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卡在79的投影屏，喉嚨裏還殘留著掃描圖帶來的灼燒感。
    應急電源熄滅的刹那，伊莎貝拉瞳孔裏的金斑蝶鱗光在視網膜上烙出殘影，像瑪雅曆法圖旋轉時剝落的碎片。
    "備用電源啟動倒計時三分鍾。"機械女聲從地板夾層傳來，二十三個國家的呼吸聲在黑暗裏此起彼伏。
    我摸到防護服內袋裏的金屬盒，裏麵是盧峰用三天壽命換來的神經同步裝置——它此刻正以兩倍於常人的心跳頻率震動，警告我世界樹根係又推進了0.3光秒。
    "王將軍的佩刀投影消失前偏移了2.7毫米。"盧峰的加密頻道突然刺入耳膜，他沙啞的聲音裹挾著儀器嗡鳴，"和三天前火星觀測站接收到的引力波畸變完全吻合。"
    我借著整理袖扣的動作，把鋼筆尖端刺進掌心。
    疼痛讓視網膜上浮現出半小時前看到的基因圖譜——那些所謂人類指紋的紋路，與伊莎貝拉鬆脂溪流裏暗藏的瑪雅計數符號，在堿基對層麵呈現出詭異的相似性。
    燈光重新亮起時，詹姆斯正在擦拭左輪手槍的轉輪。
    這個動作讓巴西代表下意識按住腰間的水晶匕首，而穆罕默德軍裝上的金線刺繡已經褪成暗紅色，像幹涸的血跡爬滿駱駝皮地圖。
    "不如休會兩小時。"王將軍突然用佩刀鞘敲擊鈦合金桌麵，清脆的撞擊聲恰好覆蓋了伊莎貝拉腕表發出的蜂鳴，"某些國家的神經同步裝置該更換冷卻液了。"
    我在全息地圖升起時捕捉到關鍵細節：詹姆斯收起手槍時，食指在扳機護圈上敲擊了五下——正是王將軍三天前在冥王星軌道布防的艦隊數量。
    休息室通風口湧出的臭氧味裏混著海藻腥氣。
    當我用激光筆在咖啡表麵畫出柯伊伯帶坐標時，王將軍的佩刀突然橫切過光路，將奶泡分割成精確的十二等分。
    "詹姆斯想要指揮權的真正原因，是他昨天收到了卡戎星的最後通訊。"將軍的刀尖懸停在象征美國的拿鐵泡沫上方，"他們用冰層下的液態甲烷，拚出了白宮橢圓辦公室的地毯花紋。"
    我手抖了一下，咖啡漬在桌布上洇出獵戶座旋臂的輪廓。
    這解釋了三小時前詹姆斯為什麽突然同意削減太平洋艦隊——當世界樹能複製人類文明記憶，任何軍事部署都可能變成遞給敵人的匕首。
    "五分鍾後穆罕默德會帶著新的資源分配方案過來。"將軍突然翻轉刀柄，露出鑲嵌在護手上的北鬥七星陣列，"告訴他，迪拜塔地下三百米的氦3礦脈，我們三年前就用引力波探測器標記過了。"
    我摸到桌底用鋼筆刻下的摩爾斯密碼，金屬桌麵的震顫頻率與盧峰傳來的腦波圖譜產生共振。
    當穆罕默德推門而入時，他長袍邊緣的電子流蘇正在顯示阿拉伯數字"7"——正好是我們破譯出的世界樹進攻倒計時天數。
    "我國可以開放第七至第九能源區塊。"穆罕默德解開黃金腰封，露出皮膚下流動的納米礦脈圖，"但火星背麵的古河道遺跡......"
