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城的第三天，我正在廚房給林沐熬安胎藥，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聲脆響。衝出去一看，林沐正手足無措地站在茶幾旁，地上是一個摔碎的玻璃杯，水跡呈放射狀鋪開。
    "我...我隻是想喝口水。"她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杯子突然就飛出去了。"
    我蹲下檢查碎片，發現玻璃斷麵有細微的冰晶——這是太陰之力失控的跡象。自從昆侖山回來後，林沐體內的能量波動越來越不穩定，常常在不經意間引發小範圍冰凍現象。
    "靈胎又在吸收你的力量？"我扶她坐下，輕輕撫摸她隆起的腹部。那裏的金紋比一周前更加明顯，已經蔓延到胸口，在皮膚下形成複雜的龍形圖案。
    林沐搖搖頭，靛青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憂慮："不，這次不一樣。靈胎似乎...在嚐試控製我的能力。"她壓低聲音，"它開始和我對話了，用某種意識交流的方式。"
    正說著，她腹部的金紋突然亮起，茶幾上的另一個玻璃杯緩緩浮空，穩穩地飛到林沐手中。整個過程沒有一絲靈力外泄，控製精準得令人咋舌。
    "它在學習..."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而且學得很快。"
    林沐捧著杯子，表情複雜："醫生說靈胎的發育速度是普通胎兒的四倍。照這個進度，可能再過一個月就能..."
    門鈴聲打斷了我們。透過貓眼，我看到老瞎子站在門外，獨眼警惕地掃視著走廊。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拎著醫療箱。
    "老周？"我拉開門，"這位是？"
    "蘇醫生，婦產科專家，也是守夜人的醫療顧問。"老瞎子擠進門，順手布下隔音結界，"出事了。"
    蘇醫生給林沐做檢查時，老瞎子把我拉到陽台。五月的江城已經有些悶熱，但他的表情讓我如墜冰窟。
    "血眼教動手了。"他遞給我一份檔案，"過去一周，江城及周邊已有七名孕婦失蹤，共同點是都在孕晚期，且生辰八字全是"三陰"。"
    我翻看檔案，每頁都附有受害者照片和資料。最後一頁特別標注：所有失蹤者家中都發現了一個血眼圖案，用不明紅色物質繪製，經檢測含有降頭術成分。
    "他們在找靈胎？"我握緊檔案，紙張邊緣因龍魂之力外泄而微微發黃。
    "不全是。"老瞎子搖頭，"這些孕婦的生辰雖然特殊，但遠不及太陰之體。血眼教可能在準備某種大型儀式，需要特定條件的胎兒做祭品。"
    客廳傳來林沐的笑聲，我們轉頭看去。蘇醫生正用某種儀器掃描她的腹部，屏幕上顯示著靈胎的3d影像——那已經不是一個普通胎兒的樣子，而是被金藍兩色能量包裹的小小身影，隱約可見龍形紋路在皮膚上流動。
    "靈胎的情況很特殊。"蘇醫生走過來，摘下聽診器，"它的生理結構已經開始異於常人，心髒有兩個心室，大腦皮層發育程度相當於三歲兒童，最奇怪的是..."
    她調出掃描圖，指著靈胎的胸口："這裏有一個微型能量漩渦，結構酷似青銅門上的符文。我認為它在自主構建某種內在封印。"
    "自我保護機製。"老瞎子若有所思，"靈胎知道自己是各方爭奪的目標。"
    蘇醫生收拾器械準備離開："我會每天來檢查。林小姐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任何情緒波動都可能導致能量失控。"
    送走醫生後，林沐靠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眼睛。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銅錢手鏈少了一枚——那是老瞎子之前給的護身符。
    "昨天半夜突然斷了。"她察覺到我的視線，"有一顆銅錢裂成兩半，就在我做噩夢的時候。"
    "什麽噩夢？"
    "關於血眼的。"她揉著太陽穴，"一個穿黑袍的人站在黑暗裏，手裏捧著什麽東西...我看不清，但感覺很邪惡。"
    老瞎子聞言立刻掏出一把銅錢撒在茶幾上，手指快速撥動排列。銅錢自動組合成一個奇特的圖案，中心處的幾枚竟然直立旋轉起來！
    "血眼教的"千目大祭"。"他臉色陰沉，"古老的血祭儀式，需要九名特定條件的孕婦和她們的胎兒作為祭品。傳說能短暫打開"真實之眼"，窺見天門所在。"
    "所以他們在找第九個受害者？"我心頭一緊。
    老瞎子收起銅錢："不，他們已經找到了八個，第九個..."他看向林沐，"很可能是靈胎。"
