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盜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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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潮災的哀嚎尚未在風中散盡,焦糊與海腥混合的死亡氣息彌漫萬裏。齊不語掌中那團竊來的月影精華,此刻在蘇半夏的指尖牽引下,化作一道清冷的光流,緩緩注入冷月近乎透明的身體。月華流淌過她蒼白肌膚下隱現的幽藍脈絡,那至陰至純的太陰之力,與至陰至寒的奇毒相互撕扯、交融,暫時形成了一種脆弱的平衡,將不斷流逝的生機勉強鎖住。她躺在冰冷的玄玉石板上,氣息微弱如遊絲,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細碎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淒豔的光。
蘇半夏收回手,掌心那團布滿裂痕的藥靈光暈微微明亮了一絲,但裂紋依舊觸目驚心。她看著冷月沉睡中依舊緊蹙的眉尖,眼中憂色更濃。“月影精華隻能維係,無法根除。她的‘無岸’命格像個無底漩渦,這點月魄…撐不了太久。”她轉向一旁閉目調息的齊不語。他右臂上那層致密的青銅鏽紋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不祥。幽冥反噬和天道詛咒的雙重枷鎖,將他牢牢釘在原地,每一次盜天術的強行施展,都在加速這枷鎖的收緊。
“需要…更熾烈的火。”蘇半夏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能焚盡寒毒本源,能熔鑄命格…甚至能弑神斬道的火。”
“三昧真火本源。”齊不語睜開左眼,那隻黑色的瞳孔深處,映著九天之上某個方向。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金石摩擦的質感,“天工爐…離恨天境的核心,天律盟打造神器、熔煉法則的熔爐。”
這三個字落下,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離恨天境,那是天律盟在九天之上的核心重地,守衛森嚴更甚幽冥。天工爐,更是其命脈所在,傳聞爐中燃燒的三昧真火乃開天辟地時遺留的火種,能熔萬物,鍛法則,焚神魔!強闖那裏,無異於向整個天律盟宣戰,向天道法則揮刀。
冷月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竟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曾經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那是被“無岸”命格和體內冰與月兩種力量撕扯出的、不顧一切的決絕。她的目光越過蘇半夏擔憂的臉,直直刺向齊不語:“我去。”
聲音虛弱,卻斬釘截鐵。
“你的身體…”蘇半夏失聲。
“寒毒…月魄…”冷月掙紮著坐起,動作僵硬,每一次移動都帶出骨骼摩擦的輕響,“唯有…極致的火…才能…將它們…鍛在一起!”她攤開手掌,掌心向上,一團幽藍到近乎發黑、散發著絕對零度寒意的冰焰無聲燃起。冰焰周圍,空氣瞬間凍結出細密的霜花,連空間都仿佛被這極致之寒凍結、扭曲!這已非單純的寒毒,而是在幽冥改命、月魄滋養、以及她自身瀕死意誌催化下,異變而成的寂滅冰焰!
“冰…能封火…”她盯著掌心跳躍的冰焰,眼中燃燒的瘋狂火焰更盛,“也…能…偷火!”
齊不語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掌中那足以凍結靈魂的冰焰,看著她眼中不顧一切的決絕。右臂的青銅鏽紋傳來一陣陣針紮般的刺痛和冰冷的吞噬感,提醒著他自身的桎梏。他緩緩點頭,隻吐出一個字:“走。”
離恨天境,懸浮於九天罡風之上,隱匿在重重疊疊的祥雲瑞靄深處。整個天境籠罩在巨大的、流動著金色律令符文的法陣之中,散發出恢弘、威嚴、不容褻瀆的秩序氣息。天兵天將身著銀甲,手持纏繞著電光的長戈,目光如炬,在雲端各處巡弋,氣息連成一片,如同移動的鋼鐵壁壘。這裏是天律的源頭,秩序的象征。
然而此刻,在這片神聖威嚴的天境邊緣,虛空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隙。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極致的寒冷瞬間彌漫開來,將附近的祥雲都凍結成冰晶粉末簌簌落下。冷月的身影從裂縫中踉蹌而出,她周身繚繞著幽藍的寂滅冰焰,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凝結出蛛網般的冰裂紋。她的臉色比身上的冰焰還要蒼白,每一步踏在雲端,腳下都蔓延開一片凍結的冰麵。
幾乎在她踏出裂縫的瞬間,離恨天境那巨大的金色法陣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尖銳刺耳的警報如同億萬口金鍾同時震響,穿透層層雲靄!最近一隊巡邏的天兵瞬間調轉方向,為首的天將雙目如電,手中纏繞雷光的長戈直指冷月:“何方妖孽,擅闖天律重地!拿下!”
