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亡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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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山脈在晨曦中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皚皚白雪覆蓋著群峰,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我們站在海拔四千米的埡口,凜冽的寒風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再往前就是死亡穀了。"老瞎子雖然目不能視,卻準確地麵向山穀方向,"當地牧民稱它為"地獄之門"。"
    我緊了緊衝鋒衣的領口,轉頭看向林小婉。她的臉色蒼白得不正常,呼吸也比平時急促——高原反應加上雙重人格的不穩定,讓她的身體承受著雙重壓力。
    "還好嗎?"我遞給她氧氣瓶。
    她接過吸了一口,右眼的藍色比平時更加明顯:"沒...沒事。"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雙重音色,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三天前,我們從江城出發,乘火車到格爾木,然後換乘越野車進入昆侖山腹地。一路上,林小婉的人格切換越來越頻繁,有時是天真爛漫的大學生,有時是沉穩睿智的明代郡主。最危險的一次是在海拔三千米處,沐雨桐的人格突然覺醒,差點用明代官話質問一個檢查站民警,幸虧老瞎子及時打斷。
    "今天就在這兒紮營吧。"老瞎子用拐杖點了點腳下相對平坦的石台,"明天一早進穀。"
    我卸下背包開始搭帳篷。自從道化後,我的體力明顯增強,高原反應也輕微得多,但觸覺和味覺卻在持續退化。現在吃飯就像嚼蠟,隻能靠食物的溫度判斷冷熱。
    "平安,你看!"林小婉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
    我抬頭望去,隻見一團奇特的雲朵懸浮在死亡穀上空,形狀像一隻巨大的眼睛。更詭異的是,雲眼中隱約有閃電流轉,卻聽不到雷聲。
    "天眼雲..."老瞎子麵色凝重,"穀裏有東西醒了。"
    夜幕降臨後,氣溫驟降至零下。我們圍坐在便攜燃氣爐旁,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林小婉的狀態越發奇怪,她時而用現代詞匯談論大學趣事,時而突然蹦出幾句文言文,仿佛兩個靈魂正在她體內進行拉鋸戰。
    "這樣下去不行。"老瞎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這是"定魂砂",能暫時穩定她的魂魄。"
    我接過布袋,裏麵是些散發著薄荷清香的藍色粉末。按照老瞎子的指示,我將粉末撒在林小婉周圍,形成一個圓圈。
    "現在,我需要你進入她的意識,幫兩個魂魄建立平衡。"老瞎子說。
    "怎麽進入?"
    "天機種和太陰之體本就有共鳴。"老瞎子解釋道,"握住她的手,集中精神。"
    我照做了。林小婉的手冰涼如玉,掌心卻有細微的汗濕。當我閉上眼睛,嚐試調動天機種的力量時,眉心的金痣開始發熱,金色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起初是一片黑暗,接著漸漸浮現出模糊的畫麵——一間古色古香的閨房,梳妝台上的銅鏡映出沐雨桐年輕的臉龐;畫麵突然切換成現代教室,林小婉獨自坐在角落,窗外飄著一個紅衣身影...
    "平安?"兩個聲音同時呼喚我。
    黑暗中,兩個身影向我走來。左邊是古裝打扮的沐雨桐,右邊是穿著牛仔褲的林小婉。她們在距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彼此對視。
    "幫我。"林小婉說。
    "助我。"沐雨桐同時開口。
    我向前一步,伸出雙手:"你們本就是一體的兩個麵。不需要放棄自我,隻需要...找到平衡。"
    兩個身影若有所思。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從背後傳來,將我猛地拉回現實!
    睜開眼,老瞎子正緊張地搖晃我的肩膀:"有人來了!"
    我立刻警覺起來,銅錢劍已在手中。帳篷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至少有三四個人在悄悄接近。
    "司馬家?"我壓低聲音問。
    老瞎子搖頭:"腳步太重,不像是修行人。可能是..."
    話未說完,帳篷門簾被猛地掀開,三個穿藏袍的漢子闖了進來,手中獵槍直指我們。領頭的用生硬的漢語喝道:"不許動!這裏是禁區!"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當地保護站的巡邏員。正想解釋,老瞎子卻突然暴起,脊椎拐杖如毒蛇般刺向領頭者的咽喉!
    "小心!"我大喊。
    拐杖在距離喉嚨一寸處停住。領頭者冷笑一聲,臉上的皮膚突然蠕動起來,像蠟一樣融化——又是無麵人!
