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悠悠轉動，慢慢敞開。黑暗如同濃得化不開的墨，從甬道深處洶湧而出。葉裁雲的劍尖滴滴答答地淌著血，蘇燼的衣角破了好幾處，布條隨風晃蕩。陸沉站在最前麵，目光穿透幽暗中的重重迷霧，好似能把那門後隱藏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走。”他壓低聲音，吐出一個字。
    隊伍一個接著一個走進門裏，腳步踏在石板上，發出的回響很快就被厚重的空氣給吞掉了。甬道兩側的牆壁上，還留著燃燒過後的痕跡，焦黑的符文歪歪扭扭，像一條條蟲子爬滿了磚縫，看得出曾經這裏爆發過一場激烈的能量對撞。
    蘇燼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問：“剛才那張羊皮紙碎片……你還記得不？”
    “有點印象。”陸沉聲音低沉，“上麵有座塔的輪廓，和咱們現在走的方向是一致的。”
    葉裁雲緊緊握住劍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敵人老巢就在前麵了。”
    走到甬道盡頭，眼前一下子開闊起來，一座龐大的地下城出現在眾人眼前。城牆高高聳立，是用一種黑色的岩石砌成的，表麵滿是防禦符文，隱隱約約泛著藍光。空中懸浮著好幾個巨大的法陣球體，慢悠悠地旋轉著，灑下淡藍色的光，把整座城都照亮了。
    一個隊員小聲嘟囔：“這地方比咱想的還要嚴密呢。”
    陸沉眯起眼睛：“不止是防守的事兒。這些符文……不是普通的護盾，是命運幹擾陣。”
    蘇燼皺起眉頭：“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他們知道咱們要來。”陸沉語氣很平靜，“而且都準備好了。”
    果然，就在他們觀察的時候，城牆上的巡邏兵開始行動起來，幾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城裏。緊接著，整個城市外圍的符文突然亮了起來，一道看不見的能量屏障把整座城都包在了裏麵。
    葉裁雲冷笑一聲：“看來他們也發現咱們了。正好，省得咱們再藏著掖著。”
    陸沉抬手製止：“先別衝動。這屏障不是防咱們的。”
    “那是防誰的？”
    “防命格之力。”陸沉解釋道，“能屏蔽因果法則的探查，還能扭曲命格交易的信號。說明……他們背後有人，也懂這套玩意兒。”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有人忍不住問：“現在咋辦？”
    陸沉轉身看向幾個擅長追蹤和偵查的隊員：“你們繞著城外走一圈，看看有沒有薄弱的地方，特別是那些符文少的地方。”
    “明白！”
    “另外，派人去弄點屏障的能量樣本。”陸沉接著下令，“咱們得搞清楚它是咋運行的。”
    幾個隊員悄悄地散開，沿著城牆外麵偷偷摸摸地走。陸沉帶著主力隊伍退到一個隱蔽的高地上，架起簡易的觀測台，用因果法則調整感知範圍，想透過屏障看看裏麵的結構。
    結果剛一試，他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的意識給彈了回來，腦袋裏嗡嗡直響。
    他揉了揉太陽穴：“果然不行。連我的感知都被擋住了。”
    蘇燼拔出長槍，往裏麵灌注靈力：“那隻能靠人去查了。總不能幹等著吧。”
    陸沉搖搖頭：“別急。他們盼著咱們進攻，咱們偏不順著他們的意思來。”
    正說著，一個負責偵查的隊員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找到一條小路！”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在城東那邊，有段城牆沒符文，好像是廢棄的地方。”
    陸沉挑了挑眉：“廢棄？帶我去瞅瞅。”
    一行人輕手輕腳地來到城東。果然，這裏的城牆破破爛爛，符文缺胳膊少腿，有的地方還塌了，露出一條窄窄的通道。
    另一個隊員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地麵：“這地方好像很久沒人用了。不過最近幾天，有人走過。”
    陸沉彎腰撿起一塊碎石，仔細看了看。石頭表麵殘留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和之前陷阱裏的某些符文能量特別像。
    他壓低聲音說：“這不是普通敵人留下的。是那個操縱一切的人。”
    蘇燼眼神一緊：“你是說……幕後黑手？”
    “至少，是他的手下。”陸沉站起身，“這條通道可能是故意留著的。”
    有人驚訝地叫出聲：“故意的？”
    “沒錯。”陸沉點點頭，“他們在試探咱們的反應。”
    “那還進去不？”
    “當然進。”陸沉嘴角微微上揚，“但他們想不到，我早就在路上布下了‘錨點’。”
    他抬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道極細的因果線悄悄伸出去，順著那條廢棄的通道，一直通到城裏深處。
    “現在，可以製定進攻計劃了。”
    回到臨時集結點，陸沉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圍成一圈。他拿出一張地圖，在上麵標上已知的信息。
    “敵人老巢分三層。”他指著地圖說，“外圍是巡邏防線，半小時換一次崗；中層是主要兵力的地方，有很多守衛；核心區域在地底下，有主控法陣，他們就藏在那兒。”
    一個隊員皺著眉說：“但咱們進不去核心區域啊。中間隔著兩層防線呢。”
    “所以咱們分三組行動。”陸沉接著說，“第一組製造混亂，引開敵人注意力；第二組從東邊的廢棄通道進去，破壞中層防線；第三組，就是我和蘇燼、葉裁雲，直接去突襲核心區域。”
    有人提出質疑：“你咋確定核心區域的位置？”
    “因為那裏的符文能量最強。”陸沉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而且……剛才那塊石頭告訴我，那裏藏著命運的源頭。”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都點了點頭。
    蘇燼握緊拳頭：“那啥時候動手？”
    陸沉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晚子時。等巡邏換崗的時候。”
    夜幕降臨，狂風裹挾著塵土在城外呼呼作響。三組人悄悄出發，各自朝著目標前進。
    第一組先動手，在西麵引爆了幾個能量節點，頓時引起一陣騷亂。巡邏兵馬上改變方向，朝著事發地點跑去。
    與此同時，第二組沿著廢棄通道溜進城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了幾個警戒點，還在關鍵位置布置了幹擾符文，為後麵的行動掃除障礙。
    陸沉三人趁著混亂，從南側城牆翻進去，借著陰影的掩護，一路朝著核心區域奔去。
    路上，他們碰到了幾波巡邏隊，但都被他們迅速解決了。快到目標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吟唱聲。
    葉裁雲拔出劍：“來了。”
    陸沉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變化：“別急。他們終於出招了。”
    吟唱聲越來越近，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接著，一道金色的光影從地下升起來，變成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歡迎你們。”那聲音沙啞卻清楚，“但我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
    話剛說完，四周的牆壁突然裂開，幾十道符文鎖鏈從虛空中伸出來，朝著三人猛射過來！
    葉裁雲揮劍砍斷一根鎖鏈，蘇燼用長槍震飛兩根，陸沉則猛地往後一跳，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他低聲說：“果然是陷阱。但這正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