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吧？”
    斯科特瞳孔震顫地凝視著萊茨懷揣的那把金光璀璨的劍刃。
    他的聖劍魔法被複製了。
    “這就是聖劍……”
    萊茨高舉原本應該屬於斯科特的聖劍，在基爾格德學院臥薪嚐膽的他仿佛迎來了出頭之日。
    緩緩降落在幾人旁邊的西恩瞅了一眼自己後嗣手中的聖劍，淡然道“倒是和我所認識的聖劍相差無幾。”
    斯科特凶惡地瞪著祖孫二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聖劍魔法會遭人掠奪。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別人，年幼的聖劍使。”
    作為同伴的托蕾娜嗬斥道“施行正義，維持秩序的聖劍魔法怎能被你們拿來行惡？”
    “施行正義，維持秩序？”
    西恩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看來過了七百年，世界交界地仍然沒做出任何改變啊。”
    “你說什麽？”
    西恩放下本來敵對的立場，像個長輩般引導道“我記得聖劍魔法是對貪嗔癡的人具有特攻性吧。”
    “那又怎麽樣？”
    “迄今為止，你見過能達到聖劍魔法特攻極限的人都是什麽身份？”
    斯科特聞言陷入回憶中，他的印象裏能被聖劍魔法全力特攻的人唯有——
    兮夜明。
    剩下接近極限的基本就是諸如蘇菜白那種界外者了。
    “看來你也用聖劍魔法與不少人戰鬥過，居然還沒有自己的見解，稍微讓我有點失望啊。”
    斯科特按捺住心中的困惑，“我沒必要聽你的胡言亂語吧？”
    “小朋友，這麽強可不好，”西恩憐憫地俯視著他，“早些知道真相，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托蕾娜據理力爭道“別亂說了，聖劍魔法的存在明明就是為了維護正義。”
    “維護誰的正義，又有誰的正義被維護了？”
    西恩一句話便讓托蕾娜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應答。
    “不妨我說得更直白一些，至今為止你和多少世界交界地的權貴們戰鬥過，聖劍魔法有對他們釋放過很強的威力嗎？”
    頃刻間，埋藏在斯科特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疑問被挖掘出來了。
    如西恩所言，他不是沒和世界交界地的某些權貴交戰過，可縱使自己感到對方愚不可及，聖劍魔法也沒能使其特攻性放大。
    “上位者擁有豐滿的人生，他們的伊始是下位者望塵莫及的，所以他們的貪嗔癡往往被愚蠢覆蓋。
    而下位者則因為慘烈的人生蘊含著強烈的欲望，他們對現狀的改變抱有不一般的執著，於是貪嗔癡通常便集中在漂洋過海希望自己能夠翻身的界外者身上。”
    西恩講述貪嗔癡在世界交界地的體現，在斯科特錯愕的目光下道出了真相。
    “所謂的正義無非是上位者想要保持的正義，秩序也僅僅是上位者所立下的規矩。”
    他的眼睛裏再也沒有那絲憐憫，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長者所擁有的淡漠。
    “聖劍使天生就是狩獵下位者的怪物，權貴們視你為刀劍，庸民們視你為惡鬼，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說自己堅守的是正義嗎？”
    “不對，我……！”
    表情扭曲的斯科特回憶起父親臨走時對自己所說的話。
    「不要成為一位合格的聖劍使，否則當真相來臨時毀掉的是自己。」
    “難道父親是因為，”斯科特突然對父親的離開大徹大悟，“他是被驅逐的……”
    托蕾娜想要勸導自己的搭檔，可活在嘴邊她惦記起自己的身份也是西恩口中的「上位者」，嗚咽的嗓音終究還是沒能傳達出自己的安慰。
    “好了，把那個叫比安卡的女孩帶回來，等回到了世界交界地你有充裕的時間懷疑自己的人生。”
    西恩命令後嗣萊茨出動，他對於斯科特的談話單純是出於意氣用事而已，並無真心想引導他。
    萊茨在臨走前還特意將那把被自己複製出來的聖劍在他眼前晃了晃，耀武揚威地衝他裂開得意忘形的笑容。
    ——
    “不好，萊茨來了。”
    比安卡通過先知魔法提前得知了敵人的動向，給隊友們提醒道。
    “來就來唄，我們打了幾十個了，還怕他一個人？”
    喀鬆坐在一塊岩石上不以為然，他記得萊茨在學院裏的表現，對此評價為路邊一條。
    安琴露出死魚眼吐槽道“你好狂啊。”
    “怎麽辦，要叫醒兮夜明嗎？”
    比安卡垂眸望向枕在自己腿上深睡的兮夜明，她是在兮夜明睡著後才把對方拉到自己大腿上借枕的。
    自從初戰西恩後，兮夜明就一直在戰鬥，本就身體羸弱的他總歸會淪落到體力不支。
    為了報答和照顧，比安卡特意在他熟睡後為其膝枕。
    “真不愧是兩位聖意十誌看上的繼承人……”
    比安卡知道兮夜明奉行以弱勝強的理論，正是因為是弱者才更能付出一切去戰鬥，無論是戰鬥還是戰術都需做到幾近完美，這樣方能做到勝過強者。
    喀鬆自動略過兮夜明被美女膝枕的這件事，“讓他再睡會，他一直打滿全場總歸不能壓榨到頭吧。”
    “那誰去對付萊茨？”安琴問出那個最令人在意的問題。
    喀鬆默默地站起身，拍掉自己衣服上的塵土。
    “你要去啊？”
    “不然誰去？”
    兮夜明需要休息，比安卡沒有戰鬥能力，獨剩喀鬆和安琴。
    實際上安琴對付萊茨更加合適，因為她的本命魔法不足為懼，得心應手的強化魔法是通用魔法無法被複製。
    但既然喀鬆自告奮勇站出來了，安琴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希望你沒事。”
    安琴朝喀鬆雙手合十祈禱道。
    “別咒我行不行？”
    喀鬆拿出自己的魔杖朝著隧道一步步走去，等待萊茨的上門拜訪。
    安琴還是不放心，“喀鬆同學他行嗎？”
    比安卡不確定道“如果是死靈魔法對戰死靈魔法的話，想必喀鬆同學應該會贏得吧。”
    戰場上的未知變數太多了，誰都說不準結果會怎麽樣，但根據她們腦測喀鬆的贏麵還是挺大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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