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四)你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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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將領遠遠的看著這一切,頭突然隱隱作痛。早年他隨大軍南征北戰,在一次戰鬥中身負重傷,後來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甚至對親人,對家鄉的記憶也是支離破碎,模糊零散的。此時隨著這些畫麵的出現,他原本零散的記憶,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此刻他已然明白,女孩懷中的小貓,正是南丘山上興風作浪的貓妖,而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也並非虛幻,而是確實發生過的,過去的一段段回憶。至於這些記憶是屬於那貓妖的還是其他什麽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雨依然在下,隨著男孩和女孩背影的消失,清脆的銀鈴聲在風中由遠及近,隻是片刻,銀甲將軍周圍的空間再次發生扭曲。這次他出現的地方是一間有些破舊的小屋。
    這屋子不大,卻是十分整潔。屋子正中,一張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木製方桌上,一盞青銅油燈忽明忽暗。
    在小屋一角的床榻上,一位麵色蒼白的婦人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裏,她麵容姣好,但此刻那張清秀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血色,顯得無比虛弱。在她身旁,一位醫者打扮的中年人,鬆開為婦人號脈的手,麵色凝重的從床邊站起。
    “大夫,我妻子怎麽樣?”候在一旁的男子急忙上前一步,有些焦急的問道。
    大夫沒有說話,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男子先是一愣,隨後一把抓住中年醫者的衣角,懇求道:“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中年醫者歎了口氣,再次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救,隻是令夫人的病著實罕見,並且此時已經深入骨髓,就是醫仙在世,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還請節哀吧。”
    男子聽罷癱軟在凳子上,仿佛一瞬間便蒼老了十歲,兩眼無神的喃呢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在他身旁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男孩四五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眉宇間與那男子倒有幾分相似。女孩八九歲的樣子,一襲紫裙。正是銀甲將軍之前見過的蝶衣。
    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大夫話語中的意思,但蝶衣也隱約的猜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眼睛一紅,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男孩年紀尚小,自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看到阿爹和姐姐都在哭,也自顧自的哭了起來。
    “咳咳!孩子他爹,不要難過了,生死有命,聚散在天。這都是天意,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一個解脫。”婦人虛弱的聲音從床榻之上傳來。停頓了一下後,她再次道:“蝶衣,阿山,你們過來。”
    “娘親......”兩個孩子撲到婦人身上,哭得像一個淚人。
    婦人費力的抓起兩個孩子的手,道:“孩子別哭了,答應娘親,今後就是娘親不在你們身邊,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特別是你,阿山。你是男孩子,是家中的頂梁柱,今後一定聽阿爹的話,要照顧好你姐姐。”
    盡管不明白娘親的用意,男孩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看到男孩點頭,婦人欣慰的一笑,看向女孩道:“蝶衣,娘親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出嫁的樣子,可是這個願望恐怕無法實現了。
    不過你也不要難過,還記得娘親帶你去看過的合歡樹嗎?記住,等到那合歡樹開了花,我們終會有再次團聚之時的......”婦人的聲音漸漸的越來越小,直至她的手從兩個孩子的手上滑落。
    “娘親......”
    “紫珠......”
    在一陣陣悲鳴與慟哭之中,周圍漸漸暗了下去。空間再次扭曲,模糊中中年將領仿佛看到了無數白幡,與長長的送喪隊伍,在落日的餘暉下緩緩前行。
    兩行濁淚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目,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出現的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山丘,還有那棵熟悉的合歡樹,合歡樹的枝葉繁茂,生生不息,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樹下,蝶衣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草地上,出神的看向遠方的群山,不知在想些什麽。從她有些紅腫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剛剛似乎還哭過。
    “喵嗚!”那隻有著五條尾巴的奇特小貓靜靜的蜷縮在她的腳下,好似在安慰般,不時用毛茸茸的小臉蹭一下蝶衣的褲腿,發出喵嗚的聲音,頗有靈性。
    “蝶衣,紫珠阿姨的事情我已經聽說,還希望你要堅強,不要太過傷心,畢竟以後路的還很長。”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的從蝶衣身後傳來,正是韓維。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了蝶衣的身後,此刻他麵露關切,神情似有些悲傷,似乎對蝶衣的所經曆的事情感同身受一般。
    蝶衣聽到男孩的話,緩緩的回過頭,在和韓維四目相對時,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卻再也控製不住,順著她嬌嫩的臉頰滑落下來。幾乎就是在同時,她撲入到男孩稚嫩的胸膛中。
    男孩有些意外,但隨後目光堅定,輕輕的拍了拍蝶衣的後背道:“傻丫頭,別傷心了,就算紫珠阿姨不在,今後還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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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合歡樹下,兩個人相擁而坐,或是哭泣,或是開懷大笑。不知何時,太陽已經向西沉去,一縷火紅的夕陽從天際斜來,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叮鈴鈴......叮鈴鈴......”悅耳的音鈴聲再次在銀甲將軍耳畔響起。於此同時,場景再次變換。
    “蝶衣,你要去哪裏?”合歡樹下,蝶衣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似乎將要遠行。在他身後,已是少年的韓維目光緊張的追了上來,將她攔住。
    “我要去碧水崖給父親采藥!”蝶衣目光凝重,語氣堅定的說道。自從娘親去世後,父親便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為自己和弟弟終日操勞,再加上娘親去世的打擊導致他整日鬱鬱寡歡,短短兩年時間整個人便方佛蒼老了三十歲,本是正當壯年的年紀卻已是白發蒼蒼。
    如今更是染上了一種頑疾,據鎮上的大夫說,此種頑疾隻有青箤草才能醫治,而那青箤草則十分罕見,隻有在碧水崖的峭壁上方能尋得,是可遇而不可求靈藥,就是富裕人家傾盡家財也未必能買上一株,更別說像她一樣的尋常人家了。因此蝶衣才有了上山采藥的念頭。
    “碧水崖?”韓維聽了蝶衣的話有些不可思議。用著近乎喊著的高聲對蝶衣道:“你知不知道碧水崖所在的碧春山離這裏有五六十裏,更何況山路崎嶇,山高林茂,這一路更是有數不清的凶猛野獸,就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也不敢獨自前往,你一個女孩子家又如何去的了?”
