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的空氣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一團由黑霧凝聚而成的人形靜靜地佇立著，它沒有清晰的五官，隻有一團不停扭動、宛如活物般的陰影，好似是從被撕開的空間裂縫中擠出來的神秘存在。它那形似手指的部位輕輕在金屬牆壁上劃過，緊接著，艦船內部的結構圖在黑暗中緩緩顯現，仿佛有人在黑暗裏鋪開了一張複雜的地圖。
    眨眼間，它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一時刻，艦橋內，陸沉正緊緊盯著命格商城係統那破敗不堪的界麵，手指在那些被入侵後的數據流上飛速滑動。白芷站在他身後，眉頭緊皺成了麻花。
    “你真能修好這係統？”她壓低聲音，湊到陸沉耳邊輕聲問道。
    “修是能修。”陸沉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關鍵是，到底是誰幹的。”
    就在這時，艦船外麵傳來一陣怪異的動靜，像是空間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弄了一下。葉裁雲猛地睜開雙眼，劍氣“噌”地一下從劍鞘裏溢出半尺，劍身嗡嗡作響。
    蘇燼也停止了修煉，原本握拳的手青筋暴起，骨節泛白。
    警報雖未響起，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有東西進來了。
    “不是敵人。”陸沉緩緩站起身，目光直直地落在艙門方向，“是訪客。”
    艙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是個身著灰袍的男子，臉模模糊不清，好似被一層薄紗遮住了。他走路腳步極輕，每一步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別著的一枚徽章，樣子是一隻閉著的眼睛，周圍環繞著九個符文。
    白芷眼睛瞪大，瞳孔一縮：“那是……‘窺視者’的信物！”
    陸沉並未立刻做出反應，隻是靜靜地看著來人，直到對方在五步之外停住。
    “你們知道我是誰。”灰袍男子開了口，聲音又低又啞，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
    “真想讓我們相信你，就拿出點真憑實據。”陸沉語氣平淡，雙手抱在胸前。
    灰袍男子抬手，掌心出現一團旋轉的光球。光球裏浮現出一段影像——一艘破破爛爛的星際戰艦漂浮在虛空中，艦體上爬滿了像黑色藤蔓一樣的東西，那些藤蔓正一點點地吞噬著戰艦的能量。畫麵一閃，變成了一張星圖，上麵標著一個遙遠的坐標。
    “這是‘未知宇宙’的邊界。”灰袍男子壓低聲音說，“他們從那兒來。”
    “他們是誰？”蘇燼往前邁一步，眼神裏滿是警惕。
    “虛空侵蝕者。”灰袍男子一字一頓地說，“他們不屬於這個宇宙，也不屬於我們所知道的任何維度。他們是‘混沌意誌’具現化的模樣，靠吞噬秩序存活。”
    “這聽起來跟神話似的。”葉裁雲皺著眉，手握劍柄。
    “可剛才那畫麵不像是假的。”白芷咬了咬牙，“你怎麽會有這種情報？”
    灰袍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以前是‘觀測者議會’的人，在一次跨維任務中遭遇了他們。整個議會幾乎全軍覆沒，隻有我逃了出來。”
    “所以你是幸存者？”陸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算是吧。”灰袍男子點點頭，“但我帶來的不光是情報，還有警告。”
    “什麽警告？”
    “他們已經發現你們了。”灰袍男子緩緩說道，“而且……他們對‘命格係統’格外感興趣。”
    陸沉的臉色變了。
    “什麽意思？”
    “命格係統本質上是一種能夠重新構建因果的機製。”灰袍男子解釋道，“在他們眼裏，這股力量是極為寶貴的資源。他們想搶走它，去重塑他們自己的世界。”
    “換句話說，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陸沉冷笑一聲，雙手握拳。
    “不止是你。”灰袍男子看著他，“還有你們所有人。你們都成了他們的目標。”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要是他們真從另一個宇宙來，為什麽現在才出現？”白芷問道，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
    “因為混沌殘留的力量，是他們進入這個宇宙的通道。”灰袍男子回答，“之前你們一直在清理混沌，相當於堵住了他們的入口。但最近那次淨化行動，反倒暴露了你們的位置。”
    “所以……是我們自己把他們招來的？”蘇燼咬著牙，拳頭捏得咯咯響。
    “可以這麽說。”灰袍男子點點頭，“但他們真正感興趣的，還是命格係統。”
    陸沉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
    灰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因為我得讓你們活下去。”
    “然後呢？”
    “然後……咱們一起阻止他們。”
    “憑什麽相信你？”
    “憑這個。”灰袍男子伸手一揮，一枚符印飄在空中。那符印慢悠悠地轉動著，散發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陸沉盯著那符印，臉色愈發凝重，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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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因果錨點的碎片？”
    “沒錯。”灰袍男子點點頭，“它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白芷倒抽一口涼氣：“要是是真的……那就說明他們真能跨越宇宙過來。”
    “這可不是普通的敵人。”灰袍男子認真地說，“你們得做好準備。”
    陸沉緩緩伸出手，碰了碰那枚因果錨點碎片。刹那間，他腦海裏閃過諸多畫麵——破碎的星辰、扭曲的時空、無數黑影在虛空深處蠕動……
    他猛地把手縮回來，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你說得對。”他低聲說，“他們真來了。”
    “那麽，你們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嗎？”灰袍男子問。
    陸沉並未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圈隊友們。每個人都一臉嚴肅，但眼神裏透著堅定。
    “我們沒得選。”他說。
    灰袍男子笑了。
    就在這時，艦船的外部探測器突然尖叫起來。
    “能量波動異常！”艦橋上的控製台閃著紅光，“坐標x  732，檢測到未知信號！”
    陸沉和灰袍男子同時看向屏幕。
    “他們已經開始滲透了。”灰袍男子低聲說。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陸沉站起來，眼裏寒光一閃，“告訴我，怎麽對付他們。”
    灰袍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悶雷：
    “首先，你們得找到‘命運節點’。”
    話還沒落，艦船劇烈晃動起來，一道黑色裂痕在天花板上蔓延開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使勁兒要把現實撕開。
    陸沉抬頭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他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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