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柴榮的"十年平天下"豪言與李煜的"佛係治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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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咱們說到五代十國的亂局裏,郭威借“黃袍加身”接過亂世權柄,建立後周;南唐後主李煜則從“小樓吹徹玉笙寒”的文藝青年,被迫踏上金陵皇宮的龍椅;後周世宗柴榮初露鋒芒,眼中滿是平定天下的抱負,後周與南唐的邊境早已烽燧連綿,北漢更是靠著契丹的扶持,在夾縫裏艱難喘息。這一回,咱們就細說說柴榮如何憑一身鐵血開啟“開掛人生”,李煜又為何在亂世裏把“佛係治國”演成了滿是無奈的悲情戲碼。
    先說柴榮。剛繼位時,北漢主劉崇就帶著三萬兵馬,還拉上契丹的萬餘騎兵,趁著後周新君登基不穩,直撲澤州。滿朝文武慌作一團,有人勸柴榮暫避鋒芒,可他偏要親征——這一去,就打出了後周的銳氣。兩軍在高平相遇,後周右軍剛接戰就潰退,眼看要敗,柴榮親自率軍衝鋒,身邊的趙匡胤更是帶著精銳死戰,硬是把北漢軍殺得丟盔棄甲。經此一役,柴榮不僅穩住了江山,更看清了軍隊的積弊,轉頭就大刀闊斧整頓軍紀把臨陣脫逃的將領當眾斬首,又從潰兵裏挑出精銳編入禁軍,短短幾年就練出一支“征伐四方,所向無敵”的強兵。
    整頓完軍隊,柴榮的“開掛”之路才算真正開始。他定下“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的目標,先拿後蜀開刀,隻用兩個月就收複了秦、鳳等四州,斷了後蜀的北伐念想;接著把矛頭對準南唐——這正是李煜剛接手的江山。柴榮前後三次親征南唐,每次都帶著雷霆之勢第一次攻破壽州外圍,把南唐的淮上防線撕開缺口;第二次更是一路打到濠州,逼得南唐把濠、壽等四州割讓給後周,還得去掉帝號,改稱“江南國主”。打服南唐後,柴榮又轉頭北伐契丹,四十二天就收複了瀛、莫等三州十七縣,眼看就要直取幽州,卻突然病倒在軍中——這位本該終結亂世的英主,終究沒能熬過命運的捉弄。
    再看另一邊的李煜。他接手南唐時,江山早已是風雨飄搖北邊有柴榮的虎狼之師步步緊逼,國內又因連年征戰民生凋敝。可這位皇帝,骨子裏還是那個愛寫“簾外雨潺潺”的文人。他不是不想治國,隻是不懂亂世裏的生存法則——他減免賦稅、輕徭薄賦,想讓百姓喘口氣,可在強敵環伺的年代,沒有強大的軍隊做後盾,再好的仁政也像紙糊的屏障;他派人向柴榮求和,願意削去帝號、年年納貢,可亂世裏的妥協,隻會讓對手得寸進尺。
    李煜的“佛係”,其實是無奈到極致的選擇。他躲在金陵的皇宮裏,寫“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懷念南唐曾經的繁華;可宮外,後周的軍隊早已在邊境布下重兵,契丹的鐵騎也在北方虎視眈眈。他想守住父親留下的江山,卻連自家的軍隊都指揮不動——南唐的將領要麽被後周打怕了,要麽各懷心思,沒人能撐起抗敵的大梁。到後來,李煜幹脆把更多心思放在詩詞和佛法上,他建佛寺、印佛經,想在佛法裏找慰藉,可佛號再響,也擋不住後周的兵戈;詩詞再美,也留不住南唐的江山。
    這一時期的五代十國,就像一場殘酷的淘汰賽柴榮靠著鐵血和謀略,把後周打造成了最有可能奪冠的“種子選手”;而李煜,空有一顆仁心和滿身才華,卻偏偏生在亂世,他的“佛係治國”,終究沒能保住南唐的半壁江山,隻留下一首首滿是悲情的詞,讓後人讀起來,還能想起那個在亂世裏掙紮的文藝皇帝。
    一、柴榮的"超級kpi"五代十國最拚的皇帝
    顯德元年(公元 954 年),在郭威的靈前,柴榮麵色凝重地接過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皇冠,緩緩地坐上了後周的龍椅。他的心中充滿了使命感和責任感,因為他知道,此時的中原大地已經四分五裂長達數十年之久。
    後蜀盤踞在川蜀之地,猶如一頭凶猛的猛虎,對關中地區虎視眈眈;南唐則憑借著江淮地區的富庶,依然自稱為帝,不肯臣服;而北方的契丹更是與北漢勾結,時常侵犯後周的邊境,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然而,柴榮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所嚇倒。在登基大典的禮樂剛剛停歇之時,他便毫不猶豫地召集群臣齊聚紫宸殿,用他那銳利而堅定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每一個人,然後拋出了自己精心謀劃的“十年大計”
