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亞麵色平靜地注視著兮夜明，她的戰鬥經驗並不稀缺，難能可貴的是她在麵對劣勢的兮夜明時仍舊保持著一顆謹慎的心。
    兮夜明右手抓住魔杖伸直胳膊倒吊在自己的胸前。
    “無死則無生；”
    杜子真見兮夜明開始吟唱有些驚訝，說道：“這時候要用吟唱的魔法嗎？”
    “夜明大人的行為有什麽奇怪的嗎？”
    杜子真為塞蘿妮婭解釋道：“現在吟唱可是會被對方趁機突襲的，要是打斷吟唱還受傷就得不償失了。”
    “有生方亦死；”
    “回歸於虛無，誕生起綻放之時——”
    露西亞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正當她欲要近身攻擊兮夜明時卻發現他臉上浮現的微笑。
    那是相當自信的微笑，它讓露西亞停下自己的步伐忌憚起兮夜明。
    “有後招嗎？”
    兮夜明恢複自由的左手被露西亞捕捉到，他正將左手藏身於自己的側身處視野死角中，那其中握著另一柄魔杖……
    “沉浸於生命的原點；”
    “抬頭仰望吧，汝之死亡便在那處——！”
    一道鍾聲宛若驚雷在露西亞耳邊響起，她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自己”正在被一個怪物的利爪鉤在半空中。
    露西亞甚至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麽，怪物便挑飛了另一個“自己”一擊刺穿了胸膛。
    “啊……”
    露西亞的胸口竟然一同生出猛烈的撕裂感，她兩眼一翻跪在地上幹嘔起來，恐懼的情緒從內心深處滋生蔓延。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兮夜明有些擔心，畢竟自己這招有點沒道德沒底線了，去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無論是誰都很難招架住。
    「看來我贏了，這可是我唯一精神攻擊性的魔法了，畢竟我不想讓露西亞受皮外傷。」
    兮夜明走到跪趴在地上持續幹嘔的露西亞身前，打算輕聲對她說聲抱歉順便平複她的心情。
    “嘿露西亞，能聽見我說話嗎，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正在說話的兮夜明被一掌擊中下巴以一種滑稽的拋物線弧度飛了出去。
    “臥槽……”
    這是兮夜明失去意識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
    昏迷不醒的兮夜明和渾身顫抖的露西亞被雙雙帶回屋子裏休息。
    杜子真把一層被子蓋在兮夜明身上後評價道：“看來是聖意大人更勝一籌。”
    塞蘿妮婭回道：“因為那個時候夜明大人本可以乘勝追擊的嗎？”
    “哼，他活該。”
    安潔莉娜從樓上走下來，一直在觀戰的她等到兮夜明被搬進客廳後出現準備檢查一下身體。
    “嗯，脈搏好像沒什麽問題。”
    塞蘿妮婭好奇地問道：“皇女殿下，你在幹什麽呢？”
    “把脈。”
    “把脈是什麽？”
    “嗯，你就當是一種診療手段吧？”
    安潔莉娜放下兮夜明的右手準備感受一下左手的脈搏時，兮夜明僵硬的右手卻一把抓住了她。
    兮夜明虛弱地出聲問道：“你要幹什麽……？”
    “喂，你的臉怎麽變得蒼白了？”
    安潔莉娜罕見地露出震驚的表情，隻因兮夜明的麵容煞白無比，眼圈附近烏黑一片。
    “長時間不睡覺也是有代價的。”
    “你的身體強度，和你長時間保持精神並不是無緣無故的饋贈吧？”
    “是，我沒想到露西亞那一掌將我保持身體素質的魔法給封印了……”
    兮夜明的眼瞼睜睜合合，伴隨著呼吸有規律的運動著，不過就是讓人看了不舒服罷了。
    “撐不住就睡吧。”
    “不……”
    “相信我，我不會背叛你的。”
    安潔莉娜用話語說服兮夜明信任自己。
    可兮夜明仍舊半睜眼睛瞧著自己眼前這位皇女。
    見兮夜明還抱有戒心，安潔莉娜握住他的右手十指相扣道：“我就在你身邊，哪也不去。”
    聽到這話的兮夜明眼神微動，他抬起自己空閑的左手對準另一個沙發上的露西亞使出一道魔法。
    “誒？”
    之前害怕不斷抖動的露西亞恢複了正常，她的心中充滿暖意，原先的冰冷與恐懼一掃而光。
    完成自己餘下的使命，兮夜明的左手垂倒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這裏是……”
    兮夜明站在大霧中的街道中央，四周全是淪陷在霧霾中模糊的建築。
    雖然模糊，但卻很熟悉。
    “世界交界處……”
    兮夜明認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忽然間像是有什麽東西極速墜落的聲音劃破寂靜，隨之而來的則是房屋瓦磚的碎裂濺射。
    附近的迷霧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燃燒的廢墟，炮栓的震動聲和炮彈的爆炸聲連綿不絕從各處巷道中傳出。
    “喲，這裏怎麽還有個落單的魔法師啊！”
    兮夜明正迷惑之時，一個個魔法師爭先恐後的擠到他的視野中。
    “好像是基爾格德學院的學生，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除了殺掉還有別的方式嗎？”
    兮夜明認出這群不速之客，“你們是……沙卡瑞斯合眾國的人嗎？”
    “不錯，看來還是個好學生啊！”
    “那就是把他的腦袋掛在牆上讓學院的老師們傷心一下吧！”
    “順便把他身上的東西扒了看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
    轉眼間，這群沙卡瑞斯的魔法師們一個個躺在血泊中，兮夜明站在他們屍體之間仰望著天空。
    兮夜明不敢俯視地麵。
    自己的雙手早就沾染了鮮血，他並不是第一次殺人，但還是無法習慣奪走他人生命的恐懼。
    “再忍忍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場景再度風雲變幻，兮夜明踏在名為戰場的墳塚上，身後是一個個倒下的屍體。
    盡管還是有人前仆後繼地衝向兮夜明，但被他輕鬆使用魔法一擊斃命當場死亡了。
    如何一擊致死，如何折磨他人，如何百傷不殤，現在的兮夜明一清二楚。
    他的臉頰掛上一道淚痕。
    死亡，早已被他所熟悉。
    或許，殘殺生靈也是兮夜明一項特長。
    但更讓他所傷心的事情是——
    自己的身邊不知為何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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