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天道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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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黑潮嘶吼著湧入破碎的石室,粘稠的菌毯裹挾著骨刺與口器,瞬間吞噬了慕容天殘破的軀體,貪婪地撲向跪倒在地的淩天羽、懸浮的蘇婉清以及護在淩天羽身前的冷月魂火!刺鼻的孢子毒霧如同實質,帶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要將這最後的微光徹底淹沒!
“滾開——!!!”
一聲清冽的龍吟混合著冰冷的怒叱,猛地從懸浮的蘇婉清口中爆發!她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瞳孔不再是純淨的冰藍,而是流轉著混沌星雲的深灰!眉心祖竅處,那枚刺穿的龍鱗已被混沌光芒覆蓋,如同鑲嵌了一枚微型宇宙!一股磅礴、蠻荒、遠超之前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嗡——!
以她為中心,無形的混沌力場猛地擴張!撲至近前的菌毯怪物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歎息之牆,粘稠的軀體連同揮舞的骨刺瞬間凝固、扭曲,然後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滋啦聲中,被那混沌流轉的力場硬生生碾碎、分解,化為最原始的汙穢黑霧,又被混沌星雲徹底湮滅!
龍化暫停,混沌龍威初顯!
蘇婉清曼妙的身軀緩緩落地,覆蓋著混沌灰鱗的嫁衣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飽滿的酥胸在混沌光暈下起伏,纖細腰肢支撐著無匹威壓,挺翹圓臀的弧線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美感。她冰冷的目光掃過如潮水般退卻的怪物,最終落在淩天羽身上。
“天羽!” 冷月魂火發出急切的呼喚,她燃燒的身軀半跪在淩天羽身旁,魂火之手想要觸碰他龜裂淌血的傷口,卻又怕加劇他的痛苦。淩天羽氣息萎靡如風中殘燭,混沌之靈被強行剝離,幾乎抽幹了他的本源,英俊的臉龐慘白如金紙,異色的雙瞳黯淡無光。
“我…沒事…” 淩天羽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強撐著想要站起,身體卻猛地一晃,一口金血再次湧出。同生共死契的聯係如同冰冷的鎖鏈,將他與蘇婉清、冷月的生命緊緊捆綁,他能清晰感受到蘇婉清體內那團混沌之靈的躁動,以及冷月魂火中刻骨的悲傷與悔恨。
“走!離開這裏!” 蘇婉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混沌龍威開路,所過之處,菌毯怪物如同冰雪消融!她一手扶起搖搖欲墜的淩天羽,冰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另一隻手虛引,一股混沌之力托起冷月的魂火。三人被無形的契約紐帶強行鏈接,如同命運共同體,朝著溶洞外殺去!
溶洞內已是人間煉獄。蕭炎半個身軀完全晶化,赤紅的晶體上蛛網般的黑紋蔓延,他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炬,僅憑燃燒靈魂的右手死死按住劇烈震顫、鼎口噴湧汙穢洪流的混沌鼎!木黎老嫗枯木杖斷裂,被兩名青木神庭弟子拚死護住;劍無痕劍氣黯淡,手臂被菌絲纏繞;敖欽長老的玉鼎布滿裂痕……
“蕭炎!” 淩天羽看到蕭炎的慘狀,心髒如同被巨手攥緊!同生契傳來蘇婉清冰冷的聲音:“他的本源被孢子汙染侵蝕太深,又被混沌鼎反噬…無救!但…他還有最後的力量!別浪費他的犧牲!”
仿佛是回應蘇婉清的話,蕭炎猛地抬頭!他那晶化的臉龐扭曲著,僅剩的右眼卻燃燒著比混沌火焰更熾烈的光芒,死死盯住了淩天羽!那眼神中,有訣別,有托付,更有一種洞穿虛空的指引!
“淩…兄…” 蕭炎的聲音嘶啞破碎,如同砂石摩擦,卻帶著一股焚盡諸天的決絕,“魔種…本源…感應…果園…毀…掉…”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晶化的右手猛地拍在劇烈震顫的混沌鼎上!一股狂暴的、混雜著他畢生修為與靈魂之火的赤紅光柱,如同指引道路的烽火,猛地從鼎口噴出,並非攻擊怪物,而是狠狠轟擊在溶洞穹頂一處看似尋常的岩壁之上!
轟哢——!
岩壁應聲碎裂!露出後麵並非岩石,而是一片流轉著無數扭曲符文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間屏障!屏障之後,隱隱透出無法形容的、令人靈魂悸動的氣息!那是…慕容天臨死前嘶吼的“監察者老巢”?天道果的源頭?!
“吼——!!!” 混沌鼎發出前所未有的悲鳴,鼎身赤紅欲滴,布滿裂痕!蕭炎晶化的身軀在拍出那一掌後,裂紋瞬間蔓延至全身!他最後看了淩天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靠你了,兄弟!” 隨即,他僅剩的右眼中,爆發出最後、最璀璨的光芒!
“焚我殘軀…淨此諸天——!!!”
一聲震動寰宇的咆哮!蕭炎那瀕臨破碎的晶化之軀,連同那尊劇烈震顫、即將崩解的混沌鼎,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赤紅流星,帶著焚滅萬物的恐怖意誌,狠狠撞向那空間屏障後的未知之地!
