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當白柳琉回到房子裏時，桌前更加遊刃有餘的反而是唐敘嚴。
    他拿著一手對方的綠棋，唇邊帶著閑適的笑意，聽見門口的動靜，悠然地投來目光：“飯來了，皇上。”
    謝舜揮手：“你先去，朕再想想。”
    白柳琉把飯菜放在餐桌上，過去看了一眼，棋盤上紅棋多綠棋少，怎麽看唐敘嚴的贏麵都高過謝舜。
    她回到餐桌，欽佩不已：“你怎麽這麽厲害？”
    唐敘嚴淡定道：“不是我厲害，是你們倆太菜了，你們倆那小學生水平，能輸一下午一點都不奇怪。”
    他將飯盒打開，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其實我也就是曾經的全國象棋青少年組冠軍而已。”
    白柳琉：“……”
    了不起喔。
    直到他們吃完飯，謝舜還是沒想出以少勝多的破局之法，幹脆地認輸了。
    他不甘心：“是朕輕敵，若再來一局……”
    唐敘嚴收拾棋盤：“明天再下，今天在車上待太久，頭還疼著，狀態也不好。”
    謝舜有種無形當中被對手秀了一下的感覺，這還叫狀態不好？
    “明日你定要與朕再切磋一局，隻一局定我倆棋藝孰高孰低。”
    唐敘嚴笑了一下：“行，我不食言。”
    白柳琉蹲在廚房，把抽油煙機打開，一樣一樣燒東西喂給短短。
    唐敘嚴洗完澡後，順著長長的尾巴進到廚房，蹲下來拿起符紙跟她一起喂：“你打算讓它長到多大？”
    “原來那麽大吧。”
    唐敘嚴拿起一整隻雞扔進鐵盆裏，拿起畫有簡易雞崽的符紙開始做法，當雞肉化為灰燼進到短短口中，他沉思道：“以後豈不是得專門開個農場給它養些牛羊。”
    短短聽懂了，拿大腦袋在他膝蓋上蹭蹭。
    辛宥看不下去了，開口說：“其實它不餓，它就是饞，不吃也沒關係。小雞小鴨長大了會自己出去找食物，就它嬌氣，還得你們專門買來喂它。”
    “它自己怎麽找？”
    辛宥說：“不是說萬物皆有靈麽，人有靈魂，其他生物當然都有，它去屠宰場轉一圈，多少能撈著一些剛死的牲畜的靈魂吃。”
    白柳琉停下來：“可是我從來沒看見過其他生物的靈魂。”
    辛宥指著短短：“我們看不見，但它看得見，我晚上帶它出去逛的時候，它在一隻快要凍死的鳥旁邊停了下來，在鳥兒咽氣的那一刻張開口吞下了什麽，我問它是不是在吃東西，它點頭了。”
    他接著說：“你們都不知道鎮宅獸的來曆，我猜就是這些死去了還沒消散的獸類靈魂，又被你們道士召了回來，通過道術賦予了一些獨特的能力。”
    兩個道士同時陷入了沉思。
    白柳琉：“師兄，我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唐敘嚴：“確實。”
    辛宥蹲下來，臭著臉屈指梆梆綁地敲蛇腦袋：“它就是懶，天下第一懶蛇，有喂到嘴邊的飯，從此裝傻充愣不肯自己動彈。以後你們都不用管它，我晚上帶它出去找吃的。”
    短短低下頭，下巴緊貼地麵，這姿態怎麽看怎麽心虛。
    白柳琉看著剩下那袋凍雞凍鴨，無奈道：“好吧，那把這一袋燒完，以後就不慣著它了。”
    最後一隻雞燒完，白柳琉收拾東西離開廚房，辛宥還在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育大黑蛇：“有自食其力的能力還要在家讓白六給你喂飯，你這叫啃老懂不懂！”
    唐敘嚴都聽笑了：“他挺現代化啊，連啃老這種詞都用上了。”
    白柳琉點頭：“嗯，他學習能力很強的，要是去學校肯定是個學霸。”
    唐敘嚴收起笑，斜她一眼：“少來，你就是在我麵前把他誇出花，我也不支持你這段戀情。”
    白柳琉聳聳肩，沒跟他爭執，拉開客房的門：“給你提前鋪好床了，唐總。”
    “白六！你要翻天是不是，師兄都不叫了？”
    “請您睡覺，師兄。”
    唐敘嚴輕哼一聲，關門睡覺。
    他的不支持隻是表明態度，不代表他會做出任何阻止她的行動。
    老唐先前和白柳琉見了麵之後，問他是不是在追求白柳琉，唐敘嚴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說：“她是我妹啊！”
    追她那不是亂倫嗎？
    後來才反應過來，哦，隻是師妹，並不是親妹妹。
    大概是因為年齡最接近的原因，別的師兄麵前溫順乖巧人畜無害的小師妹白六，在他麵前卻偶爾會露出反骨。
    他們因觀念不合吵過的架比其他四個師兄加起來還要多，關係卻日漸親密，唐敘嚴漸漸地產生自己不是她師兄，而是親哥哥的錯覺。
    除了兄妹和同門感情，別的心思是沒有的，有也隻會覺得別扭。
    更何況白柳琉眼光還不同於尋常女孩子，唉。
    第二天，白柳琉送菜上山，被廚娘抓住嘮嗑：“昨天下午送來了個小東家，聽說腿崴傷了走不了路，真可憐啊。還好有你在，不然最近又下雨又下雪，我要是天天下山去買菜，說不定比他摔得更嚴重呢。”
    白柳琉了然，小東家是程知禮。
    看來程歸雲對這個侄子還是在意的，知道他受傷立馬接到家裏靜養。
    “那姐姐每天豈不是更忙了？”
    “做了一輩子飯菜，習慣了也不覺得忙。隻要東家別突然點菜，這十幾個人的一日三餐我還是顧得過來的。”
    十幾個人。
    沒有上次澍泰的多，她和唐敘嚴兩個人能對付，地形也比上次廣闊。
    白柳琉誠心道：“謝謝姐姐，今天又在我們家買了這麽多肉。”
    還附贈了好些提示。
    “客氣什麽，我謝謝你才對。”
    白柳琉騎著空車，沒有回鎮上，而是掉了個頭，順著公路繞到背坡，全副武裝的唐敘嚴，辛宥，謝舜，還有短短都在她前天晚上登山的位置等著她。
    今天的行動是找到程歸雲，把他身邊的嚴大將軍抓走。
    畢竟鬼殺人是找不到證據的，程歸雲利用嚴鋝作起惡來不要太方便。
    運氣再好一點，或許還能把換出去的那兩塊內核再順道搶回來。
    白柳琉脫下臃腫的羽絨服和圍巾棉褲，換了唐敘嚴給她帶來的靴子，穿著輕便一點行動會更敏捷。
    唐敘嚴看著她呼出來的霧氣和發紅的鼻頭，問她：“你冷不冷？”
    白柳琉搖頭：“一會爬上去你就知道有多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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