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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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半夏焚魂燃盡的最後一點熾白星火,如同投入深潭的餘燼,在冷月被劇毒與汙穢反複衝刷的髒腑深處悄然隱沒。冰藍色的毒蕊花殘破不堪,焦黑的花瓣邊緣頑強地嵌著幾點星火微芒,在翻騰的汙穢墨線與低沉的冤魂嗚咽中,散發著微弱卻執拗的淨化氣息。體表,那些由法則殘頁灰燼與眾生怨念固化而成的焦黑紋路,如同醜陋的烙印,深深蝕刻在她透明的肌膚之下,隨著每一次痛苦的氣息起伏而微微凸起,如同蟄伏的毒蟲。
    存在,被強行“鎖”住了。不再加速透明化,卻也失去了最後一絲屬於“生”的鮮活。她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一件布滿裂痕與汙痕的半透明琉璃器皿,盛滿了沸騰的劇毒、凝固的哀嚎和星火的餘溫。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體內混亂的戰場,帶來深入骨髓的、無聲的痙攣。
    齊不語空洞的右眼,漠然地掃過冷月那劇烈顫抖、布滿汙穢焦痕的透明軀體。他右手中那顆棱角嶙峋的冰藍色情魄晶體,依舊被冰冷的、如同精金鍛造的指骨死死攥緊。晶體核心,那張屬於冷月哭泣的淚臉,在汙穢毒素侵蝕冷月本體的瞬間,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扭曲的墨色陰影,無聲尖嘯的麵孔更加怨毒。但他掌心那如同電路板般冰冷死寂的紋路,沒有傳遞回絲毫漣漪。剜情斷魄,無悲無感,眼前這具承載著劇毒與痛苦的琉璃容器,在他眼中,與路邊的頑石並無本質區別。
    他緩緩抬起空洞的視線,越過冷月顫抖的身影,再次鎖定向骸骨巨樹頂端那張因“不存在枝椏”被剜取而持續扭曲咆哮的暗金人麵瘤。掌中冰藍晶體尖銳的棱角更深地刺入毫無知覺的掌心,一絲混合著琥珀流光與黑暗氣息的粘稠液體,順著指縫無聲滴落。
    債,要收。樹,要伐。
    就在他右眼深處那混沌的奇點再次開始緩慢旋轉,凝聚著毀滅性能量的刹那——
    冷月猛地抬起了頭!
    透明的、布滿焦黑汙痕的臉上,那雙因劇痛而渙散的眼眸,此刻竟爆發出一種近乎燃燒的、超越痛苦的極致憤怒!她的目光,穿透了自身汙穢的軀殼,死死釘在齊不語那隻緊攥著她哭泣淚臉、冰冷如鐵的手上!釘在他空洞漠然、仿佛一切皆虛妄的側臉上!
    “齊…不…語!”
    她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透明的胸膛劇烈起伏,試圖發出聲音,試圖將胸腔裏翻騰的怒火、絕望、以及蘇半夏焚魂留下的最後灼痛,化作雷霆般的質問,狠狠砸向那個冰冷的、自剜心魄的債主!
    然而——
    沒有聲音。
    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的嘴唇開合,喉管震動,聲帶試圖繃緊…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投入絕對真空的石子,沒有激起任何漣漪。她“存在”的根基,在經曆秩序幽靈洞穿、被汙穢法則殘頁強行“凝固”之後,終於徹底跌落至一個臨界點以下!她已無法承載聲音這種需要“存在感”作為介質來傳遞震動的法則!
    她成了一個…無法發出聲音的“啞巴”!一個連憤怒的嘶吼都隻能在胸腔裏無聲沸騰的…靜默容器!
    這殘酷的現實帶來的窒息感,比體內的劇毒更甚!冷月透明的身體猛地僵住,抬起的頭凝固在半空,那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眼眸深處,瞬間被一種更深的、冰冷的絕望所浸透。她張著嘴,如同離水的魚,徒勞地開合,卻隻有無聲的氣流在唇齒間掠過。那無聲的掙紮,映襯著布滿焦痕的透明身軀和體內無聲翻騰的汙穢戰場,構成一幅絕望到令人心碎的靜默圖景。
    齊不語右眼混沌奇點的旋轉,似乎因冷月這徒勞無聲的掙紮而極其細微地停滯了一瞬。空洞的視線落在她無聲開合的透明唇瓣上,如同看著一幅無關緊要的、劣質的動態壁畫。沒有理解,沒有觸動,隻有一片更深的漠然。他握緊冰藍晶體的右手,指骨再次發出生鏽機括般的摩擦聲,準備再次凝聚力量,攻向骸骨巨樹。
    然而,就在他力量即將凝聚的刹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鋒銳的波動,猛地從冷月體內爆發出來!
