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狙擊手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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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個叫潘哈德的死靈法師和那支古怪的小隊——貝拉搖了搖頭,銀製耳墜在風中輕輕晃動。萍水相逢而已,沒必要在意。雖然……那支小隊使用的“魔法”確實令人在意。沒有咒文吟唱,沒有法陣繪製,那些金屬長管噴吐的火舌卻能瞬間撕裂不死生物的軀體。這完全違背了魔法基本法則。
    更詭異的是潘哈德最後的形態。貝拉的腳步突然踉蹌了一下,積雪下的樹根差點將她絆倒。那柄骨刀刺入他頭頂的瞬間,黑色紋路爬滿全身的畫麵仍曆曆在目。傳說中能切割靈魂的魔器,居然反過來幫助死者實現願望?她裹緊濕透的牧師袍,突然很想喝一杯熱酒。
    當“再見砂石鎮”歪斜的木牌出現在視野中時,貝拉幾乎要跪下來親吻凍硬的土地。鎮口的磨坊風車結滿了冰淩,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幾個裹著厚毛毯的鎮民好奇地打量著她沾滿泥雪的白色牧師袍,但很快就失去興趣繼續鏟雪。
    旅館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溫暖的氣息混著麥酒香撲麵而來。貝拉僵硬的手指差點握不住聖典,睫毛上的冰晶在熱氣中迅速融化。
    櫃台後,灰白色狼耳從毛絨帽子邊緣支棱出來。老狼人砂有時懶洋洋地趴在橡木櫃台上打盹,胡須隨著鼾聲輕輕顫動。聽到門響,他抖了抖耳朵,慢悠悠地支起身子。琥珀色的豎瞳在油燈下收縮成細線,落在貝拉狼狽的裝束上。
    “您好啊,尊貴的客人……”砂有時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骨節粗大的手推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熱茶,“看來您需要暖暖身子。”
    貝拉從濕漉漉的牧師袍內袋裏摸出幾枚銀幣,金屬在櫃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老板,這裏離王都還有多遠?”她的聲音裏帶著長途跋涉後的疲憊,白手套上沾著的雪水在溫暖的室內開始融化,在木紋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砂有時的狼耳抖了抖,右手摩挲著下巴的灰白胡子:"大概還...兩三天的路程吧。"他轉身從架子上取下銅壺,往壁爐上的鐵鍋倒水,蒸汽立刻模糊了他琥珀色的眼睛,“說起來這裏客人是真少啊,上一個客人還是前幾個星期來的那夥冒險者。”
    老狼人佝僂著身子帶貝拉上樓,木樓梯在他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一邊翻找著鑰匙串,鑰匙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一邊絮絮叨叨:“那夥冒險者很久很久之前也來過一次。”鑰匙插入鎖孔轉動時帶起陳舊的機油味,“不知道是怎麽的,住了一半就跑了,明明晚上打雷來著,也不怕走夜路淋雨……”
    貝拉突然轉身,白色牧師袍在木地板上掃出半圓水痕:“您能跟我講講那隊冒險者的事情嗎?”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聖典燙金的邊緣。
    砂有時伸了個懶腰,脊椎發出“哢吧”的聲響:“行啊,我先把湯煮著,等會就跟你講講。”他慢悠悠地下樓,尾巴掃過積灰的扶手,“他們可是一隊奇怪的冒險者啊。”
    壁爐裏的柴火劈啪作響,貝拉捧著熱氣騰騰的肉湯,突然想起那些造型奇特的“法器”——沒有魔力波動卻能爆發出驚人威力的金屬長管。她急切地追問道:“是哪裏奇怪呢?”湯勺在碗沿磕出清脆的聲響。
    砂有時撓了撓耳朵,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陳舊的水漬在燭光下像幅抽象畫:“要說奇怪,可能是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冒險者小隊吧。”肉湯的香氣在室內彌漫,他給貝拉又添了一勺,“一般來說,隻有您這樣的牧師才會對我們這些普通人笑臉相迎。但他們不一樣。”
    貝拉小口啜飲著肉湯,聽老狼人絮絮叨叨。砂有時的聲音混著壁爐的劈啪聲,在溫暖的室內顯得格外安寧:“他們很有愛心,很有原則。”他的手比劃著,“不會因為我耳朵不行而大喊大叫,也不會因為這間旅館陳舊而大發雷霆。”渾濁的眼中泛起懷念的神色,“甚至在我這個老頭子要聽故事的時候,很開心地給我講他們去普通人的店鋪裏打工的經曆——”他突然提高音量,震得燭火搖晃,“他們可是冒險者!會魔法的那種!”
    貝拉的白手套停在碗邊,肉湯的熱氣在她眼前氤氳。砂有時的講述讓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那支小隊既不像傳統法師,也不像任何已知的冒險者。聖典在膝頭微微發燙,仿佛在提醒她什麽。
    窗外,細雪無聲地落在“再見砂石鎮”的招牌上。當貝拉回到臥室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她脫下粘上雪水的牧師袍,指尖觸到聖徽冰涼的表麵。在墜入夢鄉前的朦朧中,那句“神愛世人,不分等級”突然浮現在腦海,與砂有時描述的西陵星火重疊在一起。
    與此同時,西陵星火正在死亡之環休息。
    北風卷著雪花,逐漸覆蓋了他們來時的腳印。為這座廢棄的城市披上一身白衣。
    幾人簡單地躺在木板上,沉沉地睡去了。留下簡風文看著火堆守夜。
    狙擊手坐在壁爐旁,火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hk416c橫放在膝頭,冰冷的金屬質感透過戰術手套傳來。他盯著被防水布層層包裹的tac50,傘繩在布麵上勒出深深的凹痕,仿佛要將所有遺憾都捆進這沉默的繭中。
    壁爐裏的木柴突然爆出一顆火星,照亮了他手背上尚未愈合的擦傷。那是亂石荒野逃亡時留下的痕跡,如今結了薄痂,像一道醜陋的烙印。他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著傷口,疼痛細微卻清晰——就像記憶中樂茶墜崖前最後的背影。
    “要是再快一點……”
    低語混著柴火劈啪聲消散在寒風裏。窗縫滲進的雪花落在槍管上,瞬間化作水珠滾落,像極了那天瀑布蒸騰的水霧。
    他想起老爺爺木屋裏陳列的槍械,tac50的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藍的光澤。樂茶當時敲著狙擊鏡笑道:“狙擊手可需要精通心算。加油哦,狙擊手同誌。”
    那時黃星耀還不適應壓彈匣的日子,熊智賢也正學習使用注射器。回憶越鮮活,此刻裹槍布的沙沙聲就越刺耳。
    手指突然收緊。
    防水布在狙擊手套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包裹裏的槍械輪廓硌得掌心生疼。從春華城到齊格飛防線;從費舍爾灣到穆勒萬卡,這支槍本該是擊穿防禦的利刃——可當艾爾德裏奇抓住樂茶的瞬間,十字線卻慢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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