十數道纏繞著金色律令鎖鏈的雷光長戈,撕裂空氣,帶著審判與毀滅的氣息,如同雷霆之網,朝著冷月當頭罩下!
冷月甚至沒有抬眼。她隻是將那隻燃燒著寂滅冰焰的手掌,對著撲來的雷光天兵,輕輕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超越極寒的寂滅之力瞬間擴散!時間仿佛被凍結了。那些狂暴的雷霆長戈,連同上麵跳躍的電弧、纏繞的金色律令符文,在距離她身體數丈之外,瞬間凝固!如同被釘死在琥珀中的昆蟲!緊接著,恐怖的冰藍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長戈、鎖鏈、手臂瘋狂蔓延,瞬間覆蓋了所有天兵天將!他們保持著衝鋒或揮戈的姿態,化作了十幾尊栩栩如生、卻毫無生機的冰雕,臉上的驚怒和殺意永遠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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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餘波掃過,這些冰雕無聲無息地化作漫天晶瑩的粉末,隨風飄散。
冷月看也未看那飄散的冰塵,她的目光穿透重重殿宇樓閣,死死鎖定在天境深處——那裏,一股浩瀚、熾烈、仿佛能熔煉諸天的恐怖熱力,如同無形的太陽,源源不斷地輻射出來,甚至讓她周身的寂滅冰焰都微微搖曳了一下。
天工爐!
她一步踏出,腳下凍結的冰麵急速向前延伸,如同一條冰封的死亡路徑,直指熱源中心!
“妖女休得猖狂!”厲喝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更多的天兵天將如同金色的潮水般湧來,更有氣息強大的神將踏雲而至,手中法寶綻放出毀滅性的光芒!無數道金光、烈焰、雷霆、罡風,匯聚成毀滅的洪流,要將這膽敢褻瀆天律聖地的冰霜妖女徹底湮滅!
冷月的身影在漫天攻擊中顯得無比渺小。她甚至沒有閃避。幽藍的寂滅冰焰猛地從她體內爆發,如同瞬間綻放的冰蓮!極致寒冷的領域張開!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被強行凍結、遲滯!那些足以轟碎山嶽的毀滅性攻擊,在闖入冰蓮領域的瞬間,速度驟然放慢了千百倍!金光變得粘稠,火焰變得微弱,雷霆變得遲緩,罡風如同陷入泥沼!
而她,在絕對零度的冰蓮中心,如同掌控寒冰的女王,身影化作一道幽藍的流光,逆著那被遲滯的毀滅洪流,朝著天境最熾熱的中心——天工爐——決絕地衝去!所過之處,無論是堅固的天宮玉柱、精金打造的守衛傀儡,還是強大的天將神兵,隻要被那幽藍的冰焰邊緣掃過,瞬間凍結、脆化、崩解!留下一條由晶瑩冰塵鋪就的、通往毀滅核心的死亡之路!
天工爐,並非凡間熔爐的模樣。它更像是一顆懸浮在離恨天境核心巨大空洞中的、活著的太陽!爐體由無數流動著熔金色符文的熾熱物質構成,表麵翻騰著粘稠的、如同液態黃金般的火焰。爐口噴湧著三種色澤糾纏、變幻的恐怖火焰——內焰熾白,核心處跳躍著點點星辰般的混沌光點;中焰金黃,流淌著熔煉萬物的法則氣息;外焰赤紅,散發著焚盡八荒的毀滅意誌!這便是開天辟地遺留的火種——三昧真火本源!僅僅是靠近,空間都在高溫下扭曲變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爐體周圍,八根巨大的、銘刻著古老禁製符文的青銅巨柱,如同鎖鏈般插入虛空,汲取著三界的能量,維係著這恐怖熔爐的運轉。
冷月的身影出現在空洞邊緣。她那幽藍的寂滅冰焰領域,在踏入此地的瞬間,便遭到了三昧真火本源的恐怖壓製!冰蓮劇烈搖曳,領域範圍被壓縮到極致,體表的冰焰與空氣中無形的熾熱相互湮滅,發出嗤嗤的爆鳴,蒸騰起大片的冰寒霧氣。她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仿佛在粘稠的岩漿中跋涉,那無孔不入的恐怖熱力穿透冰焰,灼燒著她的肌膚、骨骼,甚至神魂!體內好不容易被月魄精華壓製的寒毒,在這極致高溫的刺激下,反而如同受傷的毒蛇般瘋狂反噬,與三昧真火的熱力在她體內展開慘烈的廝殺!冰與火的衝突在她纖細的軀體內肆虐,讓她幾乎要當場爆裂!