轟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爆炸!仿佛億萬顆星辰同時寂滅!赤紅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空間屏障如同脆弱的蛋殼,被這終極的自爆徹底撕開一個巨大的、燃燒著混沌火焰的破口!恐怖的衝擊波將溶洞內殘餘的菌毯怪物和修士狠狠掀飛!
破口之後,並非想象中的殿堂或巢穴。
映入淩天羽、蘇婉清、冷月三人眼簾的,是一片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果園。
天空是凝固的暗金色流質,如同粘稠的、不斷蠕動變換的金屬穹頂。大地是灰白色的、如同巨大骸骨碾碎鋪就的粉末,散發出死寂與腐朽的氣息。
而在這片詭異大地的中央,生長著一株株難以名狀的“樹”。它們的樹幹如同扭曲盤繞的血管和神經,流淌著粘稠的、暗金色的“血液”。樹枝則是無數蠕動糾纏的黑色菌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孢子氣息。
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樹上結的“果實”。
那並非尋常果實,而是一個個被半透明的、布滿黑色血管脈絡的果皮包裹著的——人!
他們如同尚在母體中的胎兒般蜷縮著,雙目緊閉,表情或安詳、或痛苦、或扭曲。無數細密的黑色菌絲從果樹的枝幹伸出,深深刺入他們的眉心、心髒、丹田…源源不斷地汲取著什麽。
淩天羽的異色雙瞳瞬間收縮到極致!他看到了!
一顆扭曲的果實中,包裹著青木神庭那位曾贈他靈藥的慈祥長老,此刻他幹癟的臉上滿是痛苦。
另一顆果實裏,是焚天炎獄一位性情火爆、曾與蕭炎鬥酒的長老,此刻他健碩的身軀萎縮如枯柴。
甚至…在靠近核心的一株格外巨大、流淌著暗金與漆黑交織液體的巨樹上,一顆比其他果實大上數倍的果實內,他看到了一個熟悉到讓他心髒驟停的輪廓——雖然模糊,但那眉宇間的英氣,那模糊的輪廓…分明是…他的父親,淩戰! 呼應前文失蹤伏筆)
天道果園!以五域強者、甚至至親魂魄為養料,培育終極果實的地方!
“吼——!!!”
蕭炎自爆的赤紅流星,帶著焚盡一切的餘燼,狠狠撞入了這片死寂的果園!混沌鼎的碎片如同隕石般四散飛射,點燃了那些扭曲的果樹!赤紅的混沌火焰在灰白骸骨大地上蔓延,燒得那些黑色菌絲滋滋作響!
“不——!!!” 一個冰冷、宏大、非人、帶著極致憤怒的意誌,如同無形的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果園!暗金色的天空劇烈扭曲!那是監察者的意誌!
果園核心,那顆包裹著淩戰輪廓的巨大果實,在爆炸的衝擊下劇烈震動!果皮上黑色的血管脈絡瘋狂蠕動,試圖抵抗火焰!
“就是現在!毀掉核心!” 蘇婉清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她眉心混沌光芒大放,強行壓製著體內因靠近果園而躁動不安的混沌之靈和龍化本能!
淩天羽目眥欲裂!父親!蕭炎!無數熟悉的麵孔!怒火與悲慟如同火山般在他瀕臨破碎的軀體內爆發!他強行提起最後一絲太初之力,暗蝕劍魄感應到主人的意誌,發出淒厲的嗡鳴!
然而,就在他即將不顧一切衝向那顆核心果實的瞬間——
一道赤紅中帶著點點不屈金芒的微弱光點,如同風中殘燭,猛地從爆炸中心、混沌鼎最後的碎片中逸出!那是…蕭炎僅存的一縷殘破元神!即將在果園的侵蝕和監察者意誌的碾壓下徹底消散!
“蕭炎!” 冷月魂火猛地一震!那燃燒著淚痕的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湧——有對淩天羽的愧疚,有對監察者的仇恨,更有對這位剛烈摯友隕落的不忍!就在蕭炎那縷元神即將被果園汙穢徹底吞噬的千鈞一發之際!
“封!”
冷月一聲清叱,燃燒的魂火瞬間化作一道幽藍流光!她曼妙的身影在虛空中掠過,燃燒淚痕的魂火核心爆發出極致的冰寒之力!並非攻擊,而是凝聚!
一道純粹由她本源魂火與弑神意誌凝結而成的、流轉著幽藍淚痕的劍鞘虛影,瞬間成型!劍鞘帶著一種凍結時空、封存靈魂的絕對寒意,精準無比地將蕭炎那縷即將消散的赤紅元神,連同那點不屈的金芒,猛地吸入鞘中!
嗡!
劍鞘虛影合攏,幽藍光芒流轉,化作一枚淚滴狀的魂火結晶,懸浮在冷月身前。蕭炎最後的氣息,被強行封存其中,如同琥珀中的飛蛾,雖存一線生機,卻也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帶他走!” 冷月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將封存著蕭炎元神的魂火結晶推向淩天羽。她燃燒的身影黯淡了幾分。
摯友隕落,元神被封!
父親化果,近在咫尺!
監察者意誌,如淵如獄,碾壓而來!
淩天羽染血的手,握住了那枚冰冷的魂火結晶,也握住了暗蝕劍魄冰冷的劍柄。他異色的雙瞳,死死盯住了果園核心那顆包裹著父親輪廓的、巨大而邪惡的天道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