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卦盤警兆,巷中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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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孫福外出歸來,臉上帶著幾分興奮,幾分鬼祟。
    他一進門,就反手將房門閂上,然後湊到陳文生身邊,壓低了聲音。
    “文生哥,天大的好消息!”
    “說。”陳文生正在閉目調息,恢複之前提純丹藥所消耗的心神。
    “我剛才又去百寶樓附近轉悠了一圈,跟那兒的夥計套近乎,打聽到一個消息。”孫福眉飛色舞地說道,“三日之後,百寶樓要舉行一場小型的丹藥拍賣會!據說是因為他們最近從一個沒落的煉丹世家手裏,收到了一批成色不錯的丹藥,準備借此機會造造勢。屆時雲津城裏不少有頭有臉的修士,還有那些專門倒賣丹藥的商會管事,都會參加!”
    陳文生猛地睜開了眼睛。
    丹藥拍賣會?這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普通的店鋪收購丹藥,價格必然會被壓得很低。但拍賣會就不同了,隻要東西夠好,就不愁賣不出高價。他提純後的丹藥,品質之精純遠超同階,一旦亮相,必然會引起轟動。
    這正是他打響“龍先生”名號,並借此吸引百寶樓高層注意的絕佳機會。
    “好,就利用這個機會。”陳文生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入夜,雲津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漸漸沉寂下來。萬家燈火次第熄滅,隻有幾處勾欄瓦舍依舊燈火通明,傳來隱約的絲竹之聲。
    悅來客棧的後院,更是一片寂靜,隻有幾聲蟲鳴,偶爾劃破夜的寧靜。
    房間內,陳文生將羅通儲物袋裏剩下的十幾顆療傷丹藥全部取出,準備趁熱打鐵,連夜將其全部提純。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經驗,他相信後麵的過程會更加順利。
    然而,就在他準備催動紫炎之力的瞬間,識海中那沉寂的紫炎玄冥八卦盤,毫無征兆地微微一震。
    一排模糊的古篆,在卦盤表麵一閃而逝。
    ——【小凶,血光之災】。
    警兆!
    陳文生的動作瞬間停滯,全身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眼神刹那間變得銳利如鷹。他立刻抬起手,對正準備開口說話的孫福和一旁靜坐的洛清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孫福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到陳文生那嚴肅到極點的表情,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洛清音也睜開了美眸,清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她並未感知到任何危險,但她相信陳文生那神乎其神的預知能力。
    陳文生沒有說話,隻是側耳傾聽。
    外界,一片死寂,連蟲鳴聲似乎都消失了。這種極致的安靜,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的信號。
    他緩緩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與那八卦盤相合。
    卦象的指引是模糊的,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看東西,無法提供清晰的畫麵。但它卻能指出一個大致的方位和吉凶趨勢。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客棧的後院,出現了三個散發著淡淡惡意與殺機的光點。
    這三個光點,正以一種極其緩慢而隱蔽的方式,從三個方向,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他的房間。一個在屋後,一個在左側的牆角,還有一個,竟然已經潛伏在了房頂之上。
    一個標準的品字形包圍圈,斷絕了他所有常規的逃生路線。
    不僅如此,他還能模糊地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正在以他的房間為中心,緩緩構建一個無形的罩子。
    是陣法!
    對方顯然是想布下隔絕聲音和靈力波動的陣法,然後來一出甕中捉鱉。手段老練,心思縝密,絕非尋常劫匪。
    百寶樓!
    陳文生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名字。白天在鬥法台剛剛嶄露頭角,晚上就有人摸上門來,除了那個對自己流露出貪婪之意的劉管事,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好快的動作,好狠的手段。
    孫福緊張得手心冒汗,他壓低聲音,嘴唇幾乎不動地問道:“文生哥,是……是有人來了?”