    他話音未落，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
    我腕表投射的星圖自動鎖定天王星軌道，那裏正有十二個探測器同時傳回相同畫麵：冰巨星環縫裏鑽出的暗紅色根係，表麵浮動著與伊莎貝拉的鬆脂溪流完全相同的加密波紋。
    "它們在學習。"盧峰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帶著液氮冷卻管的嘶鳴，"最新光譜分析顯示，根係表層的生物矽晶體排列方式......和瑪雅曆法圖的數學內核完全一致。"
    王將軍的佩刀突然發出高頻震動，刀身映出我們三人變形的倒影。
    當伊莎貝拉撞開門衝進來時，她手腕上的曆法圖正在投射出二十三個同心圓——恰好對應此刻聯盟成員國的數量。
    "它們在等。"她瞳孔裏的金斑蝶鱗光突然暴漲，"等我們自以為勝利的瞬間。"
    我按住瘋狂跳動的腕表，全息星圖上突然炸開的紅色警報將咖啡漬染成血斑。
    王將軍的佩刀在警報響起的第三秒就自動出鞘三厘米，刀身泛起的淡藍色光暈在我們周圍形成臨時電磁屏障。
    "十二個探測器同時失聯，但天王星的引力常數沒有變化。"盧峰的聲音從天花板消防噴頭裏傳出，伴隨液體氮氣泄漏的嘶嘶聲，"注意看冰環的陰影部分。"
    伊莎貝拉突然抓住我正要擦拭咖啡漬的手。
    這個三天前還會在表決時發抖的姑娘，此刻手指穩得像手術鉗。
    她用我的袖口在全息投影上快速塗抹，咖啡殘留的奶泡在星圖表麵顯露出蛛網狀熒光紋路。
    "這是提奧提華坎古城布局的量子態投影。"她手腕上的瑪雅曆法圖正在與星圖產生共振，"世界樹在模仿人類文明的建築美學。"
    詹姆斯突然將左輪手槍拍在桌上，槍管投影出美國太空軍的識別碼："我的二十架軌道轟炸機已經到達天王星近地軌道，七分鍾後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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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你的轟炸機立即返航！"王將軍的刀鞘重重磕在穆罕默德展示的納米礦脈圖上，護手處的北鬥七星射出的激光束，精準鎖定了詹姆斯藏在領口的微型通訊器，"看看你背後的中子星監控畫麵。"
    全息投影應聲切換成蟹狀星雲實時圖像，原本穩定的脈衝光束正在發生詭異扭曲。
    我認出那是盧峰上周教過我的引力波編碼，立即用鋼筆尖在鈦合金桌麵刻下破譯矩陣。
    "它們在用超新星殘骸當擴音器。"盧峰突然從通風管道跌落，懷裏抱著的神經同步裝置冒著青煙，"世界樹在循環播放我們三小時前的會議錄音。"
    伊莎貝拉突然扯下黃金腰封上的電子流蘇，快速編織成阿茲特克太陽曆的幾何圖案。
    當她把圖案投射到脈衝星圖像上時，扭曲的光束突然恢複規律閃爍。
    "基本粒子排列與特奧蒂瓦坎金字塔的砂岩結構相似度98.7！"巴西代表的水晶匕首映出光譜分析數據，"這些宇宙級根係在抄襲人類文明的物質構造。"
    王將軍突然將佩刀插入會議桌供電接口，刀柄迸發的電磁脈衝讓全艦燈光驟暗。
    在絕對黑暗中，我感覺到有冰涼的手指在我掌心快速書寫摩爾斯密碼——是盧峰在傳達來自水星觀測站的密電。
    "卡戎星傳來的白宮花紋..."我的聲帶在讀到第三組密碼時繃緊，"那不是複製，是預言。
    世界樹根係在展現人類尚未建造的建築。"
    燈光重新亮起時，伊莎貝拉正用發簪在桌麵刻印印加帝國的繩結文字。
    這些繩結突然自動解構重組，形成與詹姆斯槍管投影完全一致的太空軍識別碼。
    "它們在實時學習文明符號的量子表達。"她抬頭時瞳孔裏的金斑蝶鱗光已蔓延到眼白，"但所有古文明密碼都存在0.3秒的認知延遲。"
    王將軍突然對著刀身哈氣，凝結的水霧顯現出柯伊伯帶艦隊部署圖。
    當他的佩刀劃破水霧時，原本標注美國艦隊的紅色光點突然全部變成瑪雅數字"7"。
    "用阿茲特克的黃金分割率重新計算軌道坐標。"我把神經同步裝置貼在太陽穴上，劇痛中看到盧峰三天前用生命換來的預測模型，"把艦隊分布偽裝成特奧蒂瓦坎古城的三維投影。"
    當伊莎貝拉將修改後的軌道圖投射到主屏幕時，天王星環縫裏的暗紅根係突然集體轉向。
    十二個被吞噬的探測器重新出現，傳回的影像顯示根係表麵正在生長出微縮版的人類空間站。
    "認知延遲消失了。"盧峰咳著血沫在控製台輸入最後指令，"它們現在同步學習速度比我們快七倍。"
    我看著逐漸穩定的星圖，王將軍的佩刀卻突然發出蜂鳴警報。
    刀柄內側的微型顯示屏上，柯伊伯帶的中國艦隊標識正在以每秒7納米的速率偏移預定軌道——這個異常波動值，恰好是盧峰剩餘壽命的天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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