    看著蝶衣倔強的眼神,他又繼續道:“況且聽聞那碧水崖高數百丈,為一麵絕壁,險峻異常。就算你到了那裏又如何尋得那傳說中的青箤草?”
    對於韓維的質問,蝶衣沒有回答。隻是咬了咬粉紅的嘴唇,隨後目光堅定而又決然的道:“你不要勸我了,就算九死一生,我也要去碧水崖尋藥。我已經失去了娘親,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阿爹也離我們而去。”
    “真的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
    麵對蝶衣的堅持與倔強,韓維自知無法再去說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似乎下定了決心,目光一橫,道:“好,我替你去!”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下了蝶衣的包裹。頭也不回的向山林中走去。
    “韓維,你.....”麵對韓維突如其來的舉動,蝶衣先是一愣,隨後眼睛一紅,竟嗚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既然必須得去,那我去總比你去把握要大一些。”韓維扭過頭對著蝶衣爽朗一笑繼續道:“放心吧,憑我的本事肯定會平安的將青箤草給你帶回來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在這裏等著我回來而已。”說完便背起包裹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好!我等著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此後的日子裏,蝶衣每天清晨都會來到合歡樹下眺望著碧春山的方向默默祈禱,直到日落。一天、兩天......時間一天天的流逝,但少年的身影卻依舊沒有出現。
    隨著時間的推移蝶衣的心情也變的日益沉重,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她幾乎都是以淚洗麵。就在她以為少年再也無法回來的時候。在少年離去的第十個傍晚,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現在了夕陽的盡頭。
    “韓維!”看到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蝶衣原本因為傷心而十分憔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不顧一切的奔向那個熟悉的身影,並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將他緊緊抱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長時間的壓抑與擔心瞬間爆發出來,讓蝶衣一下子哭成了一個淚人。
    “好了,傻丫頭,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少年輕輕撫了一下少女的秀發,目光溫柔。隨後他一咧嘴道:“誒喲,疼。傻丫頭你能不能輕一點。”
    聽了韓維的話,蝶衣頓時臉色一紅,才鬆開了抱緊少年的手。這時她才發現少年英俊的臉龐此時已沾滿泥土。而原本整潔的衣服也早已破破爛爛,露出少年古銅色的肌膚和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口。更為嚴重的是,少年的右腿上一道長長的血痕自上而下,猙獰恐怖。
    “你.....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少女大吃一驚,花容失色,急忙上前查看韓維的傷口,兩眼的擔憂不言自明。
    韓維哈哈一笑道:“沒事,山石陡峭,不小心滑了一下,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
    雖然少年嘴上這麽說,但蝶衣心中明白,這可不是一點小傷這麽簡單,想必少年經曆她無法想象的困境,才能活著回來。
    不過韓維此時明顯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打著哈哈的岔開話題道:“蝶衣,你看這是什麽?”隻見他一手伸進懷中摸索了一陣後從掏出了一株青綠色的開著紫色小花的藥草,笑嘻嘻的看著一臉擔憂的蝶衣。
    “青箤草!”蝶衣驚呼出來,她認得這株不起眼的小草正和鎮上大夫給她的青箤草圖鑒上的畫像一模一樣。頓時兩眼再次紅腫起來,撲入到少年的懷中。
    “疼......疼......”韓維被蝶衣這麽一抱頓時疼的直咧嘴,不過少女這次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謝謝你!”在韓維耳邊,蝶衣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柔聲說道。韓維聞言一怔,隨後目光也變的柔和,輕輕的將蝶衣攬入懷中。道:“傻丫頭,跟我還說什麽謝謝,我答應過你,會一直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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