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嘯鷹其實早就知道琅琊王是什麽性格。
    像他那樣的人，其實更該肆意的瀟灑江湖。
    可是奈何他身為皇子，不得不承擔屬於他的責任。
    何況到最後那龍封卷軸一舉將他頂上了輿論的巔峰。
    但是葉嘯鷹始終認為這皇位應該是琅琊王的。
    明德帝一輩子都欠琅琊王的。
    “那麽多年了，我始終無法忘記那一天，他就把皇位讓給了你，你為何不好好對他。”
    “天家無情，我們都以為你會是那個例外，可是終究你還是因為坐上那個位置，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葉嘯鷹這一聲一聲的控訴，將他這些年來壓在心裏的委屈和苦悶全都訴諸於口。
    明德帝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
    他張了張嘴本想反駁兩句，可是他就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28為他知道葉嘯鷹說的都是對的。
    可是當著幾十萬人的麵前，他一個皇帝被一個臣子如此訓斥。
    明德帝多少是覺得有些丟臉麵。
    但是他卻無法反駁，因為他心裏麵也很愧疚。
    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反思，一直在後悔。
    他悔不當初，悔的腸子都青了。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選擇了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明德帝長長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衰老了十歲，身子都佝僂了起來。
    “當初是朕錯怪琅琊王，是朕識人不清，是朕不辨是非，錯殺琅琊王，導致最後犯下大罪，今日朕決定重審當年琅琊王舊案，還琅琊王一個清白。”
    白王蕭崇頓時轉過身去，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明德帝，一邊大喊道。
    “父皇不可呀，你這是在下罪己詔嗎？”
    其實蕭崇才是最懂明德帝心思的人。
    他更知道一個帝王當著這麽多的人麵，承認自己錯了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
    哪怕等以後明德帝真的去了，這後世的史官也要對他指指點點。
    琅琊王的事件將會成為他一生的汙點。
    換成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留下汙名。
    但是今天，父皇居然就這麽做了。
    蕭崇心中突然覺得一陣的苦澀。
    在父皇心中，琅琊王蕭若風始終是他的親弟弟。
    而他的親兒子，也隻有蕭楚河一個。
    不管怎麽樣，自己都不會是那個被偏愛的。
    蕭淩塵衝著明德帝的方向，搖一搖拱了拱手，嘴上說的聖上英明，但是麵上卻毫無波瀾。
    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明德帝應該做的。
    雖然蕭淩塵還是守護了天啟城，但是那並不就意味著他原諒了明德帝。
    他這一生都無法原諒這個皇帝。
    也是他的伯父。
    明明骨子裏流的都是一樣的血，血濃於水，可是一旦沾上了這皇權，便什麽都變了味了。
    而明德帝卻沒有回答蕭崇的話，他隻是沉默著。
    之後讓太監扶著，一步一步的回到了皇宮。
    他坐到那皇位之上。
    心中一陣的煩悶，也一陣的苦澀。
    好半天都沒有從這場叛亂當中緩過來。
    葉嘯鷹也一言不發，揮退了手底下的琅琊軍。
    如今於他而言，這場叛亂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那些年輕人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當年的那些執著，隨著這一次全部陰謀的揭開，也慢慢的隨風而逝，跟著當年那些人那些事一起去了。
    蕭瑟見狀，也是舒了一口氣。
    “皇叔還有虎賁軍他們都去抵擋其他的軍隊了，相信他們是占絕對優勢的。”
    “如今危機解除了，但是人心難測，經過這樣一叛亂之後，相信很多人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
    蕭淩塵往前走了兩步，和蕭瑟並肩而立。
    他在這裏俯視著這北離大好河山，忍不住笑了一聲。
    “好了，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呢，怎麽樣？剛才我的樣子帥不帥，是不是頗有我父帥當年的風範！”
    蕭瑟在一邊淡淡一笑，抱胸而立。
    “你直接告訴我結果就好了，為什麽當初還說的那麽隱晦，害得我這心裏麵七上八下的，萬一又是真賭錯了，那如今的天啟就是另外一麵麵目了。”
    蕭淩塵擰了擰鼻子。
    “當然要說的隱晦一些了，不然的話怎麽能顯示出我的作用，何況我相信你是能懂我的。”
    “要是這世間還有誰能值得我無條件信任，那估計也就是你蕭楚河了。”
    “不過我勸你還是小心一些，葉將軍這個人雖然有些莽撞，但是絕對是城府極深之人。”
    “他忍這麽多年突然發作自然是有人挑撥，而那些人就是為對付你的。”
    蕭瑟聽到這話之後也沉默了一下。
    這些事情，他倒是也已經想到了。
    “果真是人心難測，為了對付我就連這種方法都想出來了，那真是難為他們了。”
