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瓚才不管，撒著嬌道“阿娘可趕不走兒子，不送阿娘回去，兒子就不走。”
    辛夫人對兒子得貼心還是很受用的，她想了想，讓兒子送也沒事，大不了今天晚上讓兒子在自己的院子裏睡就是了，兒子幼時的臥房還給他留著呢。於是不再反對，隻無奈的點了點趙瓚的頭“你呀——”
    趙瓚笑道“走吧阿娘。”
    辛夫人點點頭，對另外兩位夫人輕飄飄道“那妹妹我就先回去了，夜黑風寒，兩位姐姐也莫要耽誤，早些回去為好。”
    說完話，又對趙瑾三人微微頷首，這才看向趙瓚慈愛的笑道“阿綏，我們走吧。”
    趙瓚對三位哥哥和兩位庶母頷首告別，然後扶著自己的母親離開了。
    見這對母子相攜離開，趙瑾道“二位母姨也快回去吧，德潤，阿寧，你們也去送送兩位母姨吧。”
    趙瑜和趙瓊躬身應是。
    見趙瑾也離開了，二人分別來到自己的母親身邊，誰知兩位夫人對視了一眼，卻並沒有互相道別。
    趙瑜的母親章夫人衝趙瓊的母親虞夫人笑道“今夜高興，不覺多喝了幾杯酒，此刻竟覺得酒意上浮，欲往花園略走一走散散，姐姐可要一起？”
    虞夫人略一沉吟，也頷首道“既如此，那便同行吧。”
    趙瑜和趙瓊聽了心中一愣，虞夫人之前可一直不怎麽和太子後院的其他女人來往，章夫人和她雖然同為夫人，但彼此真不怎麽來往，兩人什麽時候已經熟悉到可以一起散步了？
    趙瑜隱隱有些猜測，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看了一眼趙瓊，正好趙瓊也看了過來，趙瑜覺得趙瓊的目光中帶著絲了然和複雜。
    趙瑜好了，看來老三也猜出來了。他就知道這小子平日裏不言不語跟個悶葫蘆似的不過就是在藏拙！
    一行人似是散步般的往花園走去，走了一會兒，章夫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涼亭對虞夫人道“走這幾步便覺得有些累了，不如我們去那裏略坐一坐吧。”
    虞夫人從善如流“也好。”
    趙瑜和趙瓊默不作聲地扶著兩位夫人進了亭子，讓下人們都退的遠遠的，亭子裏隻留下兩對母子相對而坐。
    起先八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然後章夫人率先開口了。
    她笑眯眯的看向虞夫人，像話家常般閑聊道“還記得初入府時，你我姐妹皆青春年少，妹妹不曾出閣時便常聽說姐姐才名，入得府來見到姐姐，果真才華橫溢，氣若芳蘭。回想那時，恍若昨日，不想一眨眼，就連阿寧都這麽大了。”
    虞夫人淡淡道“歲月穿梭，自來如此。”
    章夫人歎道“又值一年歲末，孩子們大了一歲，你我也都老了一歲。”
    虞夫人沒有說話，趙瑜卻急道“阿娘，您才不老。”
    章夫人笑道“我和你虞母姨都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如何不老？”
    趙瑜忙道“阿娘和母姨本就不過三十多歲的年華，站在人群裏，說是雙十年華也不為過，如何算老？”
    “你這孩子。”章夫人笑了起來，看向虞夫人“姐姐覺得呢？”
    虞夫人淡淡道“歲月不饒人罷了，德潤是個孝順孩子，這是妹妹的福氣。”
    趙瑜有些羞澀一笑。
    章夫人輕輕笑了笑，看向安靜立在一邊的趙瓊“孩子們都一天一天的大了，阿遠（趙瑜的乳名）是個好孩子，阿寧又何嚐不是個貼心的孝順孩子？他為人沉穩，讀書又向來用功，可見姐姐也是個有福氣的。”
    趙瓊拱手道“母姨謬讚了。”
    虞夫人扯扯嘴角“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夜風寒涼，咱們還是莫要再繞圈子為好。”
    章夫人輕笑一聲，道“說的也是，姐姐性子爽快，倒是妹妹不爽利了。”
    虞夫人依舊淡淡道“有話直說。”
    章夫人理了理衣擺，閑聊似的問“姐姐，你看大公子和四公子如何？”
    虞夫人勾勾嘴角，用同樣的語氣道“他二人乃是公子，自然也都是好的。”
    章夫人又問“那姐姐覺得阿遠和阿寧與他二人比起來，如何？”
    趙瑜和趙瓊同時眉心一跳，忙或明或暗的看向下人們，還好所有下人此刻都站的遠遠的，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趙瓊暗暗皺眉，這章夫人同他們母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瑜則笑著看向自己老媽“阿娘~兒子如何能與大哥相比？”
    虞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看趙瑜，又看看章夫人，這話說的還蠻有趣的，不能和大公子相比，那就是說能和四公子相比了？
    章夫人沒有反駁兒子的話，而是迎著虞夫人的目光，笑著問道“姐姐覺得呢？”
    虞夫人微微笑道“他們是兄弟，自然各有千秋，如何相比。”
    “那倒也是。”章夫人的目光在趙瓊和虞夫人臉上流連了一番，笑道，“那姐姐說，陛下和咱們殿下，更喜歡他們兄弟中的誰呢？”
    這話一出，虞夫人的目光立刻看向趙瑜，想看看他什麽反應。
    卻見平日裏咋咋呼呼沒心眼看起來肌肉多大腦少的趙瑜，此刻卻沉穩的垂眸默不作聲，仿佛什麽也沒聽到似的，與平日裏爽朗無心機的樣子大相徑庭。
    嗬，倒是個會偽裝的。
    不過想想自己的兒子，虞夫人也不說什麽了，收回目光擺弄著袖口的刺繡，嘴裏漫不經心道“那誰知道呢。”
    章夫人見虞夫人始終不緊不慢的同自己打太極，索性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問道“不知姐姐，可有意合作？”
    趙瓊眉頭一動，看向趙瑜，見他一副低眉順眼沉默不語的樣子，眸色略動了動，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心。
    虞夫人抬起眼睛，緩緩道“妹妹說的合作，是何意？”
    章夫人道“俗語有雲，人當常遠眺於遼闊之境，以達致遠之誌。自我朝立國至今，已十五載有餘，咱們陛下也略有了些千秋。說句狂妄之語，今日的殿下便是異日的陛下，那異日的殿下又該花落誰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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