    林沐下意識護住腹部，房間溫度瞬間下降，茶幾上的水杯表麵結了一層薄冰。靈胎似乎感應到威脅，金紋閃爍不定，在她皮膚上形成防禦性符文。
    "冷靜！"老瞎子厲喝一聲，掏出一張紫色符紙貼在林沐額頭，"情緒波動會加速靈胎成長！"
    符紙燃起藍色火焰，轉瞬即滅。林沐的呼吸漸漸平穩，但眼中的恐懼未消："他們怎麽找到我的？靈胎的氣息不是被屏蔽了嗎？"
    "問題不在靈胎，而在你。"老瞎子歎了口氣，"太陰之體與靈胎共鳴時會產生獨特的能量波動。普通修行者感應不到，但對專門研究這個的血眼教來說，就像黑夜裏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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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緊拳頭，龍紋在皮膚下躁動："有什麽辦法徹底屏蔽？"
    "有，但很危險。"老瞎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這是"鎖靈匣"，能暫時切斷太陰之體與靈胎的聯係。副作用是靈胎會陷入休眠，可能影響發育。"
    林沐毫不猶豫地伸手："給我。"
    "等等。"我攔住她，"如果靈胎休眠，天門那邊的聯係怎麽辦？周明說靈胎是平衡陰陽的關鍵。"
    老瞎子苦笑："所以說是兩難選擇。保靈胎就暴露位置，屏蔽氣息又可能影響天門穩定。"
    正當我們猶豫時，林沐突然渾身一震，雙手捂住腹部："靈胎...它不同意..."
    她腹部的金紋劇烈閃爍，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畫麵：一個黑暗的洞穴，中央是一個血池，周圍站著九名黑袍人。池中漂浮著八團光球，每個光球裏都有一個蜷縮的胎兒。
    "血眼教的祭壇！"老瞎子跳起來，"靈胎怎麽知道這個？"
    畫麵切換，顯示出一張江城地圖，上麵標著八個紅點和一個閃爍的藍點。紅點顯然是已失蹤孕婦的位置，藍點則是...我們所在的公寓！
    "它在示警。"我立刻明白過來，"血眼教已經鎖定這裏了！"
    仿佛印證我的話，門外的走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倒地。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門縫滲入。
    老瞎子迅速結印，在門上布下防禦陣法。我則護在林沐身前，龍紋金光流轉，隨時準備戰鬥。
    "不是普通攻擊。"老瞎子耳朵貼在門上，"有降頭術的波動...他們在遠程施法！"
    林沐突然痛苦地彎下腰，腹部的金紋變成暗紅色："靈胎...很痛苦...有什麽東西在拉扯它..."
    我一把抱起她退到臥室，老瞎子緊隨其後，沿途灑下銅錢布置結界。剛關上門，客廳就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是液體流動的詭異聲響。
    "血降術。"老瞎子額頭冒汗，"他們用那八個胎兒的血做媒介，隔空攻擊靈胎！"
    林沐疼得冷汗直流，指甲深深掐入我的手臂。靈胎的金紋現在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在她皮膚上扭曲蠕動，像是被無形的線拉扯。
    "必須切斷聯係！"老瞎子打開鎖靈匣，"沒時間猶豫了！"
    我咬牙點頭，幫林沐平躺在床上。老瞎子將匣子放在她腹部，念動咒語。匣子緩緩打開，裏麵是一顆漆黑的珠子，散發著詭異的吸力。
    "忍著點，會很疼。"
    就在黑珠即將接觸林沐皮膚的刹那，靈胎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一股強大的能量波以林沐為中心擴散，瞬間粉碎了臥室的窗戶。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被金光染成金色，然後如雨般落下。
    "它在抵抗！"老瞎子驚呼，"靈胎拒絕被屏蔽！"
    更驚人的是，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條迷你金龍，長約一尺，活靈活現地遊動著。它先親昵地蹭了蹭林沐的臉，然後轉向我和老瞎子，竟然開口說話了！
    "不必...屏蔽..."它的聲音如同許多孩童的合音，空靈又稚嫩，"我能...保護...母親..."
    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傳說中的靈胎顯形，至少需要孕晚期才能做到，而林沐才懷孕不到五個月！
    金龍繼續道："邪惡...將至...九星...連珠..."