    “我蕭楚河這輩子就算是真的要贏，那也是要贏的堂堂正正，不會像他們一樣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而就在這時，有一位太監恭恭敬敬的邀請蕭瑟和蕭淩塵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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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王殿下，琅琊王殿下，陛下有請你們二位前去問話。”
    蕭瑟和蕭淩晨對視了一眼。
    蕭淩塵無奈的聳了聳肩。
    “走吧，永安王殿下，你先請。”
    當他們兩個來到明德帝的麵前之後。
    明德地看著眼前的蕭淩塵突然一陣的恍惚。。
    他仿佛看到當年的琅琊王。
    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終究是回不來了。
    他死在了他最信任的人手下。
    明德帝半天才緩過神來，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
    “淩塵呀，這麽多年了我已經許久沒看見你了，今日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若風當年也曾經是這樣仗劍天涯，一番正氣，壯誌淩雲……”
    蕭淩塵向明德帝行了一禮。
    “陛下謬讚了，我也隻不過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也沒什麽好誇讚的。”
    “何況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想要利用我，而我卻不做出反抗，那可不是我蕭淩塵的性格。”
    蕭淩塵說到這裏，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有件事情，一直縈繞在我心中，我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甚至有的時候夜不能寐，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々。”
    “明明當初你可以選擇完全不一樣的道路，隻要你相信他，難道會沒有出路嗎？”
    “沒錯，我父帥的確是以死成全了你，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死在了法場，可是若是能生誰願意死！”
    蕭淩塵的話重重的擊打在了明德帝的心中，他半晌都沒說出話。
    隻是一個勁的沉默。
    又不知該如何回答蕭淩塵。
    蕭淩塵的話語十分尖銳，顯然是沒打算給明德帝留什麽麵子。
    雖然眼前的人是帝王，但是也是他的殺父仇人。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蕭瑟在一邊冷眼旁觀。
    這件事情他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因為他沒有立場。
    況且這些年來，他和蕭淩塵也有這樣同樣的疑問。
    他們兩個都在等著明德地給他們一個答案。
    明德帝苦笑了一聲，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說的對，朕無法反駁，朕也說不出什麽話來狡辯，這麽多年了，這也是朕的一塊心病。”
    “如果……如果當初真正的能夠一心一意的相信若風的話，或許如今真的是另外一份情景，也絕對不會走到今天。”
    聽到明德帝親口承認這些，蕭淩塵隻是自嘲的笑了一聲。
    之後便什麽都不打算再問了。
    因為對他而言，一切都已經有了答案。
    再問什麽又有什麽必要呢？
    “既然如此的話，那陛下我就先告退了，但是你們父子二人應該也有很多事情想要說。”
    明德帝一招手，又深深的看了蕭淩塵一眼。
    “等一等，淩塵，朕想問你一個問題，如今朕的大臣和皇子都關心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朕應該把這皇位傳給誰。”
    “你跟他們素來沒有交情，我想聽一聽你最真實的答案。”
    蕭淩塵勾了勾嘴角，卻是直接笑出了聲。
    “那實在是太簡單了，陛下你看你最討厭哪個兒子，你就直接把皇位傳給誰就算了。”
    “反正坐上皇位之後，也都會慢慢的變得不像自己，終究是事與願違，這件事情還得您自己來拿捏。”
    蕭淩塵說完這話之後，最後又向明德帝行了一禮，這才匆匆離去。
    臨走的時候，蕭淩塵還向蕭瑟眨了眨眼。
    瀟灑頓時瞪了回去。
    但是蕭淩塵的話，卻讓明德帝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覺得蕭淩塵這個提議真的很有趣。
    自己最討厭哪個兒子，就把兩位傳給誰。
    那麽就絕對不會是楚河了嗎？
    “楚河，你如今站在這裏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蕭楚河皺了皺眉，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北離這邊雖然禍患已經解除了，但是邊境那邊恐怕如今也不太好過。”
    “南決對我們一直虎視眈眈，更何況北離邊境可不隻有南決，大元還有大秦他們，就真的不會動嗎？”
    明德帝隻是淡淡一笑。
    “那你就不必多慮了，晨風劍仙已經在邊境布下了劍陣，一劍當百萬師，轉戰三千裏，就連大元大秦他們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蕭瑟頓時吃了一驚。
    “晨風劍仙居然在各個邊境上麵都設下了劍陣，這樣豈不是讓他消耗很多？看來我們北離這一次，欠晨風劍仙的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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