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開學延遲的消息，不僅李太哀號，麗芳也是心頭發怵。
    過了幾天，才知道不僅孩子們延遲了，連大人也不能隨意出門。
    孩子們上網課，大人居家辦公，君君和管芬過來了，連家教吳老師也住進了別墅裏。
    別墅白天晚上樓上樓下都是人，要照顧這麽多人吃喝、洗衣服打掃衛生，麗芳頭都大了。感覺連氣都透不過來。
    好在，有管芬幫忙，兩個人一起幹，也撐了下來。
    好在中秋節前，稍微放鬆了一些，雖然孩子們還得上網課，但大人可以上班了。有事可以出門了。
    一時間，麗芳覺得別墅空曠，連空氣都清新了。
    管芬和君君也回了錢家。
    保姆一回去自然先奔廚房。廚房裏很亂，灶台上有雜物和油汙，水池裏有用過的盤子和鍋碗。管芬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做晚飯。
    打開冰箱的時候，發現去李家之前買的那些蔬菜，都在冰箱裏變得枯黃了，清理了一批。
    第二天一早，打開冰箱冷凍室看，才發現速凍的湯圓和水餃之類的，少了一些。
    那麽錢小姐這幾天應該是在這裏度過的。是和董先生一起？還是自己一個人呢？
    看了看客廳和廚房地板上幾處汙漬，想到昨天回來時洗衣機裏洗好的外衣連同內衣褲和襪子，管芬不禁搖了搖頭。
    再強的人，也有弱項。
    管芬從冰箱裏拿出一袋垚吐司看了看，還在保質期內，應該是錢小姐買回來的。
    準備用雞蛋液裹上吐司煎一下，然後再把金槍魚罐頭夾在兩片吐司之間，對角切開，就是一隻金槍魚三明治。
    再煎一些火腿肉，洗些水果，等君君和錢小姐起來了，再熱一杯牛奶。
    這就是一頓豐盛的早餐了。
    管芬做完早餐後，自己先吃一隻三明治，喝了一杯牛奶，就開始仔細打掃客廳的衛生。
    所有的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灰塵，地板上也有一些碎屑雜物。
    管芬先清掃了一遍，然後把地拖了兩遍，開始用毛巾擦拭家具。
    難得今天一早太陽就出來了。熱情地照在東邊陽台的茶幾上。
    茶幾上有一束花已經幹枯了，管芬把花拿去扔了，又把花瓶洗了，順手放在洗手台邊控幹水份。
    這時，聽到大門外響起按密碼的聲音。
    門開了，董先生提著堆得高高的透明餐盒平靜的看著管芬。
    一件長袖的白底藍格子襯衫，下麵配一條休閑牛仔褲，很隨意的穿搭，有效遮住了小腹，把人顯年輕了些。
    管芬忙打招呼：“早，董先生。”
    董先生點了點頭，伸手把餐盒交給管芬問：“她們還沒起來是吧？”
    管芬說：“君君八點要上課的，我馬上就去叫她起床。”
    董先生說：“這是給她們帶的早餐。”
    說完就朝走廊裏麵去了。很快就聽到他在敲錢小姐的臥室門。
    管芬去叫了君君，給她收拾完吃早餐的時候，君君問：“誰送來的早餐？”
    管芬說：“董叔叔。”
    君君又問：“媽媽上班去了嗎？”
    管芬說：“沒有，媽媽昨晚休息得晚，還沒起床呢。”
    董先生送來的早餐很豐富，有蝦餃、腸粉、幹炒牛河、豆豉蒸排骨、牛肉丸子、還有鹹骨粥。
    君君不再問了，默默的吃完早餐，去了書桌那邊，打開平板，做好上課的準備。
    管芬一直在西邊陽台上忙忙碌碌的。先是把君君的衣服放進她專用的洗衣機裏洗上，又把自己的衣服手洗後晾上了。
    去看了看君君，正戴著耳機，專心聽老師講課呢。這真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管芬摸了摸君君的頭，去收拾房間了。
    錢小姐這邊，總是安靜悠閑的。
    相比之下，李家的早晨，樓下樓下跑，人來人往的，鬧騰。
    管芬收拾完了房間，便去了東邊的休閑陽台上坐著。隔著一道玻璃門守著君君。
    一直到快十點，董先生才和錢小姐從臥室裏出來了。
