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鬼魂，當辛宥的陰氣覆蓋住辛思鷺釋放的陰氣之後，她就再也叫不出新的陰魂，風也停了下來。
    辛思鷺不見慌亂，身上也同朱雀一樣燃起了火焰，嘲諷道：“辛未，真是長本事呢，繼續，嚴郎。”
    火焰從辛宥的衣擺迅速燒到腰間，他咬著牙忍住痛，不退也不撒手：“我不是辛未，我也一點都不想成為辛未，跟你這種自私的女人沾上關係。”
    辛思鷺抬手摸他的臉，露出溫柔虛假的笑：“可你確確實實是本宮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我和袁郎的第一個孩子，看看你這張臉，和本宮多麽像。聽話，放開母後…”
    辛宥根本不想聽她說話，也不想看她虛偽的臉，伸手捂住她的嘴，扭頭去找白柳琉：“白六，我抓住她了，然後怎麽辦？”
    白柳琉和唐敘嚴一起才能勉強跟嚴鋝打個平手，法索也斷了，她還得想辦法把嚴鋝從程歸雲體內重新拖出來才能燒掉他。
    “我不知道，可能要先讓短短把那隻鳥吃掉。”
    可那隻鳥和短短對打時明顯占著上風，哪怕有謝舜在也無濟於事。
    這時程知禮湊過來，手裏拿著他碎了兩次，又修好兩次的陰陽魚玉佩，小心翼翼地避開有火焰的地方：“我試試能不能把老妖婆收進法寶裏。”
    辛宥狐疑道：“你不會把我收進去吧？”
    “絕對不會！我哪能是那麽不靠譜的人，收你我不怕白柳琉揍死我嗎？你就這樣別動。”
    辛宥姑且相信了他，摁在辛思鷺頸間的手更用力些：“嗯，你試。”
    辛思鷺並不掙紮，聞言也隻是挑高了眉頭，神情中一點不見緊張。
    程知禮念完咒，施了一遍手勢，辛思鷺還在原地，玉佩也是原來的模樣。
    “難道讓袁家人給我修壞了？”
    辛思鷺拍打著辛宥捂在她嘴上的那隻手，程知禮放棄了玉佩，開始研究手訣：“五雷決，地火決……好像也沒用，老妖婆是不是有話要說？要不咱先聽聽？”
    辛宥嫌惡道：“不聽，滿口謊言，令人作嘔。”
    程知禮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娘娘，我們做個交易，咱不捂你的嘴，讓你說話，你也別拿火燒我辛哥，你就是燒死他，他也不會放了你的，更何況大家都是鬼，你根本燒不死他，何必多費一番心力呢是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好我好大家好……”
    辛思鷺闔眼點頭，撤去了火焰。
    程知禮朝辛宥揚揚下巴，捶了捶胸口：“不用謝，做兄弟，在心中。”
    辛宥懶得理他，大部分時間，他都覺得程知禮這個人腦子不太好。
    但也正如白柳琉說的那樣，程知禮算不上完全的壞人，他做的壞事不是因為他想那麽做，而是他從一開始就走在程歸雲為他鋪的道路上，習慣了聽從頭頂的命令。
    “你們什麽時候參透四靈奧秘，知道了四靈之間可以互相捕食？”
    辛宥不回答。
    因為沒人參透，是短短先主動去吃的那隻鹿，伺候他的下人都說了，動物從出生起就知道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辛思鷺連這都不知道。
    程知禮的嘴停不下來：“有什麽可參悟的，捕獵是食肉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更難看透的是你，你既然已經練就了不死不滅的靈魂了，為什麽還要利用我們這些凡人為你做事？誰攔你，你就變成女鬼去殺了誰不就行了，若非你還有其他的弱點？”
    “程知禮，想套本宮的話，你還嫩了點。”辛思鷺盯著辛宥的眼睛，循循善誘：“皇兒，是母後不對，母後不該將你關起來，你想不想以活人的方式留在世上？母後可以幫你達成心願……唔！”
    辛宥的手掌死死壓在她臉上，厭煩已經溢於言表：“我就說不能聽她說話吧。”
    程知禮歎氣：“還以為她會說點有用的東西，娘娘啊，早幹嘛去了，現在知道討好你兒子。之前他想見你一麵的時候，你說沒必要，你也別再拿母子身份來綁架他，沒必要。白柳琉怎麽還沒打贏，她會不會把我四叔伯的身體給活生生打死啊……”
    他擔憂地看著另一側難分結果的戰局，忽然聽見白柳琉大喊他的名字，如同被老師點到名一樣精神一震：“在！”
    “你請神，超度辛思鷺。”
    白柳琉說完這句話，辛宥敏銳地察覺到辛思鷺身形一僵，眉頭壓下，眸光中浮現厲色。
    “但你包裏沒看見請神符！”
    白柳琉說：“在我身上，我扔給你。”
    程知禮撐著拐杖站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戰局。
    嚴鋝頂著白柳琉當頭一棍，分心一腳踹在靠近的程知禮身上，將他踢飛出去，不知道撞到什麽家具，程知禮感覺脊梁骨都碎了，蜷縮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咳…咳…”
    而這一腳也讓唐敘嚴找到機會從背後架住嚴鋝的雙臂，拖住他張開手往後退。
    辛宥連忙回頭喊道：“白六，超度有用！不然他們不會管程知禮。”
    辛思鷺又開始狂拍辛宥的手背，一副急切地想表達的模樣。
    唐敘嚴催促：“男人交給我，你去超度她。”
    白柳琉從後腰抽出一張請神符，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說：“辛宥，你到我身後去。”
    辛宥麵露猶豫：“如果我不抓住她，她又會跑掉。”
    謝舜從短短那邊退下，身上東一簇火西一簇火，長須尾部燒的焦黑。
    “小鬼你讓開，朕來代替你！”
    辛宥愣住：“謝舜你……”
    “無妨無妨，朕本就打算走了，隻是可惜和唐小友約定的棋局要成為一場遺憾。”
    他上前替了辛宥的位置，對著辛思鷺說：“好久不見，太後娘娘，你可還記得朕？”
    辛思鷺臉上皆是不甘心，辛宥的手剛鬆開，她就失態地高喊：“四靈之力皆係於本宮身上，我在，他們才能存在世上這麽多年。我要是被超度，你們三個都得消失！留在世上不好嗎？為何要遂了這女道士心願，一心赴死！”
    在場之人皆受到真相震撼，白柳琉的腳步停住，表情冷凝，五指收緊，捏皺了請神符。
    “辛思鷺，你害怕了，想靠謊言威脅我收手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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