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雙生鏡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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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律盟的傀儡軍團如潮水退去時,昆侖山麓的藥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蘇半夏指尖的靈草從翠綠轉為枯黃,葉脈間爬滿蛛網狀的黑色紋路 —— 那是天道法則滲透的征兆。
“是鏡像法則。” 冷月的冰魄劍突然發出警示般的嗡鳴,劍身上的並蒂花紋路竟在吸收周圍的死亡氣息,“有人用鏡像術製造了獨立空間,我們剛才看到的追兵退去,根本是幻覺。”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黑色縫隙,縫隙中伸出無數由陰影構成的手,纏繞住兩人的腳踝。蘇半夏的寒髓靈焰剛觸碰到陰影,就聽見腦海中響起首座的冷笑:“歡迎來到,你們最恐懼的真相。”
冷月的鏡像:藥穀醫女
當冷月再次睜眼時,聞到的不是劍氣的寒冽,而是草藥的清香。她躺在藥王穀的竹床上,窗外傳來孩童的嬉鬧聲。低頭看去,自己的手正握著一根銀針,指尖還沾著研磨好的朱砂 —— 那是蘇半夏常用的施針手法。
“阿月,該給李大爺換藥了。”
推門而入的女子穿著粗布圍裙,鬢角別著一朵曬幹的菊花。那是蘇半夏的母親,十年前就該病逝的人。
“娘?” 冷月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這具身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是蘇半夏,藥王穀的醫女,從小跟著母親學辨認草藥,夢想是治好村裏所有人的病。
但她明明是冷月,是天律盟的冰魄劍主。兩種記憶在腦海中劇烈碰撞,她感到一陣眩暈,手中的藥碗摔在地上,碎成齏粉。
“怎麽了?” 蘇母關切地扶住她,“是不是又夢見那個穿白衣的女人了?”
冷月怔住。她確實在夢裏見過一個白衣女子,那人站在冰天雪地中,手中的劍比月光更冷。每當她試圖靠近,對方就會化作冰晶消散。
“我……” 她剛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喧嘩。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被抬了進來,胸口插著半截斷劍,正是天律盟的執法劍。
“求您救救他!” 少年的妹妹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株已經枯萎的還魂草,“他隻是想采草藥救我……”
冷月的指尖觸碰到少年的傷口,寒髓靈焰竟自動湧出,瞬間止住了血。她愣住了 —— 這具身體明明沒有靈根,為什麽會有藥王穀失傳的 ing 靈焰?
蘇半夏的鏡像:執法仙子
當蘇半夏睜開眼時,正對上一麵巨大的青銅鏡。鏡中女子身著天律盟的素白法袍,腰間懸著的卻不是藥囊,而是冰魄劍。她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裏本該有寒髓靈焰的烙印,此刻卻隻有一道冰棱狀的疤痕。
“冷月仙子,天律鍾響了。”
侍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抬眼望去,窗外是懸浮在雲端的天律盟總壇,千萬道金色鎖鏈從壇頂垂下,連接著人間的各個角落。
“今日要審訊的犯人,是私煉情毒的藥師。” 侍女遞上一份卷宗,“據說她的藥能讓人回憶起被天道抹去的情感。”
蘇半夏翻開卷宗,瞳孔驟縮。照片上的女子穿著粗布圍裙,鬢角別著一朵曬幹的菊花 —— 那是她的母親,在她六歲時就因 “妄議天律” 被處決。
“不可能……” 她的聲音沙啞,“我母親已經死了。”
侍女露出疑惑的表情:“仙子說笑了,蘇藥師正在天牢等候您的審訊。”
當她走進天牢時,看見母親被鎖鏈吊在中央。那些金色鎖鏈每一根都刻著 “忘情”“絕欲” 的道紋,正在緩慢卻無情地灼燒著母親的靈根。
“半夏,” 母親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你看,娘終於煉出了能讓人想起過去的藥。” 她掌心攤開,裏麵是一枚翠金色的藥丸,正是蘇半夏記憶中的寒髓靈焰形態。
蘇半夏的指尖開始顫抖。她想伸手觸碰母親,冰魄劍卻自動出鞘,劍鋒指向母親的咽喉。腦海中響起首座的聲音:“執法者若動私情,便與犯人同罪。”
冷月的鏡像世界
少年的傷口在寒髓靈焰下迅速愈合,他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謝謝蘇姑娘,你長得真像我見過的一位仙子。”
冷月怔住:“什麽仙子?”
“穿著白衣,手裏拿著冰劍,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少年露出憧憬的表情,“她路過我們村時,我偷偷看了一眼,覺得她像天上的謫仙。”
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天律盟的執法者破門而入,為首的正是蘇半夏記憶中的 “冷月仙子”—— 冷著臉,冰魄劍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私盜靈藥者,斬。”
冷月看著自己的手,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把手術刀。刀刃上反射出執法者的臉,與她記憶中的白衣女子完全重合。
“等等!” 她衝上前,用身體護住少年,“他隻是為了救人!”