    兩人在走廊上小聲說話。錢小姐已經妝扮妥當了。
    一套七分袖湖水藍的女士薄西服，下麵的褲子顯出了修長纖細的雙腿和渾圓的屁股，上裝修身的腰線和裏麵的白色內搭使得曲線畢露。
    一頭大波浪發在腦後鬆鬆的盤了起來，幾分知性，幾分嫵媚，還有幾分慵懶。
    和昨晚判若兩人，一個妥貼的職業女性。
    董先生徑直去了餐桌那邊。
    錢小姐把手裏提著的黑色包包放在櫃子上，走到君君麵前來看了看。
    君君摘下耳機，仰頭叫了一聲媽媽。
    錢小姐說：“繼續學習吧。”
    早餐就擺在餐桌上，管芬繼續坐在陽台上沒有動 。
    錢小姐很快也去了餐桌那邊。
    管芬聽到錢小姐在問董先生：“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董先生說：“昨晚和客戶談的不愉快，一宿沒睡著。幹脆早點起來給你們送早餐。”
    隔了一會兒，錢小姐小聲問：“遇到麻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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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先生不以為意地說：“做生意有不麻煩的時候嗎？我都已經習慣了。慢慢來。”
    錢小姐又問：“威威這兩天沒再鬧情緒了吧？”
    威威是董先生的兒子。
    董先生說：“讓他鬧，鬧幾天自己就好了。我這輩子能為了他一個人活嗎？”
    錢小姐說：“他也不肯聽我說話。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和他相處。”
    董先生說：“這隻是一方麵，最根本的是他不想改變現在的家庭模式。這怎麽可能呢？”
    兩人在餐桌那邊小聲說著話，後來，錢小姐小聲問：“那筆貸款批下來了嗎？”
    董先生很小聲地說：“還在辦理。”
    錢小姐說：“哦。”
    董先生問：“你和別人約了幾點見麵？”
    錢小姐說：“下午兩點，我一會先去做個核酸，再去公司一趟。”
    董先生說：“我爸媽想等這一波過了就來見見你，大概這個月底吧。”
    錢小姐並不吃驚，隻是說：“你覺得現在時機成熟嗎？”
    董先生極小聲地說：“咱們這個年紀了，見父母也就是走個形勢，最主要的還是自己。”
    錢小姐說：“再等等吧。”
    董先生便不再說話。君君一直戴著耳機在聽課。
    吃過早餐後，兩人坐了一會。
    錢小姐在看手機，董先生盯著君瘦弱的背影看了好久。眼底一片慈愛。
    管芬收拾完餐桌後，站在沙發邊上說：“錢小姐，君君這麽大應該和我分房睡了。”
    董先生把目光從君君背後收回，低頭喝起了水。
    錢小姐想了想說：“你覺得該分了給她說一下。她同意了就行。”
    管芬說：“好，我這段時間先和她好好說說，看用什麽方法開始。”
    錢小姐說：“行。”
    其實管芬從上戶後，就一直想和錢小姐說這件事情。但因為和君君不熟，怕孩子不接受。
    這次去了那邊，李先生也說了君君膽子小，讓培養她的膽量。而且她在那邊沒跟著大人睡，和瑩瑩一個房間，各自一張床，每天也睡得挺好的。
    在管芬和錢小姐說這些話的時候，董先生一直在喝水，看手機。
    又坐了一會，錢小姐起身走到君君那邊說：“寶貝，媽媽上班去啦。”
    君君取下耳機，很乖巧地叫了一聲叔叔。對媽媽說：“你去吧。我在上課呢。”
    說完又戴上了耳機。
    董先生已經起身，先人一步過去拿起了錢小姐的黑色包包，開門出去了。
    管芬跟出去關門，看著董先生先換好鞋子去按了電梯，等錢小姐過去後，很自然的把包還給了她。
    看著兩個人進了電梯管芬才關上門。
    一個不接受錢小姐的威威，不接受董先生的君君和垚垚、需要貸款才能支撐下去的公司、還有即將到來的父母。
