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斷竿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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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路盡頭的虛空漂浮著億萬銀絲,每根絲線都係著九霄修士的命魂。女童赤足踩在絲網上,足踝鈴鐺輕響的刹那,冷月懷中的蘇半夏突然震顫——青銅化的軀體裂開細紋,露出心口未熄的新月火種。
"師父當年垂釣三千年,等的就是此刻。"女童指尖輕勾,冷月腕間的胎記突然灼痛。銀絲從胎記中鑽出,與星路盡頭的巨網相連,"你每盜一次天命,絲線便緊一分......"
蘇半夏的青銅手指突然抓住冷月手腕。神識殘火透過新月印記傳來波動:"斬......絲......"話音未落,她全身青銅裂紋暴漲,藥靈混著律毒凝成碧色火焰,順著銀絲燒向女童的巨網。
女童輕笑揚手。被焚毀的銀絲瞬間再生,反而裹住碧焰反噬——火焰中浮現齊不語星圖碎裂的場景,他的每片殘軀都化作菌絲,正修補著古神垂釣的命網:"你以為叛徒為何留下菌絲?那是師父埋了千年的餌料。"
冷月揮劍斬斷反噬的銀絲。寒月劍氣觸及巨網的刹那,星路突然扭曲成環——她看見自己正重複揮劍的動作,每一次斬擊都在加固命網的節點,七百世的輪回光影在劍鋒上重疊。
"盜天者的宿命,就是成為天命的針腳。"女童的銀絲衣裙突然散開,露出下方由修士命魂編織的肌膚,"你斬得斷絲線,斬得斷織就命網的自己嗎?"
蘇半夏的青銅軀體突然炸裂。碧焰中浮出她最後的神識虛影,新月印記化作彎刀劈向巨網:"那就燒盡織網人!"
彎刀斬中的卻是冷月的前世虛影。女童的笑聲似銀鈴搖響,命網上的七百"冷月"同時舉劍,劍陣如星墜般砸落。冷月踏著星火舟楫的殘骸躍起,骸骨舟的碎片突然刺入掌心——首座的血字讖言在骨片上亮起:"見網非網,見絲非絲。"
劍氣穿透自己的前世幻影。被斬碎的虛影沒有消散,反而凝成首座執棋的手——當年那局棋的最後一子,正點在女童眉心:"癡兒,你還沒看破嗎?"
星穹轟然破碎。冷月墜入棋局幻境,看見北海之眼竟是首座落子濺起的漣漪。女童的銀絲魚線從棋枰下穿過,末端係著的不是九霄大陸,而是初代冷月自囚的青銅鼎——鼎中沸騰的從來不是古神,而是曆代盜天者不敢放下的執念。
"師父......"女童的魚竿突然化作菌絲,纏繞上冷月脖頸,"你教我們以蒼生為棋,為何自己先棄了局?"
蘇半夏的碧焰在棋枰上燃起。冷月抓住火焰中的骸骨舟碎片,首座的血字在掌心重組——星火舟楫的殘骸竟凝成盜天刃,刃身浮現出被銀絲掩蓋的真相:女童不是古神,而是初代冷月剝離的善念,她的銀絲釣竿正是首座當年的本命法器。
"原來天律盟主......"冷月揮刃斬斷菌絲,"才是你釣起的惡念!"
女童的銀絲突然繃斷。巨網上的命魂紛紛墜落,星路盡頭的虛空裂開巨口——那裏懸浮著真正的古神本體:由九霄靈脈編織的神經網絡,每個節點都跳動著修士的魂魄。齊不語的菌絲遺言正在神經網絡中穿行,將星圖刻入核心。
"不!"女童的善念之軀開始消融,"師父的布局不該......"
盜天刃貫穿神經網絡。冷月的神識順著刃身流入古神核心,看見七百世的自己正在靈脈中輪回——每道輪回的終點,都是她為護蘇半夏而剜心的場景。
"該醒了......"青銅化的蘇半夏突然開口,新月印記從神經網絡中升起,"你盜天九世,可曾盜過自己的懼?"
神經網絡突然反卷。冷月的神識被無數輪回記憶淹沒,卻在最深處觸到一點星火——那是齊不語菌絲中藏著的最後訊息:"北海非海......是師父的......淚......"
女童的殘魂突然抱住盜天刃。她的善念與古神神經網絡同歸於盡,銀絲釣竿徹底斷裂:"告訴師父......善念太苦......"
星穹崩塌的轟鳴中,冷月抱著蘇半夏的青銅殘軀墜落。盜天刃插在神經網絡的核心,齊不語的菌絲正在將古神轉化為新的星軌。九霄大陸的靈脈突然改道,所有修士識海都亮起新月印記——蘇半夏最後的神識火種,正在重塑天道法則。
當冷月跌回北海之眼時,海麵漂浮著星火凝成的筏。筏上刻著初代冷月未寫完的《盜天錄》終章:
執竿者葬於竿,垂淚者溺於淚,唯棄竿斷絲者——
遠空雷雲裂開縫隙,漏下的不是天光,而是萬千覺醒的修士魂火。冷月握緊逐漸冰冷的青銅手掌,發現蘇半夏的斷指正指向北海深處——那裏升起七十二座新墳,碑文皆是"盜天者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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