    “朕此生,當以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同洪鍾一般,在整個大殿中回蕩,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決心和信心。群臣們麵麵相覷,有些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而另一些人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柴榮接著說道“如今中原分裂,百姓受苦,朕定要在有生之年,統一這片土地,讓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這是朕的責任,也是朕的使命!”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從此以後,柴榮便開始了他的統一大業,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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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整個大殿內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大臣們麵麵相覷,彼此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深深的震驚。
    要知道,自從唐末以來,天下大亂,朝代更迭頻繁,帝王們大多都是得過且過,隻求能夠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誰還敢有如此雄心壯誌,立下“吞並天下、實現太平”這樣的宏願呢?
    樞密使王樸是郭威留下來的老臣,一向以沉穩著稱。然而,即便是他,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些失態。他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然後躬身拱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如今國家剛剛穩定下來,根基尚淺。北方的北漢和契丹對我們虎視眈眈,南方的南唐也還沒有完全臣服。在這種情況下,陛下您所立下的這個‘三十年之約’,是不是……是不是稍微有些激進了呢?”
    柴榮聽到這句話後,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的手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地拍在了龍椅的扶手上,隻聽得“咚”的一聲悶響,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殿內炸響,震得殿內的燭火都不禁搖晃起來。
    他霍然站起身來,龍袍的下擺如同被狂風卷起一般,狠狠地掃過了禦案。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在大殿內回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顯微進?王樞密,你可知道,這亂世已經讓多少百姓受苦受難?去年朕經過澶州的時候,親眼看到路邊餓死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那裏,那些孩童餓得皮包骨頭,簡直就是一副骨架!而今年,北漢又來侵犯我們的邊境,那些邊境的百姓們又要被迫背井離鄉,四處逃亡!這天下,已經等不起了!朕的十年計劃,一天都不能拖延!”
    他的這番話,猶如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每一個大臣的心上。大臣們麵麵相覷,再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隻能紛紛上前,齊聲高呼“陛下聖明!”
