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隨著粗重的喘息聲，紙鳶猛然睜開眼睛。淡黃色的床單，精致的梳妝台，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這裏正是她的房間。“這是怎麽回事？”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紙鳶的大腦一團亂麻。
    “難道還是做夢？”此刻她已經有點不太確定。腦海之中倒在血泊之中的父親，被刺透胸膛的霄哥，種種慘狀還曆曆在目。怎麽會有如此真實的夢？但如果這不是夢又該作何解釋？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從驚恐中平複下來。
    “小鳶，吃早飯了！”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從屋外傳來，隨聲音而來的是一名衣著華貴的美婦。
    “娘親！”看到來人，紙鳶慌亂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小鳶，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美婦來到紙鳶身邊，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孩有些詫異。
    “我......我隻是昨晚沒有睡好，沒事的娘妻。”
    “對了，娘親，今日是什麽年月？”
    “大夏曆三十八年六月二十八啊！你問這個幹什麽？”美婦看著今日的紙鳶有些奇怪，平常她是不會關心這類事情的。
    “沒事，今天是我第一次出遠門，肯定要記錄一下啊！”紙鳶笑著回道。“大夏曆三十八年六月二十八！”今天正是商隊出行的日子，那一切果然是一個夢嗎？
    吃過早飯後，紙鳶沿著熟悉的道路往商會門口走去。熟悉的馬車，熟悉的工人，似曾相識的一幕幕。“喲！這不是我們家小鳶嗎。”二叔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讓她的心格外的慌亂，腦海中的那些真的隻是一個夢嗎？她有些不確信起來。
    “二叔，我......我去後麵找霄哥了！”還未等二叔說完，她搶先一步說道，然後就自顧自的向後院走去。
    “這孩子今日怎麽這麽奇怪？.”隨後他又撓了撓頭，“我剛才有說紙霄那小子在後院了嗎？她是怎麽知道的？”想了半天沒想到結果，他也沒怎麽在意，可能是之前別人告訴她的吧。
    “包子，剛出鍋的熱乎包子！”
    “炊餅，又脆又酥的炊餅！熟悉的叫賣聲在耳邊響起，讓此刻的紙鳶有些心煩意亂。她沿著熱鬧的街道來到後院外，果然見到一位少年手持賬冊站在兩輛馬車前，一邊指揮著裝車，一邊核對著貨物。
    這次她並沒有去捉弄少年，而是自顧自的坐到了屋簷下看著來來往往的工人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鳶，你哪裏不舒服嗎？怎麽過來也不出聲？”紙霄聽到身後的動靜，扭過頭來，卻發現紙鳶無精打采的默默走到屋簷下坐下，不免心生疑惑。這丫頭昨日還那麽興奮，怎麽今天要走了卻跟丟了魂一樣，跟她平常簡直判若兩人啊！
    “沒事的霄哥，我可能昨晚太興奮了沒有睡好！”她心中的疑惑並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到現在她自己還沒有弄明白。更何況如此天方夜譚的事又有誰會信呢？這時她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打算。
    “對了，霄哥，我們今天是要走哪條路去費縣呢？”
    “走哪條路？”對於紙鳶的問題紙鳶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的說道：“我聽阿爹他們說，應該是順著官道然後經過百裏峽，在一路向西吧。”
    “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沒事，就是好奇！”她敷衍的回道，隨後繼續開口：“那除了這條路就沒有別的路通往費城了嗎？”
    “那自然是有，隻不過相比這條路來，其他的路要遠上一些。”
    聽到少年的話，紙鳶心中了然。她的想法很簡單，不論她腦海中那些場景是夢還是其他，隻要不按預定中的走不就不會遇見馬匪了嗎？那她腦海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一切自然會不攻自破。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再次好了起來，心中開始盤算起該如何勸商隊改變路線。
    當“食時”的陽光越過高大的城牆灑向地麵，商隊的馬車一如既往的駛出了城外。這一次紙鳶並沒有和紙霄同乘一輛馬車，而是纏著父親與他坐在了一起。這一路紙鳶都在思考，在車隊行了小半日即將來到岔路的時候，紙鳶終於對著身旁的父親開口。
    “阿爹，我聽霄哥說我們此行的路線要經過那個號稱鬼見愁的百裏峽？”
    聽到紙鳶說話，父親有些詫異。之前他還在奇怪為什麽這丫頭今日如此安靜，難道是突然間長大懂事了？不過他更好奇紙鳶為什麽忽然提到這個問題。
    “沒錯，不過那鬼見愁的稱號都是世人瞎傳的，說的是百裏峽經常會出現濃霧，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不過隻要不是晚上經過，一般不會有問題。”
    紙鳶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道：“阿爹，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到達那百裏峽怕就要天黑了，既然那百裏峽晚上十分危險，那為什麽不能換一條路呢？我們商人不都是希望趨利避害嗎？”
    “況且不去那百裏峽也許我們在入夜前還能在趕一段路，也許速度還要比走百裏峽還要快上幾分，如此還要走百裏峽豈不舍本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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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鳶的父親有些意外的看著紙鳶，今天的女兒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這女孩子家難道真會一夜之間就長大嗎？雖然在他看來紙鳶的分析還稍顯幼稚，但這卻是成長的重要一步。思考了片刻他決定支持紙鳶的想法。
    其實他們計算的時間還有富餘，就算耽擱一點時間也沒有什麽，相比時間，讓孩子在實踐中成長才是他最為看重的。因此在與紙鳶二叔商議了一下後，他們決定改變路線。
    夕陽西下，看著與腦海中截然不同的景色，紙鳶的心情格外的舒暢。按照計劃，此行他們沒有經過百裏峽，因此在入夜前他們繼續行進了很長一段路程，待夜幕徹底降臨方才安營紮寨，生活做飯。
    此時已經較紙鳶腦海中馬匪出現的時間晚了許多，見腦海中那恐怖的一幕幕並未出現，她心中前所未有的輕鬆。看來真是我多心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場夢。她心中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小腹一陣沉墜，不由麵色一紅。
    營地外麵漆黑一片，車隊中又沒有女眷，她突然想要小解，隻得紅著臉求助紙霄。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聰明的紙霄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帶著她來到營地外圍的一棵大樹前，說道：“你去吧，我就在這裏等著你！”隨後他背過身去。
    紙鳶躡手躡腳的來到樹後，看了一眼背過身的紙霄，剛想寬衣解帶，卻被一隻粗糙布滿老繭的大手捂住口鼻，隨後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她的胸口傳來。陷入黑暗前她的餘光看到了還在滴血的匕首，與不遠處樹林背後那一個個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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