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以一種不健康的方式急速飆升。
    剛從一場堪稱慘烈的、差點導致團滅的戰鬥中九死一生地爬出來，靈魂和夥伴都還處於“重症監護”狀態，結果……這個該死的【轉輪之瞳】，連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竟然又開始掃描新的“kpi”了？！
    “等……等等！”蘇晨急忙在心中咆哮，“我……我需要休整！我的夥伴們也需要時間恢複！尤其是……那麵鏡子！它……”
    【‘歸零之域’已提供最大程度修複。】冰冷無情的回應，如同程序設定般，瞬間打斷了蘇晨的話語。
    【‘使徒’職責優先。新的汙染源對周邊穩定維度構成潛在威脅，需盡快處理。】
    【傳送準備……即將……】
    嗡——！！！
    就在那熟悉的、令人絕望的空間之力即將再次將蘇晨籠罩的前一刹那！
    異變……又雙叒叕發生了！
    蘇晨靈魂深處，那枚剛剛才勉強被“規則重塑殘缺）”之力修複了表麵裂痕、依舊處於“規則沉眠”狀態的【青銅古鏡】，似乎……本能地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令人不快的”波動顯然是【轉輪之瞳】的傳送之力）。
    它那原本死寂黯淡的鏡麵之上，竟然……極其微弱地、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極其不情願地……閃爍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更加微弱、更加難以察覺、卻又充滿了“鏡之規則”特有的“戲謔”與“消解”意味的波動，如同最細小的漣漪般，悄然蕩漾開來……
    然後……
    【轉輪之瞳】那原本流暢無比、不容置疑的傳送程序……
    卡……卡殼了？！
    【……傳送……準備……錯……錯誤……未知規則幹擾……重新……校準……】
    【……坐標……參數……溢……溢出……正在……嚐……嚐試……繞……過……】
    【……警告！‘使徒’連接……出現……非……非致命性……邏……邏輯……衝……突……】
    蘇晨：“……”
    他目瞪口呆地“聽”著自己腦海中，【轉輪之瞳】那如同老舊電腦死機前發出的、一連串充滿了“？”、“！”、以及各種意義不明的亂碼和卡頓的“係統提示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這……這他娘的也行？！
    那麵鏡子……竟然在“沉眠”狀態下，都能憑借著本能，把【轉輪之瞳】這個高維存在給“搞”到程序錯亂？！
    這到底是個什麽逆天bug啊？！
    最終，在一陣充滿了“滋滋啦啦”電流聲的混亂之後，【轉輪之瞳】似乎……暫時放棄了強製傳送的打算。
    【……檢測到‘使徒’狀態極度不穩定，且存在未知規則殘留幹擾……】
    【……任務指派……暫時……延遲……】
    【……‘歸零之域’……即將……關閉……】
    話音落下，蘇晨隻覺得眼前光影一閃，那股籠罩著他的冰冷修複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下一刻，他已經重新出現在了龍域之中，幻那片熟悉的、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朦朧空間之內。
    而他的腦海中，【轉輪之瞳】那因為“程序錯亂”而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如果一個高維存在也有這種情緒的話）的意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細微的、充滿了“不解”和“警惕”的……針對那麵【青銅古鏡】的“關注”？
    蘇晨長長地、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仿佛從鬼門關又溜達了一圈回來。
    他低頭看了看掌心那麵依舊黯淡無光的【青銅古鏡】，眼神複雜到了極點。這玩意兒……簡直就是一把雙刃劍中的雙刃劍！能救命，也能……把天給捅個窟窿！
    “咯咯咯……”
    一陣熟悉的、帶著幾分慵懶和幸災樂禍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
    幻那朦朧的身影再次浮現，她那雙仿佛蘊含著星辰生滅的眼眸，饒有興致地在蘇晨和那麵古鏡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看來……你的‘老板’，似乎……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技術難題’？”幻的聲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愉悅，“嘖嘖嘖……能讓那個‘大眼珠子’都吃癟的存在……你這麵鏡子，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蘇晨苦笑一聲，將古鏡小心翼翼地收入禦獸空間，無奈道：“幻大人，您就別取笑我了。我感覺……自己遲早要被這麵鏡子給玩死。”
    “那可不一定。”幻意味深長地說道，“‘規則’層麵的博弈，本就充滿了未知與變數。這麵鏡子選擇了你，或許……正是因為它在你身上‘映照’到了某種……能夠承載它，或者說，與它一同‘成長’的‘可能性’。”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不過，你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再進行任何高強度的任務了。靈魂的過度透支，以及……你體內那股新沾染上的‘腐朽’氣息，都需要時間來沉澱和……‘消化’。”
