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夜明落寞地望向天邊的落日餘暉，他還是無法理解舅舅和小姨為什麽會那麽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看在眼裏的安潔莉娜默默無言地坐到自己的另一半旁陪著他。
    “以前，樂秋曾和我閑聊時談及過一件事。”
    “嗯？”
    “她說他們三姐弟都做過同一個夢，夢裏一位黃袍白發女子告知他們未來要傾盡所有去教養一個孩子。”
    此話一出，兮夜明和安潔莉娜的五官紛紛顯露出訝異的表情。
    兮夜明最近所見到的女性，也是黃袍白發。
    而安潔莉娜的驚訝程度明顯要比兮夜明強上很多，以她的認知和能力，很難會有這種表情。
    “他們收到同一種箴言，說那個孩子未來會成為世界的英雄救世主，可時過境遷那個孩子卻遲遲未出現。”
    花菀的眼眸向兮夜明傾斜向半分。
    “我想……那個孩子大概？”
    在花菀的眼裏，想必兮夜明就是那個未來會成為救世主的孩子。
    但兮夜明是知道的。
    和養母相仿的麵容；
    作為光之女神的轉世；
    皇帝的自己留下的記憶裏，那個世界的安潔莉娜才是引領世界的英雄。
    名為“兮黎暮”的安潔莉娜，才是真正被欽定的救世主。
    自己得到了安潔莉娜的英雄人生，而她得到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兩人的人生交換了。
    兮夜明一下子好像捉到了某根觸及真相的弦，但那卻是根死弦，無論兮夜明怎麽撥動都無法彈奏半點響聲。
    為什麽自己會和安潔莉娜交換人生？
    是誰做的？有何居心？現在的世界又會發生什麽事？
    “好痛……”他扶住額頭，忍耐著亂作一團的腦子。
    “沒事吧小明？”花菀關切地扶住兮夜明的手臂。
    而一旁掛機了半天的安潔莉娜才反應過來，她好像一直遊離在狀況外。
    本來安撫兮夜明是自己的事，結果一看到花菀從那裏輕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種挫敗感。
    要是皇後米蓮艾露看到這一幕又要心病發作了。
    怎麽每個世界交界地的女人都要搶她兒子。
    哎喲世界交界地的女人怎麽那麽壞啊。
    “沒事……”兮夜明從花菀的懷抱中掙脫，“前輩有想過往後怎麽生活嗎？”
    忽然被關心的花菀心中一緊，她還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情。
    兮樂秋和天羅熙都已經不在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一想起妹妹花羨讓自己不要再如同往常般活著，她一時半會想不出來該怎麽回答。
    安潔莉娜則很快看透了兮夜明想說什麽。
    “以後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生活？”
    果然，兮夜明向花菀發出了邀請。
    “啊？”
    花菀的眼睛瞥向兮夜明身後的女孩，她最近可是對安潔莉娜下手過的。
    “我沒意見。”安潔莉娜對兮夜明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更何況她覺得目前對兮夜明來說，花菀的存在是必要的。
    “這，容我想想……”
    漂泊不定的花菀習慣了流浪的日子，這個邀請打動了她的心，可怎麽著都得再三斟酌。
    “沒事，我會在這暫時等待前輩的答案。”
    而後，兮夜明向天空釋放出一道火元素魔法，魔法在天空中炸出一朵朵漂亮的煙花。
    “你在和英鈺聯係？”安潔莉娜認出煙花的形狀來自英鈺的暗號。
    對此兮夜明直接承認道：“是，總得有人來善後，我不想再勞累了。”
    還有個不認識的聖意十誌前輩躺在那裏呢。
    他第一次對使喚他人抱有如此強烈的渴求。
    從杜子真設置下炸彈起他就一直在忙，從天女山回來也沒歇息轉眼間就來救安潔莉娜，精神實在有些困乏了。
    這會花菀差不多也想出了答案，“小明，既然如此那我真得能叨擾你嗎？”
    安潔莉娜時時刻刻都在提防其他女人，“更正一下，你叨擾的是我。”
    ——
    遺失的飯店裏，幾個人無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眺望黃昏的落日。
    王知忌開口問道：“飛鳥前輩還沒回來嗎？”
