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正和韓老師說著這些年來的趣事，耿波過來拜年了。
    “學長過年好啊，老爺子沒事兒了吧。”
    “恢複的不錯，急性肺炎發作，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耿波與韓教授家裏人很熟，進門後就毫不見外的拿根香蕉大口吃起來。
    “老師，咱們學校還有人才嗎？再幫我劃拉幾個，最好是懂集成電路設計的。”
    “我都退休兩年了，哪兒給你找畢業生去？”
    “不要學生，那幫剛畢業的不頂事兒。我是說有經驗的，楊山剛送來兩台設計電路的輔助計算機，我得找個牽頭人。”
    “不知道，你自己想辦法找吧。”韓教授擺擺手，根本不想操這個心。
    “楊山，你有人選不？”
    “李航吧，我記得他在這方麵挺強的。”
    “我可請不動他。再說了，他現在的科研方向也不是電路設計。”耿波吐槽道。
    “那就周揚唄。”
    耿波想了想這個學弟，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選，“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應該不在部裏，也不在下屬的工廠，否則我會有印象的。”
    “他在甘州那邊，衛星發射基地。”韓教授補充道。
    “那沒戲了。”耿波接著鬱悶，“還有嗎？”
    “有。不過這個人你可能挖不過來。”楊山略帶挑釁的看向耿波。
    “不可能，隻要不是保密單位，我都行。”
    “崔琳，一個女孩，前兩年在我的廠子裏待過，非常有能力，連比爾門奇都對她稱讚不已。現在是上無廠的高級工程師，你挖得動嗎？”
    “這人我聽說過……，”耿波心裏沒底了，上無廠是878廠的老對頭，實力一點不比878廠差，“你和她熟嗎？”
    “不熟，國內來的女的，我都躲得遠遠的，免得瓜田李下說不清楚。”
    韓寧教授在旁邊出主意，“想要人不能僅靠行政調動從上邊壓，還要讓人家願意，你想想你能給出比上無廠更好的待遇嗎？”
    耿波深吸口氣，一咬牙，“我手裏還有個公派出國培訓的指標，隻要她願意過來，就給她。”
    “你小心人家一去不回，雞飛蛋打。保險起見，到時候先讓她在廠裏待一段時間，好歹留下點東西。”楊山笑著給他潑冷水。
    改開後，很多人削尖腦袋往外跑，即使出去刷盤子也在所不惜。
    “那肯定的，我又不傻。”
    “嘿嘿。”楊山眼睛一閃，“她要真的不願意回來，我倒是可以把她招到越同廠裏。好歹她在香江待過幾年，應該還有幾分感情。”
    耿波翻了一個白眼，沒理他。
    眼見著快到中午了，王師母主動過來邀請兩人留下來吃飯。
    現在可不比後世，過年期間飯店小賣部統統關門歇業，除了家裏根本沒地方吃。所以推辭了幾句後，楊山就把司機叫上來一起吃。
    “下午你有事嗎？”酒足飯飽後，耿波問楊山。
    “沒什麽事兒，回家給媳婦做飯。”
    “跟我去趟d中吧，看看學校的老師。”
    “行，我回來後還沒去過那裏呢。”
    辭別韓寧教授後，兩人一起坐車前往d中。
    d中比十多年前變了很多。
    楊山的班主任張鄂老師還在繼續教書，他一直都是京城的高級教師，d中的教學核心。
    不過另一位林楓老師就不怎麽樣了。
    他在風潮期受到很大衝擊，被下放勞動，時局正常後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繼續教學，舉家搬回了常熟老家。
    坐在車上，耿波略帶感慨的問道，“我感覺你對d中感情不怎麽深！”
    “還好吧，在學校裏還是學到了很多東西，而且也交了幾個朋友。”楊山輕笑，“主要是周圍的同學太厲害了，那個時候我的身份有點自卑嘛。”
    楊山在d中的兩年，雖然大家都是吃同樣的午餐，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有補丁。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當然能夠感受到來自周圍若有若無的不屑目光。
    人家是高幹子弟嘛，受到這樣的待遇也正常。
    不過他那個時候也不怎麽在意，你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至少在興趣班裏，楊山待得還是很開心的。
    “你被我這樣身份的人欺負過？”
    “那倒沒有，隻是不容易玩到一起。”
    “你是61年畢業的吧，之後進校的那些高幹子弟鬧騰的有點出格。”
    “嗯，我也聽說了。”楊山點點頭，“其實都差不多，那幾年所有中學都那樣，到處串聯，起哄架秧子。”
    “我最討厭的是那些跟班兒。哼，一幫傻x玩意兒，鬧的時候跟著鬧，狗屁倒灶的事情一件都沒落下。”耿波恨恨的說，“現在他們反倒自詡為反思和批判的一代，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td又當又立。”
    楊山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些人，敏珠人世的二代們。
    “你是說那些當代詩人和畫家們？”
    “哼，全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當初在一起上學的時候就應該多收拾他們幾次。”
    楊山偷笑，不就是萌芽中的公知嘛。
    “你知道那個叫什麽島的吧！”
    “聽說過沒見過，小學弟。”
    “哼，寫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居然還有人愛看。”耿波顯然接受不了那種意識形態。
    “嗬嗬，人家是有傳承的。”楊山開起了玩笑。
    “誰的傳承？”
    “李傲，聽說過他嗎？”
    “沒有，他是誰？”
    “算是d中的學長吧，那是前輩。”
    “你見過他？”
    “沒見過，這種人我也不想見。沒準聊天的時候人家拐彎抹角的罵你，你還傻樂嗬呢。”楊山做了個手勢，“我的思想很單純，隻喜歡‘思錢想厚’。”
    “嗬嗬，看來咱們d中還真是人才濟濟啊！什麽樣的人都有。”耿波忍不住笑了，話語中也少了剛才的那點戾氣。
    “那當然，沒準以後還會出個女性國學大師呢！”
    楊山當然是意有所指，嗬嗬，她的名字居然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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