    從那天起,柴榮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不知疲倦地投入到工作中。他的生活被徹底改變,禦書房成為了他的第二個寢宮,甚至比真正的寢宮還要重要。
    每天,當黎明前的黑暗還籠罩著宮殿時,宮門外的梆子聲剛剛敲過四更,柴榮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命令內侍去傳喚大臣們前來議事。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夢鄉之中,尤其是宰相範質和樞密使王樸,他們或許正在被窩裏酣睡,對即將到來的忙碌一天毫無察覺。
    然而,宮人們可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們急匆匆地趕到範質和王樸的府邸,催促著他們趕緊起床、穿戴朝服。睡眼惺忪的大臣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傳喚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隻能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然後一路小跑著趕往皇宮。
    當他們氣喘籲籲地趕到殿內時,柴榮早已端坐在案前,手捧各地的奏報,聚精會神地閱讀著。他的桌上擺放著尚未動過的粥菜,顯然是為了節省時間,邊看文書邊等待大臣們的到來。
    等到入夜,皇宮裏其他宮殿的燈都滅了,唯有禦書房的燭火亮得刺眼。柴榮坐在案前,逐字逐句批閱奏折,遇到民生、軍事的要緊事,還會召來相關官員連夜商議。有次他得了風寒,高燒不退,內侍端來湯藥請他服下休息,大臣們也聯名上書勸他“暫歇政務,以養龍體”。可柴榮卻把藥碗往旁邊一推,手背因為發燒泛著紅,語氣卻依舊強硬“朕躺一天,邊境的將士就多一分危險,百姓的苦就多受一天!我的十年計劃,少一天都不行!”說著,他又拿起朱筆,在奏折上寫下密密麻麻的批示,直到後半夜才在大臣們的再三懇求下,靠在椅上眯了片刻。
    整頓軍隊時,柴榮更是拿出了鐵腕手段。五代以來,軍隊裏“吃空餉”的歪風盛行——不少將領虛報士兵數量,把空缺名額的軍餉揣進自己腰包,導致軍營裏多是老弱殘兵,真到打仗時根本不堪一擊。柴榮早就聽說了這事,親征高平回來後,立刻下令清查全國禁軍。
    清查工作才剛剛開始,就遭遇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有一個名叫樊愛能的老將,他可是有著輝煌的過去。想當年,他跟隨郭威一同征戰天下,立下了無數赫赫戰功。如今,他在禁軍中擔任馬軍都指揮使一職,手中掌握著實權。
    然而,就在這次清查行動中,樊愛能卻被查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手下虛報了三百多名士兵!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負責清查的官員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情況,他們毫不猶豫地將矛頭指向了樊愛能。
    可誰能想到,這個樊愛能竟然如此囂張跋扈。當清查官員找上門時,他不僅沒有絲毫配合的意思,反而帶著自己的親兵直接堵住了營門口,氣勢洶洶地拍著胸脯叫嚷道“我樊愛能當年跟著太祖皇帝(郭威)攻打鄴都、平定開封的時候,你們這些乳臭未幹的小子們恐怕連軍裝都還沒穿上呢!我不就是多報了幾個名額嗎?這又算得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陛下難道還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來治我的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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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傳到柴榮耳朵裏,他當即帶著侍衛趕到軍營。樊愛能以為柴榮會看在舊情上網開一麵,大搖大擺地迎上去,剛開口想說“陛下,我當年……”,就被柴榮厲聲打斷“當年你隨太祖征戰,朕敬你是功臣;可如今你吃空餉、欺君罔上,就是亂法!當年是當年,現在不行!”話音剛落,侍衛就上前按住樊愛能。最終,樊愛能被革去官職,流放邊疆,其他虛報軍餉的將領也一一被查辦——或降職、或除名,無一例外。
    經此一整,後周軍隊的風氣徹底變了老弱殘兵被裁汰,精壯士兵被編入禁軍,將領們再也不敢徇私舞弊。後來柴榮征南唐、伐契丹,這支被整頓過的軍隊總能衝鋒陷陣、所向披靡,而這一切,都始於柴榮那“不激進不行”的決心,和他日夜不休的付出。