    莫玄漠不關心地繼續打掃著店麵，“他本來就來無影去無蹤的，反正遲早自己會回來。”
    “可一聲不吭地就走了也太讓人擔心了。”黎泊背靠在椅子上，默默地擔心著這位老前輩。
    “嗯？”
    青丘晶雲發現兩隻蝴蝶扇動翅膀經過窗外，而其中一隻竟降落停留在了窗台上。
    “這個季節還有蝴蝶真是稀奇啊。”
    瓦洛洛作為木人族和這些自然生物抱有很大的親和感，他想要上前用手指抬起蝴蝶觀望，誰知那蝴蝶又撲動薄翼飛向落日……
    ——
    等到英鈺抵達，兮夜明命令她們將那位不知名的聖意前輩帶到遺失那裏靜養。
    而他讓安潔莉娜和花菀先一步回去，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克斯特比爾，給我滾出來。”沒印象的可以去看看番外不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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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夜明怒音落下，一縷紫煙自他體內飄出。
    “這麽生氣幹什麽，我可是幫你攻略了那位聖意十誌呢。”
    過去曾經在學院占據兮夜明身體的死靈魔法師，同時算是喀鬆的祖先——克斯特比爾。
    哈迪斯說出兮夜明身上還有一個孤魂野鬼時他就想到了是誰喚醒了花羨的靈魂。
    “你居然還沒死？”
    被斯科特和托蕾娜聯手討伐的「邪法師」，兮夜明原以為他已經魂飛魄散，今日才得知他還在自己身上。
    “本來是快要死的，自從你喝下那份金蘋果的汁水後，我的靈魂又得到了滋潤，所以我蘇醒了。”
    被打的隻剩下一縷魂魄的克斯特比爾藏匿在兮夜明體內，可靈魂一直得不到療養陷入沉睡狀態，這樣下去消散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當兮夜明在天女山喝下那瓶汁水，他的靈魂被意外修複才得以重見天日。
    “哼——！”
    一股光亮閃耀在兮夜明右手心裏，其中爆發的魔力明顯是為克斯特比爾準備的。
    “別介啊小後輩，我可是剛剛幫了你來著。”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會幫我≠你是好人，兮夜明通過不等式直接秒了。
    “好吧好吧少年，我可沒有以前那股力量占據你的身體了，你體內那麽多逆天的存在我可不敢再染指了，所以把我留著不也挺好的？”
    那股光芒愈發強烈，嚇得克斯特比爾絞盡腦汁想要怎麽保住自己的靈魂。
    “你不想知道你的舅舅和小姨怎麽樣了？”
    “哈？”果不其然兮夜明放下了蓄勢待發的手，“你說什麽？”
    克斯特比爾賣弄起自己的博學，“傳聞中澤裏奇亞王國兮族的回響魔法我可是略知一二的。”
    “快說。”那隻手又抬起來開始蓄勢光魔法。
    “好好好我說，你別那麽暴力行不行？”
    克斯特比爾輕咳一聲，講述起他的長篇大論。
    原來，兮羽使和兮樂秋並非是身死道消，而是放棄了肉身進入到兮夜明的精神空間。
    “什麽意思？精神空間和意識空間有什麽區別？”
    “這倆就好比一棟房子裏的不同房間，精神空間和意識空間就像隔壁宿舍一樣。”
    前代聖意十誌們在臨終前把自己的魔力傳輸給兮夜明，可他們所做的保險不止有這些。
    畢竟，前代聖意裏可是有阿利奧這樣的死靈魔法師。
    他們將自己的一縷靈魂寄托在兮夜明的精神裏，兮夜明能夠稍微使用前代們的魔法也是由於這個原因。
    “前代聖意們的靈魂，在我的精神裏……？”
    兮夜明想到一種可能，而他的內心早已欣喜若狂起來。
    克斯特比爾見兮夜明馬上就要笑出來，立馬打斷道：“不，你想多了，他們就是死掉了。”
    臉上的表情如墜冰窟，兮夜明的眼神裏生出一絲殺意。
    “別這麽看我，事實就是如此。”
    “……那舅舅和小姨到底做了什麽，令他們放棄肉體？”
    “和你有關哦？”克斯特比爾挑眉講道，“你一路承載那麽多的靈魂，精神實際上早已一根隨風飄擺的稻草，隨時都會傾倒。”
    聽到這，兮夜明嘴巴微張領悟到了些內幕。
    “一個人的精神如果承載了太多的靈魂，那最後的下場就會被影響成為一個神經病，也就是俗稱的‘瘋了’。”
    “……”兮夜明頓時沉默下來，對於克斯特比爾的話將信將疑。
    “不信？”克斯特比爾讀出那份懷疑，“你想想，要是承載靈魂不用付出代價，那二十三家族的家主們不會用這種辦法去維護家族世代平安？”