    陳文生對他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床底下,示意他先藏起來。這種級別的戰鬥,孫福的修為插不上手,別被餘波傷到就是萬幸。
    孫福也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二話不說,一個翻滾就鑽進了床底,還不忘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小眼睛在外麵。
    陳文生看向洛清音,用眼神詢問她是否需要躲避。
    洛清音隻是搖了搖頭,她將那把古琴抱在懷裏,緩緩站起身,走到了陳文生的身後。她體內的玄陰真氣悄然運轉,雖然氣息依舊內斂,但整個人卻像一柄出鞘的冰劍,隨時可以爆發出致命一擊。
    她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肩作戰。
    陳文生心中一暖。
    他沒有再多言,目光轉向了那扇緊閉的窗戶。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既然對方想甕中捉鱉,那他便反其道而行之,在對方的包圍圈徹底合攏之前,主動出擊,打破這個“甕”!
    他看了一眼屋頂的方向,又掃了一眼左側牆角。通過卦象的模糊指引,他已經大致鎖定了對方陣法布置的幾個關鍵節點。
    就是現在!
    陳文生沒有絲毫猶豫,身影一動,沒有選擇破門而出,而是反向推開了身後的窗戶。
    他的動作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整個人如同沒有重量的夜梟,悄無聲息地從二樓的窗口滑了出去,融入了客棧後院那片深沉的夜色之中。
    潛伏在屋頂的那個黑衣修士,代號“烏鴉”,正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塊陣盤安置在瓦片之下。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隻要陣法啟動,下麵那個所謂的“龍淵”,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催動陣法的瞬間,一股極致的危險感,毫無征兆地從下方湧上心頭。
    他猛地低頭看去,正對上一雙在黑暗中亮得駭人的眼睛。
    不好!
    “烏鴉”心中大駭,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後退。
    但已經晚了。
    一道黑影,以一種反重力的姿態,從下方一躍而起,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來人正是陳文生。
    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在落地的瞬間,右拳已經緊握。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股讓萬物凋零、歸於寂滅的恐怖氣息,凝聚於拳鋒之上。
    歸墟拳!
    “砰!”
    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聲響。
    “烏鴉”隻覺得一股無可抵擋的寂滅之力,轟入了他的胸膛。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護體罡氣便如紙糊般破碎,體內的生機被瞬間抽走了大半。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軟軟地從屋頂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後院的地麵上,手腳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昏死過去。
    一擊得手,陳文生毫不停留,腳尖在屋簷上一點,身形如鬼魅般,撲向了左側牆角的第二個目標。
    那代號“壁虎”的修士,正貼著牆根,聽到屋頂的異響,心中一驚,剛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一隻纏繞著漆黑氣流的拳頭,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敵……”
    他隻來得及喊出一個字,那隻拳頭便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麵門上。
    “哢嚓!”
    骨骼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壁虎”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仰去,步了“烏鴉”的後塵,哼都未哼一聲,便倒地不起。
    從陳文生躍出窗戶,到解決掉兩人,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三息!
    最後一個代號“蠍子”的修士,是三人中的頭領,修為已達築基後期。他終於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柄淬著綠毒的匕首,怒吼一聲,朝著陳文生的後心猛撲過來。
    陳文生仿佛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旁一滑,輕易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的步法,正是從八卦盤中推演出的詭異步法,飄忽不定,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在與“蠍子”錯身的瞬間,陳文生反手一掌,五指成爪,快如閃電,精準地扣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
    “哢!”手腕應聲而斷。
    “啊!”“蠍子”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匕首脫手飛出。
    陳文生得勢不饒人,另一隻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絲淡紫色的火焰,點在了“蠍子”的丹田氣海之上。
    紫炎生息之力,透體而入!
    “不!”“蠍子”眼中露出無盡的恐懼。他隻覺得一股灼熱而霸道的力量,瞬間摧毀了他的氣海,焚盡了他的修為根基。
    前後不過十息。
    戰鬥,已然結束。
    三名築基中後期的好手,一個照麵便被盡數廢掉,過程幹淨利落,除了幾聲被壓抑到極致的悶響,沒有引起任何大的騷動。
    陳文生站在漆黑的巷道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冰冷。
    他走到那昏死過去的頭領“蠍子”身邊,蹲下身,開始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