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的身影漸漸淡去，融進了空氣裏，就好像這人從來沒在這兒待過一樣。戰場上硝煙還彌漫著，因果法則帶來的餘波還在空中輕輕晃蕩。聯盟的人都杵在原地，盯著那空蕩蕩的地方，心裏頭可沒有打贏勝仗後的舒坦勁兒。
    陸沉慢慢把命器收起來，眼神深不見底，像是看透了啥，又像被啥給蒙住了眼。他沒吭聲，就抬頭望著天邊，那兒有股不尋常的動靜正悄悄冒出來。
    “敵人沒打完呢。”蘇燼小聲說，聲音裏帶著點兒累，還有幾分警覺。
    葉裁雲緊緊握住劍柄，眼睛掃了一圈兒，瞧見敵軍剩下的人已經亂成一團，但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感覺不但沒消，反倒更重了。
    “他們……要出王牌了。”
    話剛說完，地麵猛地抖起來，一道道黑影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冒了出來。那些影子跑得飛快，跟黑夜中一閃而過的幽靈似的，眨眼間就衝到戰場邊兒上了。
    “來了。”機關師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出來，挺著急的，“大概五百人，每個人都帶著能量護盾，移動速度比咱們快三成多，打仗的時候可堅決了！”
    陸沉眉頭一皺，趕緊下令：“所有人馬上整隊，換個陣型，從分散著防禦改成密集方陣，加強正麵扛揍的能力。”
    命令一傳下去，聯盟的人麻溜地換位置，原本鬆鬆垮垮的防線很快縮起來，形成了幾個穩穩的防禦點。遠程攻擊手被安排到後麵，準備集中火力找敵人護盾的能量源。
    “他們的護盾有破綻。”蘇燼眯著眼，仔細瞧著敵人前進的節奏，“每次挪到某個角度的時候，胸口會有一會兒能量波動。”
    “那就打那個地方。”陸沉冷靜地說，“集中火力，先把護盾的核心打掉。”
    緊接著，幾道靈力光束飛了出去，精準地打在幾個敵軍胸口的能量節點上。護盾劇烈地閃起來，發出刺耳的嗡嗡聲，然後“轟”的一下碎了。
    可是，這些敵人壓根兒沒往後退，反而跑得更快，衝進了戰線，手裏的武器直衝著要害招呼。
    “他們不怕死！”一個聯盟戰士尖叫起來，揮劍迎上去，卻被對方一拳打飛，胸骨當時就斷了。
    “這不是普通部隊。”葉裁雲冷冷地說，“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王牌。”
    陸沉趕緊分析情況，發現老辦法不太管用。他馬上改了策略：“遠程火力接著壓著他們，近戰的人輪流掩護，別想著一下子立大功往前衝。我得找到他們的指揮官。”
    就在這時候，前麵戰場上突然出現一個舉著黑色小旗的人。那人站在一堵斷牆上，每揮一次小旗，敵軍的動作就更整齊，攻擊的節奏一下子快了起來。
    “找到了。”陸沉眼神一緊，“那是他們指揮的關鍵人物。”
    他馬上叫了個精銳小隊過來：“繞過去，把那個拿旗的人幹掉。”
    一個十個人的突擊小隊立刻行動，借著地形藏著自己，悄悄地朝敵軍指揮官那邊摸過去。與此同時，聯盟的大部隊使勁兒牽製敵人，把水攪渾。
    沒想到，敵軍配合得比想象中還好。他們好像早就料到了要被突襲，等小隊走到離他們一百米左右的時候，突然分出一小隊厲害的人來攔住。
    “糟了！”機關師喊起來，“他們能提前知道咱們的行動！”
    “不是提前知道。”陸沉小聲說，“是能感應。那個指揮官的小旗，能感覺到咱們戰術的變化。”
    果然，突擊小隊每次想繞過敵人的封鎖，黑旗就會提前揮動，敵軍馬上就做出反應。折騰了幾回，小隊已經死了三個人，還是沒能靠近目標。
    “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陸沉咬咬牙，“讓帶著神秘寶物的人往前靠，用寶物的力量打亂敵軍的感應。”
    一個帶著寶物的人馬上往前走，把寶物散發出來的氣息弄得到處都是。一下子，敵軍的感應係統亂套了，黑旗的反應慢了一拍。
    “就是現在！”陸沉心裏默念，親自帶著人衝過去，直撲敵軍指揮官。
    雙方近身打起來，刀光劍影到處都是，血把地都染紅了。陸沉跑得跟閃電似的，躲開好幾個敵軍的圍攻，朝著指揮官衝過去。
    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黑旗猛地一揮，一股強大的精神衝擊鋪天蓋地地過來，差點讓他心神不穩。
    “這是……精神共振？”陸沉硬撐著穩住意識，咬著牙往前跨一步，命器橫掃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黑旗斷了，指揮官被打得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裏吐出了血。
    敵軍的進攻一下子停了，動作也慢下來，有些士兵開始迷糊地四處張望，沒了打仗的心思。
    “有效果了！”機關師激動地喊。
    可就在聯盟的人以為贏定了的時候，戰場邊上的陰影裏突然冒出幾道怪模怪樣的身影。他們身上散發的符文光芒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樣，隱隱約約透出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味兒。
    “這些人……”蘇燼眼睛一縮，“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是更高維度來的援軍。”陸沉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們終於要動手了。”
    這時候，敵軍剩下的王牌部隊突然都轉過身，對著那幾道怪身影跪下，嘴裏小聲念著一種古老的咒語。
    天空中的空氣好像都被抽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把整個戰場都罩住了。
    “必須阻止他們把人召喚出來。”葉裁雲拔出劍，第一個朝著那幾道身影衝過去。
    陸沉緊跟著，高舉著命器，調動剩下的靈力，準備來最後一擊。
    可就在他邁出一步的時候，那幾道身影同時抬手，手掌心出現了一枚暗紅色的印記。
    印記一出來，天地都變了樣。
    一道血色光環從他們那兒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空間扭成一團，時間也亂了套。
    “這……是因果層麵的侵蝕！”機關師驚恐地大叫。
    陸沉心裏一沉，他明白，這一回，他們輸了。
    至少，暫時是輸了。
    血環越擴越大，聯盟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意識迷糊，記憶也碎了。
    他拚盡全力舉起命器，想擋住，卻發現連因果法則都一點點被吃掉了。
    “你們到底是誰……”他小聲嘟囔著，眼裏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慌亂。
    那幾道身影沒回答，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嘴角掛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然後，周圍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