    不過能承載一代聖意十誌的靈魂，也就兮夜明有這個待遇了。
    “所以舅舅和小姨是幫我處理這個麻煩去了？”
    “沒錯。”
    見兮夜明漸漸放下殺意，克斯特比爾就顯露出前輩的架子來。
    “他們進入到你的精神空間，幫你鞏固精神力和抵擋精神類的魔法去了。”
    “抵擋精神類的魔法？”
    “是啊，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畏畏縮縮地麵對精神係的魔法師了。”
    兮羽使和兮樂秋放棄肉身，削去了兮夜明最致命的短板，那就是容易被精神係魔法控製。
    “……”
    明明是可喜可賀的事情，代價卻是舅舅和小姨兩人，兮夜明的良心致使他左右腦互搏起來，難以宣泄心中的情緒。
    “你怎麽還是愁眉苦臉的，以後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再和你舅舅小姨見麵的。”
    “哈？”
    “他們施展回響魔法，就是與你同生共死了，隻不過相隔在不同的地方無法相見而已，據我猜測平時沒事做個夢或者其他特殊情況下是能見到他們的。”
    “什麽——？”
    複雜的思緒擾亂著兮夜明的想法，就是說小姨和舅舅他們留在自己體內，往後的使命變成了給自己幫忙？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總感覺你話好像比上次出現話多了不少。”兮夜明沒好氣地瞥了克斯特比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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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幹脆別殺我了，你是天才我也是天才，兩個魔法天才合作聯手有什麽難關過不去的呢？”
    克斯特比爾是記寫在曆史書上的天才「邪法師」，兮夜明是當世無雙的天才魔法師，他們二人合作說不定真有什麽說法。
    “你搞錯了一件事，”兮夜明抬手開啟了混沌深淵的入口，“是你服務於我，並非是我們合作。”
    “啥？”
    一陣暴風襲來，克斯特比爾的靈魂被卷進混沌深淵的出入口裏。
    兮夜明隨之關閉了大門，他不放心讓克斯特比爾待在自己體內，他與自己非親非故，而且往後生活裏一些隱私兮夜明也不想讓克斯特比爾知道。
    混沌深淵裏，克斯特比爾鬆了口氣從黑土壤上起身。
    自己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讓兮夜明放過自己。
    從最初蘇醒他就在找機會讓兮夜明欠自己一個人情，所以才在對戰花菀時出手喚醒了花羨的靈魂。
    自己沒辦法再掠奪身體，隻能寄人籬下，克斯特比爾還是和兮夜明說白相處為好。
    至於高談闊論與兮夜明合作？
    不過是自己拿來當掩護的空口白話罷了，落入兮夜明之手生死都不是克斯特比爾自己說了算的。
    “嗯？”
    他察覺某種異樣的視線，回首望去發現一個白發的女人和高聳入雲堪比大樓的鋼鐵“柱子”。
    ……
    “hu……”
    兮夜明深吸一口氣，之後吐出口調整著自己的心態，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處理神之塔。
    他還不想把神之塔徹底銷毀，萬一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呢？
    於是兮夜明飛向神之塔內部，操控七劍武裝砍斷了那些裸露在外的管線。
    他來到一座看上去像是操作台的裝置邊上。
    是不是操作台他也不知道，但兮夜明堅信拆點什麽是對的。
    兩隻手扒在操作台裝置的邊上，兮夜明使用引力魔法輕而易舉地把機械拔出來。
    “不過這玩意放哪呢？”
    皇後的宮殿魚目混雜，安潔莉娜的宅邸又沒重建好，隨便找地方埋了自己鐵定會忘記位置……
    白發女人躲在兮夜明後方，靜靜地觀望著他。
    “隻要是真金，便能經受的起大火的熬煉，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嗯？”
    兮夜明察覺到什麽回頭望去，自己的背後卻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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