“吼——!”
守護天工爐的並非尋常天兵。四尊高達百丈、通體由暗金色神鐵鑄造、流淌著熔岩紋路的巨大神將傀儡,從爐體四方的虛空中緩緩站起!它們沒有五官,隻有胸口一枚巨大的、燃燒著三昧真火的晶核。空洞的眼眶中,兩道純粹由毀滅性白色火焰構成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冷月!四道足以焚滅金仙的熾白火柱,如同天罰之矛,撕裂扭曲的空間,瞬間轟至!
冷月瞳孔驟縮!生死一線的壓力下,她體內冰與火的衝突被壓縮到極致,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雙掌猛地向前推出!
“給我——封!”
幽藍的寂滅冰焰前所未有的熾盛,不再是冰蓮,而是化作一道仿佛能凍結時空長河的幽藍冰河!冰河咆哮著,悍然撞向那四道焚滅一切的熾白火柱!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億萬寒冰投入熔爐的恐怖湮滅聲!冰與火,至陰與至陽的終極碰撞!冰河在熾白火柱的轟擊下飛速消融、蒸發,化為漫天彌漫的冰寒霧氣。而熾白火柱也被極致的寒冷不斷凍結、遲滯、削弱!白色的火與藍色的冰在接觸點瘋狂湮滅,形成一個短暫而恐怖的平衡點,空間在那裏被徹底撕裂,露出後麵狂暴的混沌亂流!
就是現在!
冷月眼中燃燒的瘋狂火焰幾乎要噴薄而出!趁著冰火湮滅形成的短暫僵持,她整個人化作一道幽藍的殘影,無視了那足以將她瞬間氣化的湮滅區域邊緣散逸的恐怖能量,朝著那翻騰著三色恐怖火焰的天工爐口,決絕地撲了下去!
她的目標,是爐心深處,那一點跳躍著混沌星辰光點的——三昧真火本源核心!
“孽障!爾敢!”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帶著無上威嚴與暴怒!一隻由純粹金色律令符文構成的遮天巨掌,裹挾著審判萬靈的恐怖威壓,穿透虛空,朝著撲向爐口的冷月狠狠抓下!是天律盟的鎮守大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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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對頭頂那足以將她拍成齏粉的巨掌置若罔聞。她的全部心神,所有的意誌,都凝聚在爐口那翻騰的、散發著焚滅諸天氣息的三色火焰之上。體內冰與火的衝突撕裂著她的每一寸血肉,神魂都在劇痛中尖嘯。但她眼中隻有那一點混沌的星光!
“火…拿來!”
她燃燒著寂滅冰焰的右手,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狠狠插入了爐口翻騰的液態黃金般的火焰之中!
嗤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刺耳到極致的爆鳴瞬間蓋過了一切聲音!冷月整條右臂的衣袖瞬間化為飛灰!覆蓋在手臂上的幽藍冰焰與三昧真火瘋狂湮滅、對抗!她手臂的肌膚在接觸的瞬間就變得焦黑、碳化、寸寸龜裂!但更詭異的是,在焦黑碳化的肌膚之下,那因幽冥改命而烙印上的青銅鏽紋,竟在這極致火焰的灼燒下,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散發出一種貪婪、渴望的氣息!這些源自天道詛咒的烙印,此刻竟成了她抵禦三昧真火焚滅的最後一層、也是最詭異的屏障!
劇痛!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整條手臂連同靈魂都被投入了熔岩地獄!冷月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慘嚎,身體劇烈顫抖,卻死死咬住牙關,右手五指在熾熱粘稠的液態火焰中,不顧一切地向前抓去!指尖觸碰到爐心深處,那一點跳動的、蘊含著開天辟地偉力的混沌星光!
抓住了!
就在她指尖觸碰到那一點混沌星光的刹那——
轟隆隆隆——!!!
整個天工爐,這顆活著的太陽,徹底狂暴了!失去了核心本源火種的維係,爐體表麵流動的熔金色符文瞬間黯淡、崩碎!爐內翻騰的液態黃金火焰失去了約束,如同掙脫了鎖鏈的洪荒巨獸,化作億萬道熾烈狂暴的火舌,瘋狂地從爐口、從爐壁的每一道縫隙中噴薄而出!