    話音剛落，它突然轉向窗戶，發出一聲警告般的龍吟。幾乎同時，窗外漆黑的夜空中，九顆異常明亮的星星排成一條直線，散發出不祥的紅光。
    "九星連珠！"老瞎子臉色大變，"天象異變，陰氣大盛！難怪血眼選今晚動手！"
    金龍繞著林沐飛了一圈，然後重新融入她腹部的金紋中。林沐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但臉色依然蒼白："靈胎說...它能暫時屏蔽外界的探測，但需要我們的幫助。"
    "怎麽幫？"我急切地問。
    "雙修。"她臉頰微紅，但語氣堅定，"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而是靈魂層麵的能量交融。靈胎需要同時感受龍魂和太陰之力的平衡。"
    老瞎子咳嗽一聲："我去客廳守著。血眼教的降頭術一時半會突破不了我的結界。"他頓了頓，"但你們得快，九星連珠隻有兩小時窗口期，血眼教一定會全力進攻。"
    他離開後，林沐拉著我的手放在她腹部："靈胎會引導我們。"
    隨著接觸，一股奇特的能量流動開始了。龍紋自動激活，金光順著我的手臂流入林沐體內；同時，她的太陰之力如清泉般湧入我的經脈。兩股力量在靈胎周圍形成完美的循環，每一次流轉都讓金紋更加明亮穩定。
    在這奇妙的能量交換中，我似乎看到了靈胎的意識——那是一個充滿好奇和智慧的靈魂，已經具備完整的自我認知。它向我展示了許多畫麵：天門真正的秘密、青銅門的起源、甚至還有...它自己的使命。
    "你看到了嗎？"林沐輕聲問，她的手與我的十指相扣，"靈胎要告訴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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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點頭，心中震撼不已，"它不是普通的靈胎，而是..."
    一聲巨響打斷了我們。整個公寓劇烈震動，牆皮簌簌落下。外麵傳來老瞎子的怒吼和某種生物尖利的嘶叫。
    "開始了！"林沐掙紮著要起來。
    "別動！"我按住她，"儀式不能中斷！"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這次臥室門被撞開一道縫，幾縷黑煙鑽了進來。煙中隱約可見扭曲的人臉，發出刺耳的尖笑。
    "陰煞！"林沐驚呼，"他們竟然能召喚實體陰煞！"
    黑煙越來越多，在臥室裏凝聚成一個個人形。它們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布滿利齒的大嘴，四肢細長得不成比例，像蜘蛛一樣爬行著向我們逼近。
    就在第一個陰煞即將碰到床沿時，林沐腹部的金紋再次爆發，金龍呼嘯而出，瞬間擊散了那個陰煞。但更多的陰煞湧入，金龍左衝右突，漸漸力不從心。
    "堅持住..."我咬牙維持能量傳輸，"還差一點..."
    突然，窗外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黑影躍了進來——是隻巨大的黑貓，眼睛是血紅色的。它落地即化作一個穿黑袍的女人，手中握著一把骨刀。
    "靈胎...交出來..."她嘶聲道，聲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金龍試圖攔截，卻被她一把抓住，捏得金光四濺。林沐痛苦地尖叫，腹部金紋瞬間暗淡。
    憤怒讓我體內的龍魂徹底爆發！金光如火山噴發般從每個毛孔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條巨大的金龍虛影，比在昆侖山時更加凝實。它一爪拍碎黑袍女人，然後長嘯一聲，所有陰煞如陽光下的露水般蒸發殆盡。
    客廳裏的打鬥聲也戛然而止。片刻後，老瞎子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解決了...暫時。"
    他渾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著，但獨眼中閃著勝利的光芒："九星連珠結束了，血眼教的儀式窗口關閉。至少三天內他們無法再次發動攻擊。"
    我這才發現，窗外的九星連珠已經解體，夜空恢複了正常。林沐腹部的金紋也穩定下來，呈現出完美的龍形圖案，比之前更加清晰。
    "靈胎...穩定了。"她虛弱地說，"它說...謝謝爸爸。"
    這句簡單的稱呼讓我心頭一熱。老瞎子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金紋："靈胎的成長速度遠超預期。照這個進度，可能不用等到足月就能..."
    他沒說完，但我們都明白意思。靈胎越早出生，麵臨的危險就越多。血眼教不會善罷甘休，而天門那邊的狀況也隨時可能變化。
    "我們需要更多幫手。"我看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周明那邊有消息嗎？"
    老瞎子搖頭："守夜人主力還在監控天門。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我認識幾個隱居的老家夥，或許能請他們出山。"
    林沐突然抓住我的手："平安，靈胎又給我看了一些畫麵...關於真正的天門。它說...血眼教尋找的不是青銅門，而是..."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老瞎子接聽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什麽時候的事？...幾個人？...媽的！"
    掛斷電話，他獨眼中滿是震驚："白雲觀遇襲，七名道士死亡。凶手留下了這個。"他調出手機照片——觀內地板上，用鮮血畫著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處赫然是一個靈胎的簡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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