    二、李煜的"擺爛式治國"文藝皇帝的生存哲學
    當柴榮在汴梁城的禦書房裏挑燈籌謀、整軍經武時,千裏之外的南唐皇宮裏,李煜正把“佛係治國”演到了極致。他本就不戀權位,若不是兄長早逝、父親李璟傳位,此刻的他或許還在秦淮河畔的書齋裏,與文人墨客煮茶論詩、揮毫潑墨。可龍椅終究推不掉,李煜索性把朝政一股腦扔給宰相馮延巳、樞密使陳喬等人,自己躲進了皇宮深處的“澄心堂”——這裏藏著他搜集的曆代法帖,成了他逃避亂世的“世外桃源”。
    澄心堂裏常年飄著墨香,李煜幾乎日日泡在這裏。他最愛臨摹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案上攤著拓本,手邊放著上好的徽墨與宣紙,一筆一畫都極較真,連起筆的輕重、轉折的弧度都要反複揣摩。有一回,淮南傳來急報——後周軍隊已攻下壽州外圍的霍丘縣,守軍戰死數千,馮延巳拿著奏折一路小跑衝進皇宮,連朝服的玉帶都歪了,卻在澄心堂外被內侍攔下“陛下有令,練字時不許打擾。”
    馮延巳急得直跺腳,隔著門高喊“陛下!後周軍已逼近壽州,再不下令調兵,淮南就保不住了!”堂內良久才傳來李煜的聲音,溫溫吞吞,帶著幾分不耐“馮相莫急,朕正臨到‘之’字的關鍵一筆。朝中之事,你與陳樞密商量著辦便是,別擾了朕的興致。”馮延巳站在門外,聽著堂內傳來的紙筆摩擦聲,隻覺得心頭堵得發慌——這江山都要被人打上門了,皇帝還在琢磨書法,南唐的未來,究竟在哪兒?
    可李煜並非全然不管不顧,隻是他應對亂世的方式,透著文人的天真與無奈。眼看後周軍隊在淮南步步緊逼,壽州、濠州接連告急,李煜思來想去,竟想出了“送禮求和”的法子。他讓人搜羅了府庫裏的黃金千兩、上等絲綢萬匹,還有江南特產的象牙、珍珠,裝了整整二十輛馬車,派使者星夜送往汴梁。
    使者還帶了一封李煜親筆寫的信,信裏沒有帝王的傲氣,反倒滿是卑微的懇求“柴兄(柴榮)雄才大略,一統中原指日可待。江南之地,願遵後周為宗主,年年納貢、歲歲稱臣,隻求陛下罷兵休戰,讓江南百姓免受戰火之苦。”可柴榮見了禮物與書信,隻掃了一眼就扔在案上,對著南唐使者冷笑一聲“李煜倒會打如意算盤!黃金絲綢換我退兵?告訴他,想要罷兵,就把長江以北的濠、壽、泗三州土地交出來,否則,朕的大軍遲早會渡過長江,直抵金陵!”
    使者帶著柴榮的回話回到南唐,李煜看完信,整個人癱坐在龍椅上。他本以為低頭服軟、獻上厚禮,能換得一時安寧,卻沒料到柴榮要的是南唐的半壁江山。那幾日,李煜茶飯不思,連澄心堂的墨都懶得磨了,隻在黃昏時分坐在殿外的台階上,望著秦淮河的方向發呆。
    宮女見他日漸憔悴,端來點心勸他進食,卻見李煜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下幾行字“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字跡潦草,帶著幾分顫抖。有個年幼的宮女不懂其中滋味,怯生生地問“陛下,這寫的是啥愁啊?是愁天氣涼了,還是愁花兒謝了?”
    李煜聞言,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悲涼,連眼眶都紅了“花兒謝了能再開,天氣涼了能再暖,可這愁……”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處宮牆,仿佛能看到淮南的戰火、後周的旌旗,“還能是啥愁?愁這祖宗傳下來的三千裏江山,怕是保不住了啊!”說罷,他把筆一扔,抬手揉了揉眉心,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竟透著幾分孤苦無依——他本是天生的詞人,卻錯生在了帝王家,這亂世的愁緒,終究隻能藏進詞句裏,任它剪不斷、理還亂。
    三、高平鏖戰柴榮親征立威,太祖浴血破陣
    顯德元年(公元954年),郭威駕崩、柴榮繼位的消息傳到太原,北漢皇帝劉崇頓時喜上眉梢。這位與後周有殺子之仇的君主,始終憋著一股複國的念頭,如今見後周新君年輕,覺得是天賜良機,立刻派使者快馬奔赴契丹,以“割讓幽雲十六州之北三州”為條件,求契丹主耶律述律出兵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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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派大將楊袞率領一萬騎兵南下,與劉崇的三萬北漢軍匯合。出兵前,劉崇在太原皇宮設宴,酒過三巡,他拍著桌子對麾下將領誇下海口“柴榮那小子,當年跟著郭威在鄴都起兵時還隻是個親兵,如今剛坐上龍椅,乳臭未幹!咱們這次有契丹鐵騎相助,定能一舉攻破汴梁,滅了後周!”
