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到那位老師最後一麵的是……”
    “是兮夜明？”
    天韻點點頭肯定了卡貝克的答案。
    “事情的真相呢？”
    “那不重要了，”天韻搖頭，“更重要的是那場事故的受難者能否走出陰影。”
    二人的視線再次落向兮夜明和艾裏。
    ——
    “夜明哥你去哪裏了，我終於進入基爾格德學院後才知道你離開了世界交界處。”
    艾裏沒想到他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自己最崇拜和尊重的社長兮夜明。
    “夜明哥你的頭發和眼睛怎麽了，為什麽變得好像有點白又有點銀光啊？還有你為什麽要用黑布遮住眼睛啊？”
    兮夜明微微低首，他沒有著急為艾裏解釋自己的情況，也沒有對這些問題感到厭煩。
    “艾裏，我回來看你過得還好嗎？”
    少年聽到這個回答後頃刻間意識到什麽。
    “夜明哥，你不是回來重興話劇社的嗎？”
    艾裏快要急哭了，他原以為兮夜明回來是為了振興話劇社，但言辭中艾裏並沒有感覺到兮夜明有那層意思。
    “艾裏，有些事情是不能破鏡重圓的，結束就是結束。”
    艾裏哭喊道：“可是沒有你，沒有大家的話劇社我就什麽都幹不了，什麽都做不好了！”
    “不會的艾裏，每個人都沒必要倚仗他人而活，你也是。”
    “但是隻有你能發掘出我的潛能和用處，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幹不好，自從媽媽不在了之後我感覺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兮夜明將手搭在艾裏的雙肩上說道：“艾裏，你的母親是個偉大的人，她為了學生的安全付出生命，所以不必為此難過，當年的生還者都會惦記著你媽一輩子的。”
    艾裏啜泣道：“可我沒有媽媽了，我現在連你們都要沒有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做到些什麽……”
    “怎麽會呢艾裏，”兮夜明展露出笑容，但那份笑容包含著苦澀與溫柔，“你還能活下去，帶著你媽媽的份一起。”
    艾裏啞口無言，不知道是因為哭夠了還是因為想要傾聽兮夜明的話語。
    “你媽媽剩下的人生幾乎都交到你這裏了，你就是你媽媽所有的人生，所以你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讓你媽媽失望才對。”
    “我……”
    艾裏欲言又止，自身的經曆使他無法及時振作，他隻能對現實忍氣吞聲甚至卑躬屈膝。
    貌似是感知到艾裏的情緒，兮夜明隻好道出事實。
    “艾裏，是時候需要和你說明一件事情了。”
    艾裏好奇地看向兮夜明，內心疑惑兮夜明要說什麽。
    “實際上，我當初邀請你進入話劇社……”
    艾裏的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他的牙關上下咬住猜測兮夜明會說什麽。
    “並不是我慧眼識珠才挑選的你，隻是當初缺人注冊社團信息才這麽幹的。”
    “誒？”
    瞠目結舌的艾裏驚訝地呆在座位上，他死活也想不出兮夜明會說這種話。
    “夜明哥我是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要這麽詆毀我？”
    一直以來，艾裏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是一塊在兮夜明打磨下閃閃發光的寶石。
    現如今兮夜明卻打消了這種念頭。
    “我不是在詆毀你，”兮夜明無奈的歎息道，“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拉拉比亞是因為我看中了她的火花魔法，戴珊是因為我看中了她製作演出道具的能力，白菜是因為唱歌好聽需要她唱曲子，喀鬆和雷歐是因為他們兩個沾點表演的才藝，其餘人也多多少少有些特殊，但是唯有你……”
    “當初給你派發的任務交給誰都可以，沒有人不會做雜活，更何況誰又會輕易去挑選一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孩子呢？”
    艾裏的嘴唇有些顫抖，“您是說，我被選中完全是……”
    “隻是你運氣好被我選中，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對比其他人你顯得太正常了。”
    “我隻是運氣好……？”
    艾裏的腦袋一時間變得有幾分暈眩，他扶住頭讓自己盡量別倒下。
    兮夜明見他的樣子有些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但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講完比較好。
    “原來……原來我本來就一無是處啊——！”
    艾裏抱頭痛哭流涕，他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聽到這種話，年僅十三的他被真相傷透了心。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啊！我活著到底有什麽用啊！”
    艾裏一邊用頭捶打地麵一邊哭叫，迄今為止積累起來的自尊心和希望被兮夜明一席話打碎。
    “我對不起死去的媽媽，我對不起在世界交界處的爸爸，我就是個沒有用的東西！”
    “不……”
    兮夜明一個字插進艾裏的哭聲中。
    艾裏睜開淚眼婆娑的眼眸，一張紙巾遞到他的麵前。
    抬頭望去，兮夜明半蹲在地上好像透過眼紗注視著自己。
    兮夜明用紙巾擦去了艾裏臉上和脖子上的眼淚和鼻涕。
    “不是這樣的，艾裏。”
    “你忘記了嗎，在獅院巡演的那次，”兮夜明的話語勾起了二人的記憶，“你用手裏劍魔法為台上表演的大家及時送去了道具才使得演出完美。”
    “還有給城主表演的那次，你用手裏劍魔法連接了電線恢複別人故意破壞的照明係統。”
    “你不斷地穿梭在街巷裏用自己的手裏劍魔法派發我們的演出傳單，借此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招來更多的觀眾。”
    聽到兮夜明一字一句講出自己過往的事跡，艾裏的臉上錯愕裏夾雜著害羞。
    “夜明哥，原來你都還記得啊。”
    “我當然記得，這些事情和我都沒有關係，和你才有關係。”
    “既不是我開導的你，也不是我命令的你，更不是我憑空借給你的智慧，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嚐試取得了成績。”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結果，是隻屬於你的表現。”
    “運氣好的是挑中你的我，而不是那個在幕後為大家操心，想方設法為集體出一份力的艾裏·辛迪齊。”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一無是處的，也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神明會被絆腳，哪怕是強如聖劍使亦會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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