    幻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蘇晨，我以龍域長老的名義，正式給予你一段……‘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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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蘇晨聞言一愣，有些難以置信。自從來到龍域，他不是在試煉，就是在去試煉的路上，或者幹脆就是被卷入各種莫名其妙的危機之中，還從未聽說過“假期”這種奢侈品。
    “沒錯，假期。”幻點了點頭，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你的精神繃得太緊了。無論是之前的【心火熔爐】，還是剛剛那場超越極限的戰鬥，亦或是你身上那枚越來越不安分的【使徒】印記……再這樣下去，不等虛空把你怎麽樣，你自己恐怕就要先一步‘弦斷’了。”
    “這段時間，你不必去思考任務，不必去鑽研力量，更不必去嚐試與那些‘域外存在’進行危險的溝通。”幻說道，“你需要做的，就是……放鬆。徹底地放鬆。讓你的靈魂得到休息，讓你的意誌得到沉澱。去感受龍域的生機，去體會生命的平凡，去……找回一些屬於‘人類’蘇晨的……‘平常心’。”
    蘇晨沉默了。他知道，幻說的是對的。他確實……太累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靈魂深處的倦怠。那根名為“警惕”和“戰鬥”的弦，繃得太久，也太緊了。
    “那……我的夥伴們……”蘇晨有些擔憂地問道。青龍和小銀還在沉睡，古鏡更是狀態不明。
    “放心。”幻擺了擺手，“你的兩條主龍，在【始祖龍魂珠】的蘊養下，蘇醒後隻會更強。至於那麵鏡子……它現在需要的不是能量，而是‘時間’和‘寂靜’，讓它自身那殘缺的‘規則’慢慢修複和沉澱。你那兩隻同樣不省心的小家夥，也該好好消化一下之前的‘成長’了。”
    “這段假期，沒有固定的期限。什麽時候……你覺得自己真正‘平靜’下來了，什麽時候……你不再被那些力量和命運所裹挾，能夠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重新審視自身和未來的道路，你的假期……才算真正結束。”
    幻的身影再次變得虛幻起來：“去吧。龍域很大，也很……‘有趣’。或許，你能在這裏，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話音落下，幻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蘇晨站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感到了一絲……茫然。
    不用戰鬥？不用思考任務？不用擔心下一秒就會被卷入生死危機？
    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了。
    他甚至……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就在他有些手足無措之際，一個熟悉而又……略帶“抽象”意味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蘇晨‘大佬’嘛！您老人家怎麽有空來我這‘龍蛋廢品收購站’……啊呸！是‘龍蛋潛力發掘與二次利用中心’視察工作啊？”
    蘇晨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穿著打扮依舊花裏胡哨、頭頂著一撮迎風招展的呆毛、正蹲在一堆奇形怪狀的龍蛋殼旁邊，用一把小錘子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什麽的家夥，不是那個曾經的“引路龍”、如今似乎榮升為“龍蛋研究員自封）”的龍蛋撻，又是誰？
    龍蛋撻看到蘇晨，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那種特有的、混合了熱情、諂媚、以及一絲不易察察的“心虛”的複雜笑容，一溜煙地跑了過來。
    “蘇晨大佬！您可算來啦！”龍蛋撻一上來就熟絡地拍了拍蘇晨的胳膊雖然蘇晨下意識地想躲開），然後壓低了聲音，用一種神神秘秘的語氣說道，“大佬，不瞞您說，兄弟我最近……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想請您這位‘見多識廣、法力無邊、龍見龍愛、花見花開’的宇宙第一帥‘禦龍者’……幫個小忙！”
    蘇晨看著龍蛋撻那張寫滿了“有求於人”的臉，以及他那一口越來越熟練的“抽象話”，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有種預感，自己這個所謂的“假期”，恐怕……並不會像幻說的那樣“平靜”和“放鬆”。
    “什麽麻煩？”蘇晨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淡，但心中已經做好了被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拉進某個離奇事件的準備。
