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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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是一場華麗的劇幕,每個人都能在其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精彩。分數是多少,考得又如何,衛薇真的不願再過多糾結。宅在公寓裏,她昏睡了三天。

    陸崇文大概是真的忙,高考結束的第二天,他就飛去國外談生意。

    所以,考完那天晚上,他折騰她。

    衛薇小時候練過芭蕾,身段柔軟,她在他的手裏,就像一朵開到荼蘼的花,散發著馥鬱的少女芬芳。

    她又要哭了。那一重又一重的浪湧,鋪天蓋地,席卷著她,衛薇無助而忐忑。那是一種莫名的情潮,說不清道不明,在她體內,在那個羞恥的地方,像是鳥兒輕輕的絨羽撩撥著她,讓她欲哭無淚。衛薇隻能無力的、下意識的喊他:“崇文叔……”

    “嗯。”

    陸崇文聲音柔軟。

    衛薇看著他。陸崇文的眼依然深邃而暗。這是一種更加撩人的力量,她就在他的注視下,無助而陌生的被送到了高高的浪尖頂端。

    她繃著身子,她手足無措,隻能緊緊抱著他。

    她的眼尾潮濕而泛紅,仿若揉碎的點點桃紅,含著晨露。

    陸崇文吻她的淚,用他的唇慢慢沁幹。

    衛薇在他懷裏仍舊不安。那種戰栗還蘊在她的身體裏,還停留在她的腦海裏,不停提醒著她先前那種……滋味。“崇文叔。”她輕輕的喚他,揪著他,像最依賴他的孩子。

    陸崇文還是吻她。

    衛薇的身體在他溫存的吻裏再度複蘇過來。她就這樣被他來來回回折騰著,沒完沒了……

    足足睡了三天,衛薇還是覺得身體要散架,她不願意動彈。

    最後,還是周顏打電話過來提醒,衛薇才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

    “衛薇,明天下午回學校,晚上聚餐,別忘了。”她這樣說。

    掛了電話,怔怔看著周顏的名字,衛薇覺得這事有點微妙。

    那天在考場外遇到陸崇文,衛薇才想起來周顏是和陸崇文見過的,而且,還說過話。

    整個班級,隻有付嘉和周顏兩個人能夠準確地將“陸崇文”這個名字與“衛薇叔叔”聯係在一起。

    那麽,“衛薇被她叔叔包養”的這種話是誰傳出來的呢?

    樊平可是隻提了“陸先生”三個字,從來沒有說過什麽叔叔之類的話……

    手機屏幕黑下來,衛薇冷冷一笑。

    她終於起床。

    整間公寓空空蕩蕩,就衛薇一個人。

    高考結束之後,那個做飯的保姆就再沒有出現。這幾天都是由公寓的人送餐過來。陸崇文知道她懶,所以出國之前連這個都叮囑好。

    衛薇吃完飯,無事可做,開始看電影。

    陸崇文這兒有投影幕布,關了燈,就是個小電影院,視聽效果一流。

    她挑片子,挑來挑去,還是選了那部天堂電影院。意大利的片,老舊而沉悶,偏偏最後那一段接吻的剪輯還是讓她淚流滿麵。

    黑暗中,衛薇陷在沙發裏。她坐了好久,難得摸出手機,給陸崇文發微信。

    陸崇文私人電話裏的微信還是衛薇下載的。——他這個人平時最沒耐心弄這些,有事打電話,沒事別煩他。衛薇一直覺得陸崇文脾氣蠻好的,直到有一次聽見他和下屬打電話,衛薇才被嚇到了。

    所以,陸崇文的微信好友就衛薇一個。

    “崇文叔。”

    那邊沒有回應。

    衛薇不知道他去哪兒,但肯定有時差。衛薇也沒指望他回,這會兒實在無聊,於是又惡作劇的發了一個:“崇文叔。”

    想想有些不過癮,再發一個:“崇文叔。”

    三條刷完屏,衛薇去洗澡。

    宅了三天,衛薇覺得自己都要發黴了。

    洗完澡出來,她非常意外的發現陸崇文居然回複了。

    “嗯。”

    “薇薇。”

    “什麽事?”

    這人還真當她有事才找他。

    衛薇說:“無聊。”

    那邊懶得回消息,直接打電話了過來。

    隔著千山萬水,隔著萬裏重洋,聽到對方的聲音,這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男人的聲音從電波裏傳來的時候,沙沙的,有一點特有的質感。

    “薇薇。”他這樣喊她。

    一瞬間像是全世界突然安靜下來,衛薇驀地怔楞半秒。

    “崇文叔。”衛薇怔怔的喊。

    陸崇文笑,他說:“無聊就出去走走。”

    衛薇說:“不想出去。”

    “不能這麽懶。”陸崇文說。

    ……

    這天兩個人後來說了什麽,衛薇有些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很無聊的話。她靠在床頭,屈著腿,翻那本葉芝的詩集,耳邊是熟悉的陸崇文的聲音,一切顯得靜謐而安寧。

    第二天下午回學校。

    高三教室徹底空了,那些書本、那些考卷早就不見蹤影,所有的都過去了。老康在講台上說著後續安排,什麽時候出分數,什麽時候回來填誌願……所有考生都知道,在分數出來之前,他們會有一段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沒有了筆,猴子直接拿手揪衛薇的頭發:“衛薇!衛薇!”