    一旁的楊袞卻皺著眉,他早年與後周軍隊交過手,深知郭威留下的軍隊底子不弱,忍不住提醒“陛下,柴榮雖年輕,卻在澶州任上頗有政績,絕非庸主。我軍雖強,仍需謹慎行事。”可劉崇正被複仇的念頭衝昏頭腦,根本聽不進勸,隻揮揮手“楊將軍不必多慮,到了戰場,看我如何收拾那小子!”
    同年三月,北漢與契丹聯軍越過晉州,直撲澤州,兵鋒直指後周腹地。消息傳到汴梁,後周朝堂瞬間炸開鍋——有的大臣勸柴榮固守城池,等敵軍師老兵疲再反擊;有的則說應避其鋒芒,暫遷都城。可柴榮卻拍案而起“朕剛繼位,劉崇就敢來犯,若不親自去打,日後誰還會服朕?這仗,朕必須親征!”
    幾天後,柴榮率領兩萬禁軍抵達高平,與北漢、契丹聯軍在巴公原相遇。戰鬥剛一打響,北漢軍就朝著後周右軍發起猛攻。後周右軍將領樊愛能、何徽本就畏懼敵軍,見北漢軍來勢洶洶,竟帶頭調轉馬頭逃跑,麾下士兵也跟著潰退,一時間,後周軍陣腳大亂,數千士兵丟盔棄甲,往後方逃竄。
    劉崇在陣前看到這一幕,笑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我說柴榮不行吧!”可沒等他得意多久,就見後周中軍陣裏,一員金盔金甲的將領突然策馬衝出——正是柴榮!他手持長槍,對著潰散的士兵大喊“兄弟們!朕是大周皇帝,今日若退,咱們的妻兒老小都會被敵軍屠戮!隨朕衝鋒,殺退敵軍!”
    柴榮的怒吼響徹戰場,原本慌亂的後周士兵頓時定住了腳步。禁軍將領趙匡胤當時正率部駐守中軍,見皇帝親自衝鋒,熱血瞬間湧上心頭,他抽出佩刀,對著身邊的士兵大喊“陛下都不顧安危衝上去了,咱們這些將士還等什麽?隨我殺賊,護駕立功!”說罷,他帶著麾下精銳“殿前司”士兵,朝著北漢軍陣猛衝過去。
    這場仗打得昏天黑地。北漢軍見柴榮親征,也紅了眼,箭矢像雨點般射向後周中軍。趙匡胤衝鋒時,一支流箭射中他的左臂,鮮血瞬間染紅了鎧甲,可他非但沒退,反而揮舞佩刀砍倒兩名敵兵,大喊“這點傷算什麽!殺退敵軍,再治不遲!”
    柴榮的處境更危險——一支北漢騎兵繞到他身後,一箭射向他的頭盔,箭矢擦著盔簷飛過,在甲胄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身邊的侍衛嚇得臉色發白,想護著他後撤,可柴榮卻反手一槍挑落衝來的敵兵,喝道“朕一退,全軍必敗!今日要麽勝,要麽死!”
