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們帶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麵孔，白一鳴是有點詫異的：“新朋友？”
    白柳琉說：“男朋友。”
    正在倒果汁的白一鳴差點打翻杯子，不怪他失態，實在是這個消息太匪夷所思，以至於聽起來像個玩笑。
    可白六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辛宥在後麵補充：“一鳴師兄，我是辛宥，因為那些陣，我又活過來了。”
    白柳琉簡單地解釋了一番，誠心實意跟哥哥道歉：“對不起，哥，我之前還以為你騙我，剛出獄就跟你打了一架，明天你打回來吧。”
    辛宥：“！”
    竟然還有這事！
    他趕忙說：“打我，所有波折都是因我而起的。”
    白柳琉說：“不用不用，他一拳下去你準進醫院。”
    辛宥：“那……等我練練再打？”
    白一鳴長吸一口氣，花了一段時間才消化完。
    道門中人，什麽沒見過，死而複生這種事……
    咳咳，即使知道了，也還是有點震驚。
    按理說，一個人的一生中最圓滿的緣分才會是正緣，其他緣分的象都會稍次一些算算偏緣。
    可師父卻堅持說白六的兩段緣分都是正緣，他此刻才恍然悟到原來是這樣續上的，辛宥有了身體之後，卦象就偏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他低笑道：“做哥哥的讓妹妹打兩下，算不得什麽，你們能圓滿就是好事。”
    尤靈悶悶不樂地將果汁一飲而盡，死而複生這麽離奇的事倒是接受得快，唯獨不接受的隻有她。
    她也是沒骨氣，過了半輩子都惦念著這輪白月光。見了麵連話都不敢說，還要死皮賴臉地來見。
    昨晚喝了很多酒，今天白天也沒吃什麽，空腹一杯果汁下肚，尤靈的胃隱隱有些抽痛。
    據說人的胃是情緒器官，心情不好胃就會不舒服，果真如此。
    尤靈盯著桌布花紋皺眉發呆的時候，沒注意白一鳴也在看她，猶豫要不要說話。
    之前她請他吃飯，結結巴巴地問要不要在一起試試，他說對不起，暫時還沒考慮
    旁邊的小情侶倒是說個沒停。
    “嚐嚐這個開胃的。”
    “嘶！”
    “這你都覺得辣？那你口味挺淡的啊，今天幾點吃的饅頭？”
    “十二點。”
    “早餐呢？”
    “……睡過去了。”
    “跟尤靈姐一樣，飲食一點都不規律。”
    辛宥忽然用手肘推了一下白柳琉，用眼神示意她看看桌子兩邊，一個欲言又止和一個黯然神傷的人。
    “他們不說話，怎麽辦？”他用口型問。
    白柳琉左右看了一眼，用口型回答：“順其自然。”
    辛宥點點頭，垂眸時看見她手背的紋身，摸了摸：“我看電視的時候，沒看見這個，以為你把它洗了。”
    當時還難過了好久，覺得自己遲早也會像紋身一樣，隨著時間從她的世界裏淡去。
    “有紋身上鏡的影響不好，錄節目之前都會用個顏色差不多的膠布貼上。”
    “為什麽？”
    “因為我是公眾人物，很多小朋友看見我紋了，可能覺得好看或者有個性什麽的，一衝動就會去模仿我，這個又不是什麽一次性的東西。”
    “這樣，現在它沒用了，要不要去洗掉？”
    白柳琉笑笑：“不洗了，留下來做個紀念，看久了還挺好看的。”
    她的手和人一樣白，那兩道黑色的符咒印在上麵，深黑與瓷白的對比，確實有一種神秘妖冶的美感。
    看著看著，辛宥也覺得紋身在她手背上很漂亮，漂亮到他想…做一些親密的，衝動的事。
    但是有白一鳴和尤靈在，他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視線，用喝飲料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虛。
    菜上來了，先上的是蟲草雞湯，兄妹倆同時站起來拿勺子盛湯，最後白柳琉坐了下來。
    她習慣去照顧身邊的人，但白一鳴在的時候，這件事輪不到她。
    白一鳴也終於找到機會跟尤靈說上話：“小靈，先喝湯。”
    尤靈從尷尬的氣氛中，結結巴巴地伸手去接：“哦，哦。”
    可是喝著湯，她的心裏卻更加憋悶，
    他怎麽跟沒事人一樣，一如既往地對待自己。
    那她之前鼓起勇氣的告白，難道輕巧的像閑聊，甚至都影響不了他一點心情嗎？
    辛宥也分到了一碗湯：“謝謝一鳴師兄。”
    白一鳴說：“你像小六一樣跟著叫哥就好。”
    “嗯，謝謝哥。”
    辛宥的舉止有些小心翼翼，怕做錯了，或者說錯了什麽讓她身邊的人不高興。
    當然他也知道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和人正常相處的經驗太少了，一旦想和人交好，就會下意識地看對方臉色，揣摩他們的心思。
    白柳琉從來不管那些，她從來都很泰然。
    “他們說一般熬湯的雞肉都是不吃的，因為比較柴，所有營養都在湯裏，可是我覺得有點浪費。你吃不吃？給你一個雞腿。”
    “好。”
    以往這種油脂豐富的東西，他吃到嘴裏立刻就會反胃，但是看見白柳琉在他身邊，仰頭就喝掉一碗湯，咬下雞肉，紅唇上泛著晶瑩油光，臉頰一動一動地咀嚼時。
    辛宥也會覺得雞湯是溫暖濃香的，雞肉也彈牙鮮美。
    魚肉細嫩，蔬菜脆爽，米飯是軟糯清甜的。
    所有落入口中的食物先勾起的是身體的愉悅和滿足，而不是反感。
    見他放下碗筷，碗裏她夾過去的菜都已經吃掉，白柳琉悄然勾了一下嘴角。
    厭食什麽的，想都別想。
    另外兩個人就算再心不在焉，也因為她吃得熱火朝天多少受到感染，加入到幹飯的陣營。
    辛宥拿出手機，偷偷看了一眼時間，他們的飯吃的晚，已經九點了，最晚十一點，白柳琉就會按照作息入睡。
    可是他真的很舍不得她，巴不得像以前一樣寸步不離，在床前守著她一夜也沒關係。
    尤靈看見辛宥的小動作，調侃道：“小六，要把這隻孤魂野鬼也帶回家嗎？姐姐的大房子可不介意多一個小朋友喲。”
    話一說完，兩個小朋友不約而同地麵露慌亂，視線都不敢對上。
    “不了不了！尤靈姐，我有地方住，我回去。”
    縱使很不得，但辛宥也知道作為一個真的男人再進到那間別墅裏實在不合禮數。
    “白六，那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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