    幾乎同時,另外兩個"巡邏員"也現出原形,慘白的無麵臉上裂開血盆大口。他們丟開獵槍,手指延長成鋒利的骨爪。
    "退後!"我把林小婉護在身後,銅錢劍青光暴漲。
    老瞎子已經和領頭的無麵人戰在一處。脊椎拐杖與骨爪相擊,發出金屬碰撞般的聲響。另外兩個無麵人一左一右向我撲來。
    我揮劍橫斬,左邊的無麵人敏捷後跳避開,右邊的卻被劃破衣襟,露出下麵沒有皮膚的肌肉組織。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滲出黑色黏液。
    "平安,用天機種!"林小婉——現在明顯是沐雨桐在主導——提醒道。
    我集中精神,調動眉心的力量。金色紋路立刻蔓延至全臉,視野也隨之改變。無麵人在我眼中變成了一團團黑氣纏繞的怪物,每個都有幾條紅線連接著遠處的某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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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斷那些紅線!"沐雨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閃身避開骨爪攻擊,銅錢劍精準地斬向紅線。劍鋒過處,紅線應聲而斷。無麵人發出淒厲慘叫,身體像漏氣的氣球般迅速幹癟。
    "有效!"我精神大振,如法炮製對付另一個無麵人。
    老瞎子那邊也結束了戰鬥。他的拐杖直接貫穿了無麵人的頭顱,黑血噴濺在帳篷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收拾東西,立刻轉移!"老瞎子抽出拐杖,"這隻是先遣隊,大部隊肯定在後麵。"
    我們迅速拆了帳篷,借著月光向死亡穀深處進發。林小婉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些,兩個靈魂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她走路時不再左右搖擺,說話也不再顛三倒四。
    "剛才...謝謝你。"她輕聲說,"我看到了很多記憶,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沐姐姐的..."
    "你們融合了?"
    "不是完全融合,但找到了共存的方式。"她右眼的藍光在夜色中格外明顯,"就像...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
    老瞎子在前方帶路,雖然眼盲,卻走得比我們還穩。海拔越來越高,氧氣越來越稀薄。約莫走了兩小時,前方出現一片冰湖,湖麵如鏡,倒映著滿天星鬥。
    "天機湖。"老瞎子停下腳步,"我們到了。"
    湖不大,直徑約百米,四周是高聳的冰壁。湖心處隱約有個黑點,像是冰麵上的一個洞。
    "逆命盤顯示的天門位置就在湖底。"老瞎子從懷中取出逆命盤,盤麵正微微發光。
    我正想問怎麽下去,突然感到眉心天機種一陣刺痛。眼前的景象變了——冰湖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沸騰的血池,池底沉著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上刻滿了與天機種紋路相似的符文。
    "平安?"林小婉搖晃我的手臂。
    幻象消失,冰湖重現。我喘著氣描述剛才所見。
    "天機種與天門產生了共鳴。"老瞎子神色凝重,"看來司馬家已經開始了喚醒儀式。"
    "什麽儀式?"
    "血祭。"沐雨桐的聲音從林小婉口中傳出,"用活人精血融化冰層,打開通道。"
    正說著,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我們趕緊躲到一塊冰岩後麵。不多時,一隊人來到湖邊,約莫十幾個,全都穿著黑色衝鋒衣。為首的正是司馬空!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麵更加蒼老,頭發全白,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
    "開始布置。"司馬空命令道,"子時一到,立刻啟動大陣。"
    黑衣人迅速散開,在湖邊擺下七盞青銅燈,形成一個北鬥七星圖案。司馬空則走到湖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打開後裏麵是一顆幹縮的心髒——與我父親留下的那顆幾乎一模一樣!
    "那是...天機種?"我低聲問。
    老瞎子搖頭:"是仿製品。張明遠用邪法煉製的"偽種",威力不及真正天機種的十分之一,但足夠做引子了。"
    司馬空將偽種放在冰麵上,開始念誦咒語。偽種漸漸亮起紅光,像一顆醜陋的小燈泡。與此同時,冰層下傳來"哢哢"的碎裂聲。
    "不能讓他繼續!"我握緊銅錢劍。
    老瞎子按住我的肩膀:"等等,看那邊。"
    湖對岸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隊人,穿著白色道袍,為首的正是張明遠!他手持拂塵,麵帶冷笑,顯然早就埋伏在此。
    "果然來了。"老瞎子冷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司馬空也發現了張明遠,怒喝道:"張明遠!你什麽意思?"
    "司馬兄別來無恙。"張明遠聲音溫和,卻透著刺骨寒意,"老道思來想去,開啟天門這等大事,還是親自監督為好。"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我注意到冰麵上的偽種紅光越來越盛,冰層下的碎裂聲也越來越密集。更可怕的是,我眉心的天機種開始不受控製地跳動,金色紋路自動蔓延,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爬滿我的手臂。
    "啊!"我忍不住低呼一聲,單膝跪地。這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劇烈,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絲在我骨髓裏攪動。
    "平安!"林小婉扶住我,她的手碰到我皮膚的瞬間,一股清涼之氣湧入體內,暫時緩解了疼痛。
    "他們在喚醒天門..."老瞎子臉色難看,"天機種感應到了,正在蘇醒..."
    我強忍疼痛觀察局勢。司馬空和張明遠已經撕破臉,雙方人馬對峙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冰層下的動靜越來越大,整個湖麵都開始微微震動。
    "現在怎麽辦?"我問。
    老瞎子沉思片刻:"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再..."
    話未說完,林小婉突然站直身體,右眼藍光大盛:"來不及了!天門要開了!"
    她話音未落,湖心處突然爆發一聲巨響,冰層炸開一個大洞,水柱衝天而起!在那水柱中,隱約可見一扇青銅巨門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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