執法者的劍鋒頓在她眉心:“救人?你可知因為他偷了這株靈藥,有多少修士失去了突破的機會?天道的平衡,容不得凡人的濫情。”
“天道的平衡?” 冷月突然笑了,那笑容帶著蘇半夏特有的倔強,“如果天道的平衡要靠犧牲無辜來維持,這樣的天道,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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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者的瞳孔驟縮,劍鋒開始顫抖。更驚人的是,她的冰魄劍竟發出哀鳴,劍身上的並蒂花紋路亮起,與冷月掌心的寒髓靈焰產生共鳴。
蘇半夏的鏡像世界
冰魄劍在她手中劇烈震顫,拒絕傷害眼前的母親。蘇半夏能感覺到,劍中的劍靈正在試圖衝破法則的束縛,而她的寒髓靈焰,竟在與劍靈爭奪對身體的控製權。
“你在猶豫。” 母親突然開口,“這說明你的靈根裏,還藏著未被天道同化的部分。” 她掌心的翠金色藥丸突然飛出,沒入蘇半夏眉心,“看看吧,被他們偷走的記憶。”
無數畫麵湧入蘇半夏的腦海:六歲那年,母親在藥爐前煉製寒髓靈焰,火苗是翠金色的,和她現在的靈焰一模一樣;十二歲那年,母親被天律盟帶走,臨走前塞給她一枚藥丸,說 “這是能讓人想起真相的藥”;還有那個總在暗處偷她草藥的少年,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和齊不語一模一樣。
“齊不語……” 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冰魄劍突然爆發出萬丈光芒,劍身上的並蒂花紋路與她掌心的寒髓靈焰融合,在天牢中開出一朵巨大的花。
“原來我們早就見過……” 她望向母親,眼中淚水模糊了視線,“原來你們一直在等我覺醒。”
當冷月的寒髓靈焰與執法者的冰魄劍共鳴時,當蘇半夏的寒髓靈焰與劍靈融合時,兩個鏡像世界同時開始崩塌。竹床、天牢、執法者、藥田,所有的幻象都化作碎片,露出底下的真實場景 ——
那是一片由無數鏡麵組成的空間,每麵鏡子都映著不同的可能性,卻都被金色鎖鏈束縛著。冷月和蘇半夏站在中央,她們的靈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交織,寒毒與藥靈不再排斥,而是化作陰陽魚的形態,在她們之間流轉。
“這是首座的‘雙生鏡域’。” 冷月握緊蘇半夏的手,發現兩人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相同的並蒂花紋路,“他想讓我們困在彼此的鏡像中,永遠無法觸及真實。”
蘇半夏的指尖亮起翠金色光芒,寒髓靈焰竟開始修複周圍的鏡麵:“但他忘了,我的藥能治百病,也能治心。” 她望向冷月,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而你的劍,能斬斷所有謊言。”
兩人同時出手,寒髓靈焰與冰魄劍氣在鏡域中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金色鎖鏈在光芒中紛紛崩斷,鏡麵碎片化作流螢,照亮了鏡域深處的真相 ——
首座站在中央,手中握著一麵破碎的鏡子,鏡子裏映著無數個被囚禁的 “冷月” 和 “蘇半夏”。而在他腳下,是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央躺著齊不語的身體,他的右眼閉著,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
“你們以為能逃得掉?” 首座的聲音帶著瘋狂,“隻要齊不語的神魂還在我的鏡域裏,你們就永遠是被困的囚徒!”
蘇半夏和冷月對視一眼,她們的靈根此刻已經完全融合,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意。寒髓靈焰化作藤蔓,冰魄劍氣化作利刃,兩者結合,竟形成了一朵巨大的並蒂花,朝著首座席卷而去。
“那就讓我們,打破所有的鏡子。”
首座驚恐地後退,但並蒂花的速度比他更快。當花影籠罩他的瞬間,所有的鏡麵同時碎裂,鏡域開始急速崩塌。蘇半夏和冷月趁機衝向齊不語,一人握住他的一隻手,靈根的光芒將三人緊緊相連。
——
當三人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回到了昆侖山麓的藥田。天已經亮了,陽光灑在翠綠的草葉上,仿佛昨夜的鏡域隻是一場夢。
齊不語躺在她們中間,右眼緩緩睜開,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兩朵並蒂花。
“歡迎回來。” 他輕聲說,“我的雙生法則持有者。”
冷月和蘇半夏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靈根處都多了一枚並蒂花的印記。她們抬手,同時施展術法 ——
冷月的指尖飛出翠金色的藥粉,
蘇半夏的掌心浮現冰藍色的寒氣。
靈根進化了。
而在她們不知道的鏡域深處,一麵未碎的鏡子裏,首座的臉扭曲成猙獰的形態。他望著手中的破碎鏡片,鏡片裏映出了一個全新的可能 ——
蘇半夏和冷月的靈根融合,竟形成了能與天道法則抗衡的雙生法則。
“不可能……”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她們怎麽可能……”
但鏡子沒有回答他。鏡麵上的裂紋越來越多,最終徹底碎裂,露出了鏡子背後的真相 ——
在雙生法則的光芒中,天道的裂縫正在擴大,而齊不語的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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