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好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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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降停的笑容瞬間凝固,詫異地盯著江餘。
    視線打量著對方手中的鞭子和他泛著酒氣的臉頰,嗓音幹澀得發顫:“這…是什麽玩法?”
    “我主動……”
    江餘借著酒勁踉蹌到床邊,膽子現在特別大,竟一把攥住時降停的手腕,粗暴地將鞭子纏繞上去。
    “滋滋”——刺耳的灼燒聲驟然響起,隻見鞭身上的驅鬼紋路正灼燒著時降停蒼白的皮膚,瞬間烙下焦黑的痕跡。
    不行…這鞭子會傷到他!
    江餘眉頭緊蹙,下意識就要抽回鞭子。
    卻被對方反手牢牢攥住。
    時降停眸色暗沉,唇角勾起一抹病態的興奮:“做你想做的…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
    他主動將雙手縛好,並將鞭子末端遞給江餘。
    江餘怔了怔,鬼使神差地將另一端係在床欄上。驅鬼鞭的特殊材質讓時降停徹底無法掙脫。
    “掙不開的,放心。”時降停試著動了動手腕,鞭子在床欄上繃出緊實的弧度,“出了黑木森林…我可沒那個本事。”
    “阿餘想怎麽主動?”他忽然歪頭輕笑,“既然都綁住我了,那我能不能提個條件?”
    “什麽?”
    “蒙上你的眼睛。”
    這個提議實在是太危險了,失去眼睛,江餘就無法看見時降停會有什麽動作。
    江餘眉頭緊鎖,突然抄起桌上的紅酒仰頭痛飲。酒液順著下頜滑落,他將空瓶重重一放,酒精徹底點燃了勇氣。
    他從抽屜扯出一條黑色領帶——那本是配時降停西裝的,此刻卻要用在這種地方……
    絲滑的布料覆上雙眼,醉醺醺的手指怎麽也係不好結。
    忽然,一雙冰涼的手溫柔地接過領帶,仔細係好。醉意朦朧的江餘並未察覺異樣。
    那雙手又悄無聲息地縮回鞭索中,裝作從未掙脫的模樣。
    “阿餘……你可要,好好伺候我啊。”
    …
    夜色漸沉。
    熾熱終於平息。
    江餘陷在柔軟的被褥間,呼吸勻長。嫣紅的眼尾與泛著薄汗的額頭,還殘留著方才的激烈情動。
    他無意識地蜷起身子,像嬰孩般尋求溫暖,全然不知時降停正立在床邊,用怎樣深沉的目光凝視著他。
    床畔散落著傾倒的紅酒瓶,暗紅的酒液在床單上洇開一片,宛如血跡。
    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截瑩白的指骨,上麵還沾著晶亮的黏液——不知曾作何用。
    時降停獨自來到天台。夜風拂過森林,枝葉沙響如潮。他靜立良久,直到靈光再次從體內逸散。
    抬手時,月光穿透他幾近透明的手臂,無數光點如螢火般盤旋而起。
    這次不止是手指——他的雙腳、雙腿、軀幹都在飛速消散。萬千靈光織成璀璨星河,蜿蜒流向皎潔的明月。
    這絕美的景象,卻是以他的存在為代價。
    執念,又一次動搖了。
    回望床上熟睡的身影時,靈光消散得更急了。
    在時降停眼中,這片夜空永遠與眾不同——那是萬千亡靈最後的歸途。
    他看見——
    染血的法庭上,那位化成厲鬼的母親痛恨至極。當子彈穿透凶手頭顱的瞬間,她猙獰的麵容突然凝固。
    所有怨氣如潮水退去,她顫抖著張開雙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風中——去往親人等待的輪回。
    他看見——
    地震廢墟下,那個以魂體姿態始終張開雙臂的父親。當救援人員終於搬開最後一塊水泥板,露出妻兒生還的麵容時,他岩石般堅毅的鬼影開始碎裂。
    那些裂痕中迸發出溫暖的光芒,像極了生前最後一個擁抱的溫度。
    他看見——
    茫茫雪原上,女子懷抱著骨灰壇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軀早已凍僵,執念讓她的魂魄仍保持著生前的姿態。
    直到將骨灰撒向丈夫最愛的雪山之巔,她才驚覺自己指尖正在發光。
    最後一片骨灰隨風揚起時,她的身影化作了雪地裏最亮的那顆星辰。
    恨意、執念、未了的心願,都是他們滯留人間的理由。
    此刻這些靈魂化作璀璨星河,從世界各地升騰而起,在夜空中留下最後的光痕,向著月亮飛去——那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明。
    此刻,時降停也將成為這星河中的一縷微光。
    他的執念本是複活——以江餘的性命為代價。
    可若放棄殺戮,他便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這悖論般的宿命,像一把鈍刀反複淩遲著他的魂魄。
    活著究竟為何?
    他渴求的不過是永恒的相伴。
    要想永久留住江餘,就必須殺死江餘。
    必須要這麽做……否則前功盡棄。
    這扭曲的執念在痛苦中重新凝結,逸散的靈光開始緩慢回流。可那些光點隻聚回了三成,在他掌心微弱地閃爍著。
    ——正如他搖搖欲墜的決心。
    殺人執念,並不牢固。
    第二日。
    還剩十六天,花開結果。
    晨光明媚,鳥雀近在咫尺的啁啾突然驚醒了江餘。他朦朧睜眼,看見時降停提著鳥籠站在床邊,籠中撲騰的鳥兒將晨光剪成碎片。
    “還不起床?該用早餐了。”時降停笑著移開鳥籠,露出那張溫柔得過分的臉。
    江餘含糊應著,翻身將頭埋進被褥。忽然身上褥子被掀開,隻見時降停捏著掙紮的鳥兒懸在他眼前:“再不起,我就捏死它。”
    “嘰——!”鳥兒撲棱著翅膀,仿佛在控訴這無妄之災。
    江餘急忙奪過小鳥,這個混蛋!
    動作牽動腰際的酸疼,昨夜荒唐的記憶隨著痛楚驟然清晰。散落的酒瓶、遠處孤零零的銀鞭,還有床邊那截森白的手骨——
    “啪!”
    清脆的耳光打斷了時降停的絮叨。他捂著臉,眼神無辜:“昨夜不是打過就算了麽?”
    江餘指著那截手骨,指尖發顫:“給我裝回去!”
    “你竟還在意這枯骨?”
    “不準破壞它!”
    “哦,好吧。”時降停乖順地拾起手骨走向棺槨,嘴裏還絮絮叨叨:“阿餘,其實這骸骨我準備……”
    “嘩啦——”
    不小心碰到,整副骨架突然散落一地。
    死寂在室內蔓延。
    時降停尷尬地捏著孤零零的手骨,眼珠緩緩轉向床榻——
    下一秒,一個枕頭挾著風聲狠狠砸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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