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散發著“腐朽”與“終末”氣息的暗灰色霧氣，如同死神的歎息，輕柔地拂過蠕蟲的脖頸。他那雙神經質的小眼睛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凸出，眼球上布滿了血絲，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自己的“存在信息”，正在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緩慢而堅定地……“消解”。
    這不是單純的死亡威脅，而是一種……更加徹底的、從“概念層麵”進行的“抹除”。
    “不……不要……”蠕蟲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絕望與哀求，“我……我說……我什麽都說……”
    他那點可憐的貪婪和狡黠，在蘇晨這不帶絲毫感情的、如同審視一件無用廢棄物般的目光麵前，被徹底擊碎。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交易對象”，而是一個……掌握著他生殺予奪的……“規則製定者”。
    蘇晨的指尖微微一頓，那縷暗灰色的霧氣停止了前進，但依舊如同跗骨之蛆般，盤旋在蠕蟲的脖頸周圍，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很好。”蘇晨的聲音平淡無波，“……你的‘籌碼’……現在一文不值了。”
    “告訴我……關於那個‘幽靈燈塔’的一切。包括……你所知道的……每一個‘字節’。”
    蠕蟲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拚命地點著頭，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細而破碎：
    “是……是的……大人……我……我知道……我知道一些……關於……‘燈塔’的……‘入口協議’……和……一個……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後門密鑰’……”
    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蠕蟲再也不敢有任何隱瞞，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原來，那個所謂的“幽靈燈塔”，並非真正的物理建築，而是【奧古斯都·馮·克萊蒙特】利用其對“星環之城”龐大數據網絡的絕對控製權，以及……某種……超越了當前科技水平的“空間折疊”與“維度躍遷”技術，在“數據之海”的某個“奇點”上，構建起的一個……半獨立於現實維度之外的——“私人服務器集群”。
    這個“服務器集群”，或者說“幽靈燈塔”，才是奧古斯都真正的“老巢”。它承載著整個“模因網絡”的核心運算，儲存著所有被收集到的“精神輻射”的原始數據，並且……很可能……也是他與那個……未知的“虛空存在”進行“信息交互”和“能量獻祭”的——“秘密祭壇”。
    而要進入這個“幽靈燈塔”，常規的物理手段是無效的。唯一的途徑，就是通過特定的“數據端口”，使用正確的“訪問協議”和“權限密鑰”，將自身的“意識數據流”……“上傳”到那個“虛擬神國”之中。
    “……那個‘後門密鑰’……”蠕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秘密，“……它……它不是……常規的‘代碼’……而更像是一種……‘聲音’……一種……非常……非常古怪的……‘頻率’……”
    “據說……那是……‘舊日’的……‘呼喚’……隻有……‘被選中者’……或者……‘瘋子’……才能……‘聽’到……並……‘理解’……”
    蘇晨的【寂滅星瞳】微微一凝。
    “聲音”……“頻率”……“舊日的呼喚”……
    這讓他想起了【轉輪之瞳】曾經提及的，關於某些高維存在……其“本質”並非物質，而是……某種……超越了人類感知範疇的“信息振動模式”。
    難道……奧古斯都所使用的“後門密鑰”，也與此類似？
    “……我……我曾經……在一次……‘深度數據挖掘’中……意外地……截獲了一段……非常……非常微弱的……‘信號片段’……”蠕蟲的聲音壓得更低，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那段‘信號’……充滿了……難以理解的……‘雜音’……和……令人不安的……‘幾何圖形’……”
    “我……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試圖……‘破譯’它……但……每次……都隻會讓我……頭痛欲裂……甚至……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幻象’……”
    “直到……有一次……我……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我……我發現……那段‘信號’……在特定的‘情緒狀態’下……會產生……一種……非常……非常微弱的……‘共鳴’……”
    “那種‘情緒’……是……極致的……‘空虛’……和……對‘存在’本身的……‘徹底否定’……”
    蘇晨的眼神，變得有些玩味。
    極致的“空虛”……對“存在”的“徹底否定”……
    這……不正是【灰燼之心】所能帶來的……那種……近乎“寂滅”的體驗嗎？
    看來……這個所謂的“後門密鑰”，並非是為“正常人”準備的。它更像是一個……為那些……靈魂已經無限接近“虛無”的“存在”，量身打造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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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共鳴頻率’……以及……你所知道的……所有相關的‘數據參數’……”蘇晨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蠕蟲不敢再有任何遲疑，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那個“後門密鑰”的一切信息，包括那些……他曾經試圖隱藏的、關於“頻率”的猜測和“數據模型”的推演，都毫無保留地……“共享”給了蘇晨。
    當蘇晨將這些……充滿了扭曲邏輯和瘋狂臆測的“信息”，在自己的意識之海中快速過了一遍之後，他點了點頭。
    這些信息，雖然駁雜不堪，甚至……大部分都是蠕蟲自己的“腦補”，但其中……確實隱藏著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至少……它為蘇晨指明了一個……可能的“方向”。
    “很好。”蘇晨的聲音依舊平淡，“……你的‘價值’……已經體現了。”
    蠕蟲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下一秒，蘇晨的話，卻讓他再次如墜冰窟。
    “現在……來談談……你想要的‘滋潤’吧。”
    蠕蟲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帶絲毫憐憫的弧度。
    “我從不……虧待……‘合作者’。”
    他伸出手，指尖那縷暗灰色的“腐朽”霧氣，再次亮了起來，但這一次……它所散發出的氣息，卻不再是純粹的“終末”與“消解”，而是……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轉化”與“新生”。
    “既然……你如此迷戀‘數據’與‘信息’……”
    “既然……你渴望……在‘數據荒漠’中……得到‘永恒的滋潤’……”
    “那麽……”
    蘇晨的指尖，輕輕點在了蠕蟲的眉心。
    那縷暗灰色的霧氣，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的身體。
    蠕蟲的身體，開始發生一種……詭異的、超越了物理法則的……“數據化”！
    他的血肉、骨骼、神經……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重組、轉化為……一行行冰冷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代碼”！
    他的意識，並沒有立刻消散，反而……被無限地放大、撕裂、然後……融入了那浩瀚無垠的……“星環之城”的……底層數據網絡之中！
    他將……如他所“願”……成為……這座“數據荒漠”中……一個……永恒的“幽靈”……一個……永遠在追逐、吞噬、解析“信息”的……“蠕蟲”……
    隻是……他再也無法……擁有“自我”。
    他將……成為蘇晨……安插在這片“數據暗流”中……一個……最隱秘、最忠誠、也最……“廉價”的——“信息節點”。
    當蠕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串……在空氣中緩緩消散的、意義不明的“亂碼”之後……
    蘇晨的【亞空間軍團道標初級·腐朽之心）】中，悄然多出了一個……微弱的、卻又穩定存在的……“新連接”。
    他緩緩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k734單元主管”依舊麻木地站在他的身後，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蘇晨的目光，望向了地下中轉站的某個……毫不起眼的、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的……廢棄維修通道。
    根據“蠕蟲”最後提供的信息，以及……他剛剛通過“蠕蟲”這個“新節點”，悄無聲息地“掃描”到的……“星環之城”部分底層網絡結構圖……
    那個維修通道的盡頭……連接著一個……早已被聯盟廢棄多年，卻又……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沒有被徹底“格式化”的……古老“數據上傳端口”。
    那個端口……或許……就是通往【奧古斯都·馮·克萊蒙特】那座“幽靈燈塔”的……一個……被遺忘的“入口”。
    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了掌控一切的自信的笑容。
    “燈塔之鑰……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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