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後，邵老頭感慨道，“楊生，後生可畏啊，隨手就帶出個女首富。”
    “嗬嗬，我那時候欠她個人情。剛到香江的時候，是她到處托關係，才幫我順利進入中大教書。後來建廠的時候，就想著讓她跟著賺點錢，我也沒想到能有這麽多。”楊山客氣的解釋道。
    邵老頭雖然是楊家的對頭，可也僅僅是為了爭口氣，沒必要橫眉冷對的。
    再說了，邵老頭歲數一大把，在香江非常有身份，70年代拿到了帶英騎士勳章和什麽司令勳章，該尊敬就要尊敬。
    “後生仔別謙虛，凡是你插手的公司，就沒有一家不發達的。星辰電子表廠算是規模小的了。”
    “是啊，楊先生是香江出名的點金手，一家小工廠的價值都超過無線了。以後還有什麽賺錢的門道，希望能多指點我們幾句啊。”
    方逸華也在旁邊恭維道，不過她說話聲音有點尖，讓楊山聽起來語氣裏有點陰陽他的感覺。
    “哦，方女士也覺得那家工廠好？那這樣吧，我手裏也有兩成股份，就按之前皇冠淩的價格轉給你，如何？”
    方逸華差點被楊山的話噎死。人家隻是想搭個便車賺點錢，不是想換下司機自己開車。
    “咳咳，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的那些廠子我們就不參與了。”邵老頭立刻出來打圓場。
    楊山笑著點頭，撇了方逸華一眼，心說大人說話你還是別插嘴的好。
    “楊生，我倒是有筆生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哦？您請說。”
    “我聽說你也有個電影公司，隻是一直沒有大發展。不如你直接入股我們邵氏影業怎麽樣？這樣的話，我們邵氏的院線也將會對你完全敞開。”
    呦，老頭有點想法啊，打不過就想拉進來。
    “邵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楊山立刻搖頭，“燒錢的公司有一家就夠了。”
    別看香江的電影行業鬧騰的十分紅火，但天花板沒多高，80年代初行業規模不超過10億，到九十年代峰值也就幾十億。
    這麽點兒市場有一大堆公司參與競爭，還要養活那麽多從業人員。
    有啥意思？
    一聽楊山終於說到正題，邵老頭也順勢問道，“你也知道自己在燒錢啊。燒了一年多，氣也該消了吧。”
    楊山嗬嗬一樂，“從您花大價錢買下沈大班手裏的無線股份，我的氣就消了。”
    “那現在可以談談了？”
    “談什麽？”
    “你我都是商人，肯定是談賺錢的事情。香江市場隻有我們兩家電視台，今後可以多聯係，大家一起發財。”
    楊山略微一琢磨，就知道邵老頭所說的聯係是什麽意思了，不就是把控市場那套招兒麽。協調黃金時段的播放內容、操縱電視廣告投放價格這類的破事兒。
    “這事兒啊，您得去聯係丁芸，她才是星空台的總裁。”
    “我托人去問過你那位夫人的意思，她說等到兩方拉平收視率再說。”邵老頭苦笑，自己被一個孫女輩兒年齡的人給懟回來了。
    “哦，那就等等再說。反正你們無線製作出的節目還是那麽受歡迎，廣告費也沒見著少。”
    “可是製作成本提高了，現在平均一集電視劇的製作費用超過8萬，比去年漲了三成。”方逸華忍不住出聲。
    “哦？這麽少啊，那還是你們無線厲害。我聽丁芸說，星空台電視劇的平均製作成本是10萬。”楊山陰陽了回去，變相嘲笑對麵兩口子摳門兒。
    香江兩家電視台每年能出品20來部電視劇，大部分都是製作費用較低的室內家庭劇和時裝劇，大多數一集隻花個5萬塊就夠了。頭部大製作的電視劇基本都是武俠劇，服化道和布景就是一大筆支出，一集的成本經常會超過10萬。
    當然，這些都是大概的算法，並不絕對，有些現代劇的製作費用也會非常高。
    無線台在費用預算上一向以“精打細算”著稱。
    比如“未來”的83版《射雕英雄傳》，外景很少，即使有也布置的很簡陋，比如草原戲，劇組在大嶼山找了一小塊草坪，搭了個蒙古包養了幾頭羊就完事兒了。
    據說這部劇的全部製作費用隻有380萬，平均下來一集還不到7萬，但是卻拍成了經典。這樣的預算壓縮功力完全體現了無線的天賦技能。
    星空台在這方麵當然比不上無線，丁芸也懶得比，隻要預算報上來不離譜，她都會批，隻要能見到效果。
    還豬哥哥一的製作費用是每集11萬，這還是全部啟用新演員的情況下。星空台在內地取景並沒有省錢，反而是更花錢的事情。之前製作一集電視劇花費3天就夠了，現在需要出外景，一集至少5天。
    這一次拍攝年度重頭戲《戲說乾隆》，星空台給出的總預算是720萬，僅是請武術指導的費用就有100萬，占了電視劇部今年總預算的3成。
    隨著星空台的製作質量提升，也逼得無線那邊加大了電視劇的製作投入。這樣一來，雖然廣告收入沒丟，但是利潤卻少了很多。
    邵老頭有點坐不住了，這才在這裏叫住了楊山。
    “楊生，小姑娘不懂賺錢有多難，你也不懂？難道你真打算就這麽一直下去？”邵老頭終於有些不耐。
    楊山摸摸鼻子，“邵先生，我們手裏都有花不完的錢，幹嘛還要執著於賺錢？高興就好唄！”
    “你是高興了，可這個行業也讓你攪亂了。”
    楊山一皺眉，這貨沒完了，“方小姐，我覺得丁芸做事很守規矩。她一沒有砸錢從你們無線挖角兒，二沒有在行業裏有過火的言語，三沒有針對你們的節目搞事兒。她就是自己玩自己的，這也不行？你是不是覺得星空台應該把十多年前你們邵氏和電懋爭電影觀眾的那些手段拿出來再玩一次？”
    丁芸在星空台做的所有的事情確實沒有針對過無線。不論是同類型節目的競爭上，還是同黃金時段的相爭上。
    她隻是埋頭在節目製作上下功夫，所有節目的規劃、製作、播放的決策也都是依據市場情況，並沒有考慮對手無線電視台，總之就是以我為主、內容為王。
    有了金手指，她才懶得爭一時之氣呢。
    也正是這種堂堂正正的對陣之勢，讓無線感到無所不在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