    龍蛋撻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愁眉苦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他甚至還誇張地從懷裏掏出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破布，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大佬啊！您是不知道啊！我……我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就差臨門一腳……啊不，是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小甜甜’！她……她竟然……被一個該死的‘高富帥’給盯上了啊！！！”
    蘇晨：“……” 他感覺自己的理解能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龍……也有青梅竹馬和小甜甜這種說法嗎？
    “那個‘高富帥’！”龍蛋撻的語氣充滿了悲憤與不甘，“仗著自己血統比我純正那麽億丟丟，實力比我強上那麽億點點蘇晨：你確定隻是一點點？），就想橫刀奪愛！甚至還放出話來，說……說如果我不主動放棄‘小甜甜’，就要……就要把我變成一顆真正的‘龍蛋撻’，還是烤焦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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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可氣的是！”龍蛋撻咬牙切齒地說道，“‘小甜甜’的父母，那兩個老頑固！竟然也被那個‘高富帥’的糖衣炮彈給收買了！說什麽‘血統至上’、‘強者為尊’！呸！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這種包辦婚姻的封建糟粕！”
    蘇晨聽得眼角直抽。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龍域的感情糾紛，也這麽……接地氣嗎？
    “所以……”龍蛋撻可憐巴巴地看著蘇晨，眼神中充滿了期盼與哀求，“大佬！您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您一定有辦法幫我對不對？！”
    蘇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吐槽欲望，問道：“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龍蛋撻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搓著手，一臉諂媚地說道：“嘿嘿嘿……大佬，是這樣的。那個‘高富帥’，雖然血統和實力都不錯，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他……特別看不起‘外族’！尤其是……人類！”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公開表示，人類都是些孱弱、卑微、隻配給龍族當食物和奴隸的低等生物！如果……如果能有一個強大到足以碾壓他的人類，當著‘小甜甜’和她父母的麵，把他給……狠狠地教訓一頓！讓他顏麵掃地！那……那豈不是大快人心！也能讓‘小甜甜’和她父母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潛力股’！”
    龍蛋撻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抱得美人歸的美好未來。
    蘇晨：“……” 他算是聽明白了。合著這家夥，是想讓自己……去給他當“打手”，還是專門去“打臉”的那種？
    而且，這個理由……未免也太……
    “就因為這個？”蘇晨的語氣帶著一絲懷疑。
    “當然……當然主要不是因為這個！”龍蛋撻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補充道，“最重要的是！那個‘高富帥’，他……他私底下其實是個品行敗壞的‘龍渣’！欺負弱小！強搶豪奪！還……還偷偷收藏了很多‘不健康’的龍族畫冊！這種敗類！根本配不上我純潔無瑕的‘小甜甜’！”
    蘇晨看著龍蛋撻那副義正言辭、卻又漏洞百出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這家夥，十有八九是自己追不到人家，想拉自己去當槍使。
    他剛想開口拒絕，卻突然心中一動。
    幻讓他“放鬆”，讓他去“感受龍域的生機”，去“體會生命的平凡”。
    那麽……卷入一場龍族的“八點檔”情感糾紛，算不算是一種……別樣的“放鬆”和“體會”呢？
    而且……他也確實對龍域這些“土著”的生活狀態，以及他們之間的“社交規則”，產生了一絲……小小的興趣。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確實……有點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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