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春節終於來了。
    年三十一大早，四合院裏就劈裏啪啦的響起了鞭炮聲。
    楊明聽到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身，鬧吼吼的要出去放炮。
    楊山昨天晚上熬到楊明睡著後才開始和丁芸折騰，現在還沒睡醒呢。
    “快起吧，三大爺都已經把對聯貼好了，看你睡的正香，死活不讓我叫你。早飯也要涼了。”丁芸端著一碗方便麵進來，她最近兩天也沒出去，就待在家裏陪著楊明玩。
    “知道了。”楊山伸了個懶腰。收拾了一下自己後，坐在桌邊看著她吃。
    “今天外邊的館子都關門了，咱們中午吃什麽啊？”丁芸可沒楊山的愛好，方便麵吃不膩。
    “已經和閆解成他們說好了，中午一起烤羊肉串吃。”
    丁芸一聽就放下了碗，“他家有那麽多自行車輻條？”
    “有，他準備年後開的那個小館子，就有賣羊肉串的爐子，已經好弄了幾百根釺子。”
    “那行，我留著肚子吃羊肉串，你一會兒把碗洗了。我上午去丁昊那邊看看我爸。”
    說完，丁芸起身穿外套出門走了。
    楊山今天也懶得去上班，他在家裏磨蹭了一會兒，看日頭升得夠高，幫楊明拆了幾串小鞭，放他出去自己玩去了。
    然後溜溜達達的到了隔壁，“解成哥，肉醃好了麽？”
    “都一晚上了，應該差不多，要不咱們現在就開始串？”
    “行，我切你穿，正好你還能練練手。”
    楊山洗了洗手，也不進屋，就在倒座房小院裏和閆解成一同幹了起來。今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天氣已經不怎麽冷了，還沒什麽風，在外邊幹活也不怎麽凍手。
    別說，切肉也是門手藝活兒，一斤羊肉串10串，不能多也不能少，出去賣的話是三毛一根。
    現在副食供應相對充足，肉食票證已經不是那麽緊缺了，尤其是閆解成這樣已經申領到個體餐飲執照的。
    不過羊肉串這玩意也不便宜，與老百姓收入相比，算是輕奢品了。
    沒多久，閆解放也湊了過來，手裏拿了一大塊兒肉。
    “你把家裏存的羊肉都偷出來了？”
    “噓，小點聲。”閆解放朝垂花門那邊看了一眼，“我把我爸下午準備做胡蘿卜燉羊肉的材料偷出來了。”
    “先放到料裏醃一會兒吧，否則不好吃。”閆家老大指揮著老二。
    “你家老三呢？”
    “他？每天晚上不折騰幾次絕不歇息，到現在還沒起來呢。”閆解放撇撇嘴。
    “呦，你還聽你弟弟的牆根啊！”
    “還用去牆根聽？就隔堵牆，捂著耳朵都能聽到。每次也鬧騰不了多長時間，估摸著十幾下就完事兒。不過新媳婦挺愛幹淨的，每天晚上都能用一暖壺熱水，把我媽心疼壞了。”
    “三十大幾的男人了，不得抓緊時間把欠下的功課補上？”楊山忍著笑。
    “不用補，反正現在每家隻能生一個。”閆解放吐槽道。
    他隻有兩個女兒，等還想繼續生的時候，被叫停了。
    好吧，可憐的八零一代，沒有兄弟姐妹，考學的時候大學不擴招，等畢業了，不光不管分配，連分房政策都取消了。
    啥都沒趕上。
    “那你可以下海啊，憑自己本事賺錢，不就沒人管你了，也就是繳點罰款的事情。”
    閆解放自嘲的一笑，“我可沒我哥的本事，還是安生的領工資吧。我家老大明年要上初中了，我還想著調到市裏去呢。”
    一說到保城，楊山想到個人，“對了，傻柱他爹怎麽樣了？你還有聯係嗎？”
    “沒聯係。”閆解放琢磨了一下，“那老頭估計得有70多了吧，在不在還兩說呢。”
    “72了，比咱爸大十歲。”閆解成在旁邊插嘴。
    “肯定還在，老頭心寬，且活著呢。沒準過幾年就來找傻柱養老了。”
    “現在傻柱可抖起來了，一個月賺那麽多錢，別說一個老子，連帶著他後娘也養得起。”閆解放低下頭，神秘一笑，“賈家的棒梗要去南邊當倒爺，秦淮茹從傻柱那裏借了500塊。你說他們是不是有一腿？”
    楊山就喜歡聽這個，“你回來還不到半個月，怎麽啥都打聽到了，難道半夜去賈家聽牆根了？”
    “這還用打聽？王玉枝前幾天知道後鬧得滿院子雞飛狗跳，差點把賈家的房子點了。也就是你們兩口子成天不著家，啥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家楊明看見了，他還和我說賈家的老奶奶唱歌可好聽了。”
    噗嗤~~~，閆解放差點笑岔氣。
    “那最後到底要回來了沒？”
    “當然沒要回來了。秦淮茹憑本事借到的錢，為啥要還？”
    “她真的是用自己換來的？”
    “不知道，大家都這麽說。”
    楊山心裏默默換算了一下，500塊，相當於四十年後的10萬了。有幾個50歲的婦人能靠自己的本錢借到這麽多，也算有本事的了。
    “人窮誌短，賈家從賈東旭死後就沒富裕過，也隻能這麽搞錢了。”眼解成居然還泛起了同情心。
    “解成哥也有意思？你要的真的想，大過年的，我資助你一把。”
    “有那點錢，什麽水靈的姑娘找不到。”閆解成不屑道，“對了，他們家槐花的工作是不是你幫忙找的？”
    “你聽誰說的？”
    “是我猜的。”閆解放主動承認，“我有個以前的同事就在那個廠子，前幾天和他喝酒，他說他們廠子是774廠與港商合資建立的，招人的時候外企服務公司幾乎是百裏挑一，連清潔工的職位都搶瘋了。你以前就認識774廠的人，賈槐花那不太聰明的樣子，除了你幫忙，沒別的可能了。”
    楊山笑了笑不置可否，“哪有那麽難的，不過是個合同工，除了錢拿的多一點，和軋鋼廠的臨時工一個待遇。”
    “三蛋哥，你是不知道現在的情形啊。有錢人是比以前多了，可窮人更多，街上逛遊的那些小子，眼睛紅的都快拿刀子搶錢了。80塊錢的臨時工，哪那麽好找。”
    “你哥以後就可以，小館子一開起來，一個月怎麽都能淨賺兩三百，一家三口分分，每人也小一百呢。”
    “但願吧。”閆解成眼裏都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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