    衛薇有些生氣的轉過去,視線努力克製的不經過付嘉。

    “你暑假什麽打算?”猴子問她。

    衛薇搖頭。她暑假有自己的計劃,但不想告訴任何人。

    猴子又壞笑:“是不是和班長……”他說著故意往後麵看了看。

    自從上一次付嘉在教室裏牽起她的手,所有人都將他們看成一對,反而衛薇的包養傳聞沒有人再說起——大眾都是健忘的。

    瞪了猴子一眼,衛薇根本不敢往付嘉那兒看,她急急忙忙回過頭,一顆心跳的彷徨。

    晚上是班級聚餐。

    衛薇不大想去。她是一個孤僻的落單者,對這些集體活動沒有任何興趣。正式開始放假,她想直接從學校回公寓,可周顏說:“一起過去吧。以後各奔東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聚齊。”

    周顏也沒有任何朋友。

    衛薇沉默,沒有說話,她隻是悄悄抬起頭。

    付嘉在前麵擦黑板。

    沒有了值日生,他是班長。這樣的時候,每一次擦拭,越發增添離別的哀傷。

    衛薇低下頭說:“好啊,一起過去。”

    *

    沒有條條框框的拘束,年輕人的聚餐當然要喝酒。

    衛薇也喝了一點。

    啤酒酒精很淺,可她的臉依舊發紅。

    陸崇文平時都不許她喝酒的,隻有偶爾才給她抿一口紅酒。

    衛薇擱下酒杯,又有點煎熬。

    結束的時候,有人提議去唱歌,衛薇這回真的不想去。

    在這樣熱鬧裏,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單純看客。她並沒有覺得這樣的分離有多悲傷,她隻是覺得難過,與自己青春告別的那種難過。

    衛薇沒有人想要告別,除了猴子還有付嘉。

    猴子已經醉了,這會兒被順路的人送上出租車。

    付嘉在門口,確認大家怎麽回去。

    酒店門口熙熙攘攘,他站在同學中間,衛薇走不過去。

    付嘉的身影還是那麽單薄而筆挺,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靜靜看了一會兒,衛薇轉身離開。

    她走回公寓。

    她現在越來越喜歡一個人走路的感覺。夜晚寂靜,沒有人打擾,這一切令衛薇覺得安寧。

    “衛薇!”

    忽然,身後有人喊她。

    衛薇摘下耳機,轉過身。

    付嘉追過來:“你一個人?”

    “嗯。”衛薇點頭。

    付嘉說:“等我一會兒,我送你。”

    “不用的。”衛薇笑。說完,她笑著擺手,無比認真的告別:“付嘉,再見。”

    付嘉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衛薇又說:“付嘉,你一定要加油。”

    付嘉的眼底就那麽紅了。

    衛薇抿唇笑了。

    也許告別不是真正說出再見的時候,也許告別在某個時刻已經注定會發生。

    衛薇知道自己愛過這樣一個男孩,真好。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她隻要知道他在某個地方,她就很高興了。

    這個男孩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在她不能看見的未來,會擁抱更高更遠的藍天。

    那是她無法企及的地方,她連一絲遙想的奢望都沒有。

    衛薇轉身,又擺了擺手。

    深沉無比的夜幕裏,女孩身影纖瘦而青蔥,和那個冬夜一樣。付嘉靜靜注視著,可這一回她沒有再回頭。

    衛薇隻是不停往前走,不停往前,她怕自己一回頭就要哭了。

    她現在越來越愛哭,真是令人討厭。

    *

    衛薇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很晚。

    開門的時候,門邊多出一個還來不及打開的行李箱。她怔了怔,知道是陸崇文回來。

    主臥浴室傳來水聲,他估計剛回來,就去洗澡了。

    衛薇走過去,推開浴室的門。

    陸崇文倒是一愣。

    下一秒,他將衛薇摟過來親吻。

    他身上濕漉漉的,額發柔軟的耷拉下來。衛薇被他箍在懷裏,她身上也被水淋濕了,隻能環住男人勁瘦的腰,仰頭承受著這個吻。

    陸崇文吻她。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

    忽然,陸崇文停下來,他的手正撫過衛薇的耳垂,他的眼裏還氤氳著熱氣,有些不解。

    “怎麽突然想到打耳洞?”陸崇文好奇,看著她柔軟的耳垂。

    衛薇說:“你送我的耳釘一直帶不了,覺得浪費。”

    “我送你一對,你就打一個?”

    “怕疼。”衛薇平靜的說,“打完一個,另外一個就不想打了。”

    衛薇隻在左耳打了一個耳洞。

    剛剛打耳洞的人也問她:“隻要一個?”

    衛薇點頭:“嗯,隻要一個。”

    一個就夠了,再多她負荷不了。

    陸崇文哈哈笑,他還是吻她。

    這天夜裏兩個人又不知做了多久,衛薇被折騰的精疲力盡,最後,她倦倦側躺在那兒,陸崇文替她將那枚碎鑽耳釘戴上。

    他大概從來沒幫女人戴過耳釘,衛薇被他弄得有些疼,眼淚猝不及防的,就又出來了。

    這一回卻怎麽都止不住。

    陸崇文抱她起來,抱在自己懷裏,吻她的淚,又吻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