    不再是源自汙穢墨線的怨毒,也不是冰藍毒蕊的寒冽,更非星火餘燼的溫暖。那是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帶著斬斷一切意誌的——劍意!
    冷月那雙被絕望浸透的眼眸,在無聲的窒息中,猛地亮了起來!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孤狼,在沉默中亮出了最後的獠牙!
    聲音無法傳遞?
    憤怒無法宣泄?
    存在被視作無物?
    那便——不要聲音!
    她猛地低下頭,不再徒勞地試圖嘶吼,不再用眼神去質問那空洞的漠然。布滿汙穢焦痕的、近乎完全透明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然後——狠狠並攏!
    嗡!
    一聲無形的劍鳴在她靈魂深處炸響!
    一柄劍,在她並攏的五指間憑空凝聚!
    並非實體神兵,而是由她體內那混亂戰場中所有尖銳、冰冷、決絕的意誌強行糅合而成——被汙穢侵蝕卻依舊鋒銳的冰魄劍意、億萬冤魂哀嚎中不甘的嘶鳴、星火餘燼焚毀一切的熱烈、以及此刻被無聲絕望點燃的、焚心蝕骨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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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緒,在存在感歸零的絕境下,被強行壓縮、提純、點燃!化作一道無形的、呈現出半透明琉璃色澤的劍鋒!劍身之上,布滿了細密的、如同冰裂紋般的焦黑紋路,那是法則殘頁毒素留下的烙印,也成了劍意最猙獰的裝飾!劍鋒邊緣,空間無聲地扭曲、塌陷,散發出一種斬斷萬物的寂滅氣息!
    無音之劍!以默為鋒!
    冷月透明的瞳孔中,所有的絕望與憤怒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種絕對的、冰冷的專注。她無視了體內翻騰的劇毒,無視了骨髓裏冤魂的低泣,更無視了前方齊不語那漠然的身影和咆哮的巨樹。她的全部意誌,都凝聚在指尖這道無形的琉璃劍鋒之上!
    她動了!
    透明的身影化作一道無聲的流光,並非衝向齊不語,也非衝向巨樹,而是衝向腳下那根巨大如山巒的慘白骸骨樹根!
    劍鋒低垂!
    嗤——!
    沒有金鐵交鳴,沒有山石崩裂。
    隻有一種如同燒紅的烙鐵按上堅冰的、令人牙酸的消融聲!
    琉璃色的無形劍鋒,狠狠“刺入”了腳下慘白冰冷的骸骨樹根!劍鋒所過之處,那堅硬堪比神金的飛升者遺骨,如同腐朽的爛木,無聲無息地被切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溝壑的邊緣,並非光滑的切麵,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色,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焚燒過!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焦黑的切麵深處,一縷縷粘稠的、帶著鐵鏽般刺鼻腥味的暗紅色液體,如同樹根被斬傷的血液,緩緩地、無聲地滲了出來!
    那不是血!是凝固在骸骨深處、曆經千萬年仍未幹涸的飛升者怨念精粹!是舊天道吞噬後殘留的、最汙穢的絕望殘渣!
    鐵鏽味的“血珠”,順著焦黑的劍痕邊緣,無聲地凝聚、滴落。
    但冷月的動作並未停止!
    她的手腕以一種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在堅硬的骸骨表麵急速劃動!琉璃色的無形劍鋒如同最靈巧的刻刀,在慘白的骨殖上犁出一道道深深刻痕!劍鋒劃過,焦黑的邊緣滲出鐵鏽味的暗紅液體,而在那刻痕的軌跡上方,虛空之中,竟隨著劍鋒的舞動,憑空浮現出一個個由純粹劍意凝聚、邊緣燃燒著微弱青白色火焰的——字跡!
    「走!」
    第一個燃燒的字跡在虛空中浮現!筆鋒淩厲如劍,帶著斬斷一切阻礙的決絕意誌!
    這個「走」字出現的瞬間,仿佛觸動了骸骨巨樹最敏感的神經!
    嗚——!
    巨樹頂端那張暗金人麵瘤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一條由純粹法則鎖鏈構成、粗如水桶、末端生著猙獰骨爪的巨大觸手,毫無征兆地從齊不語側後方的虛空中猛地探出!骨爪撕裂空間,帶著禁錮與湮滅的法則氣息,如同捕食的毒蟒,狠狠抓向正在刻字的冷月後背!速度之快,遠超思維!