    皇帝與將領的死戰,徹底點燃了後周士兵的鬥誌。原本潰散的右軍士兵見陛下如此英勇,也紛紛掉頭殺回,與中軍、左軍匯合,對著北漢軍發起反撲。契丹將領楊袞見後周軍士氣大振,知道局勢不妙,悄悄帶著契丹騎兵撤出了戰場——沒了契丹援軍,北漢軍頓時成了強弩之末,被後周軍殺得大敗。
    劉崇見大勢已去,隻得帶著殘兵往太原逃。一路上,他怕被後周軍追上,不敢走大路,專挑偏僻小道跑,慌不擇路間,連頭盔都跑丟了,下巴上的長胡子也被樹枝刮掉了一半,模樣狼狽不堪。等逃回太原時,三萬北漢軍隻剩不到五千人,他站在城樓上看著殘兵,氣得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高平之戰獲勝後,柴榮沒有沉浸在勝利中,反而立刻著手整頓軍紀。他把樊愛能、何徽等七十多名臨陣脫逃的將領召到軍營前,當著全軍士兵的麵,厲聲斥責“你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吃著百姓的糧食,戰時卻貪生怕死,若不斬你們,如何對得起戰死的將士,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
    有老臣站出來求情“陛下,這些人都是跟著太祖皇帝(郭威)打天下的老臣,不如從輕發落……”柴榮不等他說完,就虎目圓睜,一拍案幾“老臣就可以臨陣脫逃?軍法麵前,不分新老!若今日饒了他們,日後誰還會為大周死戰?斬!”
    隨著一聲令下,七十多名逃將被當眾斬首,屍體陳列在軍營外示眾。後周士兵見皇帝如此鐵腕,無不心驚膽戰,從此再沒人敢輕視軍法。緊接著,柴榮又從潰散的士兵中挑選精壯,編入禁軍,同時裁汰老弱,提拔趙匡胤等有功將領——經此一整,後周軍隊的戰鬥力直線飆升,為後來征伐南唐、北伐契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高平之戰,也成了柴榮這位“五代第一明君”的“立威之戰”,讓天下人都知道,後周有一位敢親征、敢執法的鐵血帝王。
    四、金陵宮怨小周後承寵上位,大周後含恨辭塵
    南唐的金陵皇宮,從不缺風雅,也藏著剪不斷的風月糾葛。李煜登基後,與皇後周娥皇(大周後)琴瑟和鳴——大周後精通音律,能修複失傳的《霓裳羽衣曲》,李煜則擅寫新詞,兩人常在宮中對坐撫琴、共賞落花,一度成了金陵城裏人人稱羨的帝後佳話。可這份美好,卻隨著大周後的一場重病,漸漸被另一個人的身影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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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保大十二年(公元954年),大周後突患重病,纏綿病榻,連起身梳妝都成了難事。她的妹妹周薇(小周後)當時剛滿十五歲,生得明眸皓齒、嬌俏動人,得知姐姐病重,便常常進宮探望。小周後不像大周後那般溫婉持重,帶著少女的靈動活潑,又懂些詩詞歌賦,每次來都能陪李煜說些輕鬆的話,漸漸成了李煜煩悶時的慰藉。
    起初,李煜隻是把小周後當作妹妹看待,可日子一久,看著眼前年輕鮮活的身影,再對比病榻上日漸憔悴的大周後,他心中竟生出了異樣的情愫。小周後也對這位才華橫溢的姐夫心生愛慕,兩人常在宮中偷偷相見——有時是在禦花園的月下,有時是在大周後寢殿外的回廊裏,每一次相會都像偷來的時光,既甜蜜又緊張。
    有一回,小周後陪李煜在澄心堂看畫,直到半夜才想起要回府。為了不被宮人發現,她脫下繡鞋提在手裏,隻穿著襪子輕輕踩在鋪著香木的台階上,裙擺掃過階前的落花,留下一路細碎的香氣。李煜站在窗邊,看著她躡手躡腳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不舍,當即提筆寫下《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詞句裏藏著的私密與纏綿,成了兩人私情最直白的見證。