    董先生和錢小姐的這段關係，看來阻力重重。
    剛才聽著董先生和她聊天，不像談戀愛，倒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董先生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上來，一路艱辛，一路風塵。即便今天已經達到這樣一個高度，他說話辦事，還是處處以實際，實用為主。
    這就是兩個人不同的原生家庭和生長環境造成的差異。
    中秋節這天，董先生帶了兒子去錢小姐父母家一起過節。
    過完節後的第二天一早，董先生又來了錢小姐家。
    當時錢小姐母女倆還沒起床呢。
    管芬問他要不要先吃早餐？董先生說不用，等她們一起吃。
    早餐後，錢小姐認真地說：“老董，我認真考慮過了關於你父母要來的事情。如果他們想來看你和威威，那我不過問。如果是來和我見麵的，我覺得還沒到時候。”
    董先生小聲問：“為什麽？離婚後，他們也挺擔心我的生活。總覺得我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不容易。希望能早一點再找一個人。我和你也認識這麽久了，我們倆個人各方麵相處都挺和諧的。”
    錢小姐說：“你就和他們說我還沒準備好吧。既然你最近公司事情多，威威的情緒也沒處理好，又何必急著讓我和你父母見麵呢？見了他們，也就是給他們希望，沒有準備好的事情，何必呢。”
    董先生說：“你如果想把這幾個孩子的事情全部處理好才進入下一步的話，那我們倆個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孩子們在每個年齡段都會有不同的想法。難道要等到他們都成年嗎？”
    錢小姐說：“我已經決定了。”
    董先生仍然很平靜地說：“威威叛逆期後，接下來就到垚垚了，再是君君。我們難道要一直等下去嗎？”
    錢小姐說：“垚垚不會跟著我們一起生活。君君。”
    錢小姐說到君君的時候，停了一會，才繼續道：“君君是女孩子，也很聽話。隻要我們好好對她，她不會像威威這樣的。”
    董先生拖長了聲音說：“曉梅啊，你現在說來說去，就是在說威威的問題，對吧？”
    錢小姐鋒芒畢露的問：“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董先生突然放低了聲音，有些頹廢地說：“那好吧。暫時不安排你和他們見麵。如果他們要來，就過來小住些日子，就當來看看威威吧。”
    錢小姐說：“還有你公司的情況， 你也要評估一下。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主動把業務縮一下水。你現在攤子鋪得太大了。會被那些低質客戶拖垮的。”
    董先生說：“我知道。會一步一步淘汰的。”
    錢小姐說：“現在我都開始注意這方麵了。寧可早一點割肉，也不能讓它拖累。這樣的管戶就算拖下去，不但不會帶來收益，還會填進去更多。”
    董先生低沉又誠懇地說：“曉梅，既然你已經考慮好了，那我尊重你的決定。”
    “不過，我希望我們能盡快解決這些問題。我會努力的。”
    錢小姐隻是嗯了一聲。兩個人算是結束了談話。
    董先生過來君君身旁說：“君君，叔叔先走啦。拜拜。”
    君君抬頭看了董先生一眼，揮了揮手。就又低下頭去。
    董先生輕輕歎了口氣，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望。
    錢小姐已經提著精致的包包，等在玄關處了。
    很快，兩人就下樓去了，管芬把門關上，開始打掃臥室的衛生。
    這段時間，董先生出入錢家比較頻繁，追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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