    攻擊未至,那恐怖的法則禁錮力場已讓冷月透明的身體表麵那些焦黑紋路劇烈扭曲,體內的汙穢墨線瘋狂鼓脹,冰藍毒蕊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然而,冷月仿佛背後生了眼睛!她刻寫「走」字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頭!隻是在骨爪即將觸及她後背的刹那,手腕猛地一抖!
    「走」字的最後一筆——那淩厲無比、如同刀鋒劈落的一“捺”,隨著她手腕的抖動,劍鋒軌跡驟然改變!不再是刻向腳下的骸骨,而是順著那“捺”的筆勢,反手向後——撩斬!
    嗤——!
    依舊是無聲的消融!
    琉璃色的無形劍鋒,精準無比地劈在了那抓來的法則骨爪最脆弱的關節連接處!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隻有一種如同燒紅的細線切割冰柱的、細微卻令人心悸的聲響。
    那由法則鎖鏈構成、足以捏碎山嶽的巨大骨爪,在觸及那琉璃劍鋒的瞬間,動作猛地一滯!爪身之上,被劍鋒劈中的地方,一道極其細微的、呈現出半透明琉璃色澤的劍痕瞬間浮現!
    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骨爪撕裂空間帶來的恐怖尖嘯、鎖鏈摩擦發出的刺耳錚鳴、以及蘊含其中的法則禁錮力場…所有屬於“聲音”範疇的能量與信息,在觸及那道琉璃劍痕的瞬間——消失了!
    不是被阻擋,不是被抵消,而是被…斬斷了概念!
    如同用剪刀剪斷了連接喇叭的導線!聲音的傳播,聲音的震動,聲音本身存在的法則概念,被那道琉璃劍痕強行從現實層麵“切除”了!
    骨爪依舊在向前抓握,鎖鏈依舊在蠕動,蘊含的法則力量依舊恐怖。但所有與“聲音”相關的現象,在骨爪與劍痕接觸點之後的空間裏,徹底歸於一片絕對的死寂!仿佛那裏變成了一個聲音的絕對禁區!骨爪的動作變成了一幅猙獰卻無聲的默劇!
    無音之劍,斬音之境!
    骨爪蘊含的恐怖力量並未因聲音的消失而減弱,依舊狠狠抓落!但失去了聲音的傳導與法則共振,其蘊含的禁錮之力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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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一絲凝滯!
    冷月借著那反撩一劍的反震之力,透明的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柳絮,順著骨爪抓來的狂暴氣流,輕飄飄地向側方滑開!那無聲無息的法則骨爪,擦著她布滿焦痕的透明衣角狠狠抓過,將後方一片凝固的虛空都捏得粉碎!卻終究落空!
    而她指尖那柄無形的琉璃劍鋒,在滑開的瞬間,毫不停滯地再次點向腳下的骸骨樹根!
    嗤!嗤!嗤!
    劍鋒如筆走龍蛇!一個個燃燒著青白火焰的字跡,隨著她行雲流水般的劍舞,在虛空中接連浮現!
    「帶」
    「她」
    「走!」
    三個燃燒的字跡,如同三顆無聲的驚雷,懸浮在冰冷的虛無之中!字字如劍,筆筆含鋒!「帶」字如鎖鏈纏繞,蘊含束縛與牽引之意;「她」字指向性明確,劍意直指自身;「走」字再現,比之前更加決絕淩厲!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不容置疑的、以劍為言的意誌命令!
    她在用劍刻字!用這無音之劍斬出的燃燒字痕,代替她無法發出的聲音,向那個剜心斷情、冰冷漠然的債主——傳達最後的意誌!
    齊不語空洞的右眼,瞳孔深處那混沌的奇點,在冷月反手撩斬、無聲斬斷骨爪之音概念的瞬間,極其細微地收縮了一下!如同冰冷的機械鏡頭捕捉到了異常的參數波動。
    當那「帶她走!」三個燃燒的劍意字跡在虛空中浮現時,他漠然的目光,終於從骸骨巨樹頂端的人麵瘤上移開,落在了那無聲燃燒的字形之上。
    電路板般冰冷死寂的掌紋間,那顆被他緊攥的冰藍色情魄晶體,棱角深深陷入掌心。晶體核心,那張屬於冷月的哭泣淚臉,在汙穢毒素侵蝕和此刻燃燒劍意的映照下,似乎扭曲得更甚,無聲尖嘯的怨毒幾乎要破晶而出。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左手。那隻手同樣冰冷,掌紋同樣化為金屬刻痕。五指張開,沒有去觸碰虛空中燃燒的字跡,而是對著那被冷月斬斷了聲音、依舊在無聲抓握的巨大法則骨爪——遙遙一握!