    紙終究包不住火。大周後臥病期間,雖無力起身,卻也聽聞了妹妹常與李煜相處的消息。有一次,小周後隔著帳子探望她,大周後隱約聽到妹妹的聲音,強撐著病體問“你什麽時候來的?”小周後一時慌亂,脫口答道“來了好幾天了。”這話像一把尖刀紮進大周後心裏——她病重多日,妹妹來了卻不先來看她,反而與夫君朝夕相處,再聯想到宮中流傳的流言,還有李煜近來對自己的冷淡,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當天夜裏,大周後病情急轉直下,她躺在病榻上,望著前來探視的李煜,眼淚順著眼角滾落,聲音微弱卻滿是悲戚“夫君,你我成婚十載,我為你打理後宮、誕下子嗣,連《霓裳羽衣曲》都為你尋回殘譜修複……你我夫妻一場,你竟這般對我,這般對我妹妹……”李煜站在床邊,看著妻子蒼白的臉,心中滿是愧疚,想說些什麽辯解,卻終究張不開嘴——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眼前這個曾與他琴瑟和鳴的女子。
    自那以後,大周後便不再見李煜,也拒絕服藥,沒過多久就含恨而逝,年僅二十九歲。宮裏人都說,大周後是被李煜和小周後的私情氣死的,可李煜卻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痛與對小周後的愛慕中,無法自拔。幾年後,他不顧朝臣的議論,正式冊封小周後為皇後,還特意為她修建了華麗的“柔儀殿”,殿內的窗欞、梁柱都用珠寶裝飾,連地麵都鋪著繡有金線的地毯,隻為博小周後一笑。
    這段帝王私情,很快引來了朝臣的不滿。禦史中丞潘佑是出了名的直臣,見李煜自從與小周後在一起後,更是疏於朝政——常常為了陪小周後賞花、填詞,把緊急奏折扔在一邊,甚至連邊境的戰報都懶得批閱,便忍不住上書勸諫。奏折裏,潘佑言辭懇切“陛下,如今後周虎視淮南,契丹窺伺北疆,南唐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可陛下卻沉溺兒女情長,日日與新後流連後宮,不理朝政、不問軍事,長此以往,南唐危矣!”
    李煜看完奏折,卻隻是淡淡瞥了一眼,隨手扔到禦案角落,對身邊的內侍說“潘愛卿太過迂腐,他不懂朕與皇後之間的真情實感。治國固然重要,可人間至情也不能辜負。”說罷,他便轉身去了柔儀殿,隻留下那封滿是憂思的奏折,在燭火下靜靜躺著——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他眼中的“真情實感”,終究抵不過亂世的兵戈,而這場始於私情的宮闈大戲,也成了南唐覆滅的伏筆之一。
    五、柴榮興邦革弊富民充國庫,雄圖霸業啟新篇
    柴榮在戰場上憑鐵血立威,轉身治理國家,又展現出精準的經濟眼光。彼時的後周,剛經曆郭威奪權的動蕩,國庫空虛得能跑老鼠,百姓要麽因戰亂流離失所,要麽被寺廟占去土地無田可種——五代以來,佛教盛行,各地寺廟圈占了大量良田,僧尼不僅不用繳納賦稅,還能免除徭役,久而久之,寺廟成了“免稅天堂”,而國家財政和民生卻越來越困頓。
    柴榮看著奏折裏“全國寺廟逾三萬所,僧尼超百萬,占田數百萬畝”的數字,拍著禦案怒道“百姓無田可耕、無糧可吃,寺廟卻占著好地養閑人!這弊病,必須改!”隨即下旨整頓佛教凡無朝廷頒發“度牒”(合法僧尼憑證)者,一律還俗;全國隻保留少量重點寺廟,其餘無用寺廟全部拆毀,寺廟所占土地歸還給農民耕種,佛像、鍾磬等金屬器物則熔鑄成農具或錢幣。