離恨天境核心的巨大空洞,瞬間被無邊的火海淹沒!那四尊巨大的神將傀儡,首當其衝,在失控的三昧真火洪流中如同蠟像般融化、坍塌!支撐空洞的八根青銅巨柱在烈焰中扭曲、斷裂!恐怖的火焰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帶著焚滅萬物的威勢,朝著天工爐所在的宏偉宮殿群——尤其是那座象征著天律盟無上知識權柄的典藏閣——席卷而去!
冷月的身影被狂暴的火焰洪流狠狠掀飛出來!她整條右臂焦黑如炭,皮開肉綻,甚至能看到森然白骨,白骨之上,那青銅鏽紋如同吸飽了火焰的毒藤,閃爍著妖異的暗金光澤。而她的右手掌心,緊緊攥著一團東西——那並非實體火焰,而是一點不斷變幻著白、金、紅三色的、如同活物般跳動掙紮的混沌光團!光團內部,點點星辰明滅,散發出焚滅諸天、鍛造法則的恐怖氣息!正是被她強行剝離的三昧真火本源核心!
火焰!失控的、足以焚滅萬物的三昧真火,已經化作滔天火海!它們衝垮了天工爐的束縛,吞噬了宏偉的宮殿,如同貪婪的巨獸,瘋狂地撲向那座矗立在重重禁製保護下的、由無數萬年溫玉和星辰金打造的巨型建築——天律盟典藏閣!閣中存放著自上古以來,天律盟收集、編纂、掌控的所有天條律令、功法秘典、乃至諸界秘辛!那是秩序的基石,是權力的象征!
此刻,這象征在失控的天火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轟!轟轟轟——!!!
狂暴的火焰洪流狠狠撞在典藏閣的守護大陣上!那足以抵擋金仙全力一擊的層層光幕,僅僅支撐了不到三息,便在足以熔煉法則的三昧真火焚燒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破碎!粘稠熾烈的液態火焰瞬間湧入!
玉石在火焰中融化,如同滾燙的糖漿流淌!星辰金鍛造的書架在高溫下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呻吟!無數記載著天地至理的玉簡、金冊、帛書,在火焰中如同脆弱的枯葉,瞬間化為飛灰!更可怕的是,一些封印著強大功法或禁忌知識的載體被焚毀時,內部蘊含的法則之力失控炸開,引發了更恐怖的連鎖殉爆!整座典藏閣,這座天律盟的智慧聖殿,在短短十數息內,便有一半化作了衝天而起的烈焰與翻滾的濃煙!無數天條律令的碎片在火焰中飛舞、燃燒,如同秩序崩壞時漫天飄散的火蝶。
冷月懸浮在狂暴的火海邊緣,被爆炸的氣浪衝擊得搖搖欲墜。她焦黑的右臂無力地垂著,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神經中攢刺。然而,她的左手卻穩穩地托著那團被她以生命為代價奪取的、跳動著三色混沌光芒的三昧真火本源。那火焰的光,映亮了她沾滿煙塵和血汙的臉龐,也映亮了她那雙眼睛。
那雙曾經清冷如寒星、後來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眸子,此刻,在成功奪取這弑神之火的瞬間,在目睹著半座典藏閣在失控烈焰中化為灰燼的煉獄景象時…卻蒙上了一層水光。一滴晶瑩的液體,在高溫扭曲的空氣裏,頑強地掙脫了眼眶的束縛,沿著她沾染了煙灰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那滴淚,還未墜下,便在狂暴火海散發出的恐怖高溫中,“嗤”地一聲,化作一縷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白氣,瞬間蒸騰消散。
她低頭,看著掌中這團足以焚天滅地、鍛造弑神之器的本源之火,感受著它毀天滅地的熾熱與狂暴。那溫度,足以熔金化鐵,焚山煮海。
然而,此刻穿透骨髓、灼燒靈魂的劇痛,卻並非來自掌中這團焚世之火。
一滴新的淚水,無聲地湧出,在熾熱扭曲的空氣中倔強地停留了一瞬,倒映著下方焚毀的聖殿與失控的火海。她握緊那團跳動的、焚盡萬物的混沌光團,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顫抖的聲音低得如同囈語,卻穿透了火海的咆哮,清晰地烙印在毀滅的畫卷之上:
“原來…最燙的…從來不是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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