    嗡!
    一股無形卻沉重到極致的法則力場瞬間降臨!並非竊取重量,而是直接賦予——賦予那骨爪關節處被冷月斬出的、那道細微的琉璃劍痕以億萬鈞的恐怖“存在感”!
    哢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聲響!
    那道原本細微的劍痕,在齊不語賦予的恐怖“存在感”加持下,瞬間變得無比“真實”、無比“沉重”!如同被強行鑲嵌進法則本身的傷痕!骨爪那由鎖鏈構成的關節,在這道被賦予了絕對“存在”的劍痕切割下,如同被投入重壓下的琉璃,瞬間——崩斷!
    巨大的骨爪無聲地脫離了鎖鏈觸手,如同斷肢般翻滾著墜入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無!
    齊不語空洞的右眼,視線從斷裂墜落的骨爪上移開,再次落回虛空中那三個燃燒的劍意字跡「帶她走!」上。
    他沾著琥珀色血汙與星塵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並非笑容,而是一個冰冷到極致、毫無情緒波動的肌肉牽動。
    他那隻剛剛捏碎了“不存在枝椏”、此刻緊握著冰藍情魄晶體的右手,五指猛地再次收緊!指骨的金鐵摩擦聲刺耳欲聾!
    掌心那顆冰藍色的晶體,在如此恐怖的握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碎裂聲!晶體核心處,那張屬於冷月的哭泣淚臉,在碎裂的晶壁後麵,扭曲得如同惡鬼!
    他空洞的目光,穿透燃燒的字跡,落在冷月那布滿汙穢焦痕、手持無形琉璃劍鋒的透明身影上。那因強行催動劍意而更加劇烈顫抖的身體,那七竅中再次滲出的混合著冰藍與墨黑的毒血…在他漠然的視界裏,如同冰冷的參數在跳動。
    一個冰冷淬硬、毫無波瀾的聲音,如同兩片生鐵在摩擦,從他漠然開合的唇齒間擠出,清晰地回蕩在這片死寂的虛無之中:
    “劍痕是啞巴寫給世界的戰書。”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隻緊攥著瀕臨碎裂的冰藍晶體的右手,猛地向下一甩!並非砸向冷月,而是狠狠砸向腳下那根巨大的骸骨樹根——砸向冷月剛才刻下第一個「走」字的地方!
    轟!
    冰藍晶體與慘白骸骨猛烈撞擊!
    晶體瞬間爆裂!無數冰藍色的、內蘊著百世輪回哭泣麵孔的尖銳碎片,混合著粘稠的琥珀色血汙與黑暗氣息,如同最惡毒的霰彈,狠狠嵌入骸骨樹根深處!同時爆開的,還有晶體核心那張冷月哭泣淚臉中蘊含的、被舊天道扭曲放大的、百世輪回積累的極致怨毒與背叛痛苦!
    這股混合了竊道之力、情魄碎片、輪回怨念的恐怖能量,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燃了骸骨樹根深處沉澱了千萬年的、屬於曆代飛升者的絕望殘渣!
    嗡——!!!
    骸骨巨樹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劇震!那張暗金人麵瘤發出無聲的、更加狂怒的咆哮!齊不語腳下那巨大的樹根表麵,以晶體爆裂點為中心,無數道慘白色的裂痕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裂痕深處,粘稠的暗紅色“血液”飛升者怨念精粹)如同噴泉般狂湧而出!同時湧出的,還有無數被強行喚醒的、更加淒厲、更加瘋狂的亡魂哀嚎!這些凝固了千萬年的絕望嘶吼,在怨念精粹的裹挾下,如同實質的黑色潮水,瞬間將齊不語和冷月所在的位置淹沒!
    齊不語的身影,瞬間被那噴湧的怨念精粹與亡魂哀嚎的黑色潮水吞沒!
    隻有他那淬鐵般冰冷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宣判,穿透了亡魂的嘶吼,狠狠砸在冷月因劇痛和劍意消耗而劇烈顫抖的神魂之上:
    “我讀到了。”
    他讀到了她的戰書。
    然後,他用最冷酷的方式,將這張戰書,連同引爆的輪回怨毒,一起砸回了這個絕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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