛剛洗澡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她的手機隻下了三四個可能用得到的軟件，平時不會輕易響，有時候是聯係最多的是唐敘嚴和猹王傳遞的新信息，有時候是她那些熱情可愛的朋友們發來的問候。
    白柳琉放下吹風機走出去，拿起沙發上的手機解鎖。
    有消息的不是微信，而是微博。
    那個沒名字沒頭像的小號發來了讓她意外的一句話——
    “謝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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