    旨意剛下,就有僧人找上門來。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和尚,拄著拐杖跪在皇宮外,聲淚俱下地喊“陛下!寺廟是佛祖道場,拆寺還俗是褻瀆神明,會遭天譴報應的!”柴榮聽聞,親自走到宮門口,看著老和尚平靜反問“拆寺廟或許會遭你說的‘報應’,可若任由寺廟占田、僧尼免稅,導致百姓無糧餓死、國家無錢養兵,這難道就不是更大的報應?朕是百姓的皇帝,先保百姓活下去,再談神明!”老和尚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歎息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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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此整頓,後周一下子收回了數百萬畝耕地,數十萬僧尼還俗務農,既增加了糧食產量,又擴充了賦稅來源,國庫漸漸有了起色。可柴榮並未止步,他知道“民以食為天,食以水為要”,中原地區常年因河道淤塞鬧旱災,汴河、黃河等河流更是時常泛濫,於是又下令疏通河道、興修水利。
    他派大臣王樸主持汴河疏浚工程,征調民力清理河道淤泥,加固河堤,還在沿河修建了數十處灌溉水渠。曆時半年,淤塞多年的汴河終於重新通航——通航那天,汴河兩岸擠滿了百姓,南來北往的商船載著糧食、絲綢、瓷器,首尾相接,帆影連天,船工的號子聲、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柴榮站在汴河岸邊的樓閣上,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指著河道對身邊的範質、王樸等大臣笑道“你們看!這船來船往,運的是貨物,其實就是錢在流動!河道通了,南北物資能互通,百姓能賺錢,國庫自然會更充實!”
    除了抑佛、治水,柴榮還推行了一係列惠民政策降低賦稅,把以往“十稅三”的苛捐雜稅降到“十稅一”;鼓勵農民開墾荒地,規定新開墾的土地三年內不用交稅;甚至親自參與修訂曆法、統一度量衡,減少官吏盤剝百姓的漏洞。短短幾年,後周就從“窮光蛋”變成了“暴發戶”——國庫儲備的糧食足夠全國軍民吃五年,銅錢堆滿了國庫的庫房,百姓家裏也漸漸有了餘糧,街頭巷尾的流民少了,市集上的商鋪也多了起來。
    經濟一好轉,柴榮的雄心壯誌更盛。有天夜裏,他召來趙匡胤、張永德等心腹將領,在禦書房鋪開全國地圖,手指從後周的疆域出發,依次點過南唐、後蜀、北漢的地盤,眼神裏滿是堅定“你們看,南唐占著江淮富庶之地,後蜀握著川蜀天府之國,北漢靠著契丹苟延殘喘……這些地方,分裂中原太久了,遲早都要歸入大周版圖!朕的‘十年開拓天下’,絕不是空話!”
    可遠在金陵的李煜,對此卻毫無察覺。他此時正陷在新詞的韻律裏——為了一句“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的平仄,他在澄心堂裏反複琢磨,一會兒讓宮女研墨,一會兒讓樂師奏樂找靈感,連宰相馮延巳送來的“後周在淮南增兵”的奏報,都被他隨手放在了一邊。他不知道,柴榮的經濟改革,是在為更大規模的征伐積蓄力量;後周充實的國庫、強大的軍隊,早已把矛頭對準了江南的南唐。一場足以顛覆南唐江山的危機,正順著汴河的流水,朝著金陵悄悄逼近。
    隻可惜,柴榮的“十年平天下”豪言,終究沒能敵過命運的捉弄——他後來北伐契丹,四十二天收複三州十七縣,卻在即將攻打幽州時突患重病,不久後便駕崩,年僅三十九歲。而李煜的“佛係治國”,在柴榮死後雖多撐了幾年,卻終究擋不住趙匡胤建立的宋朝的兵鋒。小周後陪著李煜從帝王淪為階下囚,最終落得悲戚結局。
    這五代十國的亂世,依舊在權力更迭與戰火紛飛中翻滾,柴榮的未竟霸業、李煜的家國悲情、小周後的坎坷命運,還藏著多少未解的變數?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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