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槍口冒著青煙。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融化到腰部的馬倫戈：“來，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馬倫戈的表情瞬間從狂妄變成了諂媚。他掙紮著用僅剩的左臂做哀求狀：“大哥、大爺！”融化的下巴讓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你放過我吧，我就是個打工的，一切、一切都是國王的命令。”
    黏稠的液體不斷從他身上滴落：“他說要追查和艾爾德裏奇的死亡相關的事情，我就……”
    芹娜突然上前一步，軍靴狠狠踩在馬倫戈已經半融化的頭顱上。“惡心死了。”
    她用力碾了碾，那顆腦袋像腐爛的南瓜般爆開，化作一灘冒著青煙的灰燼。
    樂茶看著芹娜在地上使勁蹭靴底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下次記得讓他把情報說完……”他的語氣裏帶著無奈的笑意，手指輕輕拂過她耳畔的粉色羽毛。
    芹娜撇了撇嘴，粉色短發在夜風中輕輕晃動：“他惡心到我了。”左耳旁的羽毛隨著她嫌惡的表情微微顫動，靴底還在下意識地蹭著地麵。
    樂茶望著地上那灘灰燼，聳了聳肩：“這種人啊……”他搖搖頭，沒再說下去，轉身走向公平交易留下的盔甲。
    月光下，那具空蕩的銀甲依然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仿佛仍在堅守著某種誓言。
    “同樣是奧克托普斯身邊的人，”樂茶蹲下身，小心地扶正歪斜的胸甲，“怎麽就這樣大的區別呢？”他的手指拂過鎧甲上被子彈擊穿的孔洞，金屬表麵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溫度。
    他將散落的臂甲和腿甲一一歸位，最後將那柄長槍重重地插入土中，槍尖朝上，在月光下形成一座簡易的衣冠塚。樂茶退後兩步，目光停留在那柄筆直的長槍上：“這位騎士……讓我想起了麥克斯。”
    芹娜走到樂茶身旁，粉色發絲被夜風拂起。她輕聲問道：“就是那位用自己性命，從卡那封手下保下你們的銀輝騎士團團長嗎？”
    樂茶點點頭，月光在他堅毅的側臉投下淡淡的陰影：“是啊。”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柔和，“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局限性，但總會有那樣一批人……”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他們心懷著理想，向著他們所信仰的美好虔誠地行進。隻可惜，這些美好不一定都是真切的。”
    芹娜歪著頭，粉色羽毛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你，”她猶豫了一下，“會是這樣的人嗎？”
    樂茶轉過頭，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芹娜的頭發：“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的力量，“但我希望我是。”
    夜風掠過樺樹林，樹葉沙沙作響。二人收拾好行裝，向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旅店燈火走去。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漸拉長，最終融入夜色之中。
    而那座由銀甲和長槍組成的衣冠塚，依然靜靜地矗立在林間空地上。槍尖反射著清冷的月光，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關於騎士精神的、永不褪色的故事。
    致公平交易：
    “我跟你說，他們會先進行地質測量，然後建造礦場、采礦、將礦石送到治金廠加工成鋼鐵。”
    “同時，工程師會計算氣動參數、研發出正確的幾何、進行試驗用火藥做實驗、寫下一大堆東西。這時，早就用藍圖設計好的生產線會在武器工廠中開動。被送到工廠的鋼鐵會被鑄成穿甲彈。之後，炮彈會被放入曆經奔波的黃銅彈殼中，成為一枚‘完整的炮彈’。”
    “隨後，我會把成百上千人的勞動成果送到炮尾處，而它卻在幾秒鍾內消失。但這都是為了穿透我正在瞄準的敵方坦克的裝甲。這意味著之前的一切努力並沒有白費。這是公平交易，不是嗎？”
    ……
    夏無言和簡風文走在返回春華城的路上，七月初的陽光炙烤著幹燥的土路，兩人的影子在身後拉得很長。得益於格羅廖夫將軍給的假身份，二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南下。簡風文背著裹緊的tac50狙擊槍，hk416c掛在胸前，槍口微微下垂；夏無言則沉默地跟在後麵，無人機背包的金屬部件在陽光下偶爾反射出刺眼的光。
    “這鬼天氣，”簡風文擦了擦額頭的汗，戰術背心已經被汗水浸透，“是怎麽在北邊還這麽熱的啊。”
    夏無言沒有搭話，隻是從水壺裏倒出幾滴水在掌心，抹了抹後頸。他的目光始終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像一台精密的掃描儀。
    直到路過一片小樹林……
    簡風文突然停下腳步，右手迅速搭上hk416c的握把。夏無言幾乎同時側身隱蔽到一棵橡樹後，左手已經摸到了震撼彈。
    “有人。”夏無言的聲音壓得極低。
    簡風文眯起眼睛，透過樹林的間隙，遠遠地看見了一個身影在向他們走來。那身影很小，搖搖晃晃的，不像是成年人的步伐。他警惕地舉起槍，透過瞄準鏡觀察——但隨後又放下，長呼一口氣：“原來是個小女孩啊。”
    與之前遇見的晴空不同，這位小女孩年紀更小，似乎隻有不到十歲。她穿著髒兮兮的亞麻布裙，赤著的腳上滿是泥土和細小的傷痕。此刻，她背著一個小包，手裏緊緊地攥著一個破舊的小熊毛絨玩偶。正深一腳淺一腳地朝二人走來，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口氣。
    簡風文上前一步，刻意放輕了腳步聲。他蹲下身，露出陽光的笑容：“你好啊，小朋友，你知道最近的村子在那裏嗎？”
    小女孩似乎被嚇了一跳，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哆嗦著就往最近的樹後藏，小熊玩偶被她抱在胸前，像是最後的盾牌。
    簡風文無奈，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裏掏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麥芽糖——這是熊智賢硬塞給他們的“外交物資”。
    他慢慢剝開糖紙，將琥珀色的糖塊放在掌心：“小朋友，哥哥不是壞人，你看，給你糖吃。我們就是想問問路。”
    小女孩從樹後露出半張臉，髒兮兮的小臉上有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她盯著糖塊看了很久，終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飛快地抓過糖塊又縮回樹後。片刻後，傳來細微的咀嚼聲。
    “我……我也不知道，我迷路了……”小女孩的聲音細若蚊蠅，“我是來找我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