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城的第三天，我站在陽台上看著晨曦中的城市輪廓，手臂上的龍紋微微發熱。與昆侖山的凜冽寒風相比，江城初夏的晨風溫柔得像林沐的指尖。
    臥室裏傳來輕微的響動，我轉身走回去。林沐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撫摸明顯隆起的腹部。短短三個月，靈胎的成長速度遠超常人——現在她的孕肚已經像普通孕婦七個月大小。
    "又踢你了？"我坐到床邊，手掌輕輕覆上去。
    林沐搖搖頭，靛青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不是踢，是在...畫符。今早醒來發現它在用能量在我子宮壁上描繪某種圖案。"
    我立刻運起望氣術，果然看到她腹部皮膚下隱約有金光流轉，形成複雜的紋路。那些紋路與青銅門上的符文有七分相似，但更加古老。
    "它在為出生做準備。"林沐輕聲道，"我能感覺到，它在收集能量，很多能量。"
    自從昆侖山回來後，靈胎變得越來越"活躍"。它不僅加速成長，還開始表現出某種自主意識——能在危險來臨前預警，偶爾甚至能通過林沐與我們進行簡單"交流"。
    "今天要去醫院複查對吧？"我問。
    林沐點點頭："老瞎子聯係的私人醫院，醫生是他們的人。"
    上午十點，我們來到位於城郊的聖心婦產醫院。這家外表普通的私立醫院實際上是守夜人的一個據點，專門處理超自然相關的醫療案例。
    接診的蘇醫生是位四十出頭的女醫師，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幹練而溫和。但當她用特殊儀器為林沐檢查時，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專業以外的銳利。
    "胎兒發育相當於妊娠30周，但實際受孕時間隻有16周。"蘇醫生盯著b超屏幕，聲音平靜，"而且..."
    她突然停住，瞪大眼睛。b超屏幕上，除了胎兒的正常影像外，竟然還有一個清晰的龍形光影盤繞在其周圍！
    "這...這是..."
    林沐苦笑著解釋："別緊張，醫生。這是我們孩子的...特殊之處。"
    蘇醫生很快鎮定下來，推了推眼鏡："我接到的通知說你們情況特殊，但沒想到這麽..."她斟酌著用詞，"突破常識。"
    檢查結束後，蘇醫生打印了幾張特別清晰的b超照片交給我："胎兒各項指標都很好，隻是能量波動異常活躍。我需要調整一下營養方案。"
    她開了一些特製的營養劑和安胎藥，強調要林沐保持情緒穩定，避免劇烈運動。但當我們走到診室門口時，她突然壓低聲音：
    "最近江城不太平。你們最好減少外出，尤其是夜晚。"
    我心頭一緊："出什麽事了？"
    蘇醫生猶豫了一下，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推過來："這是上周在醫院後門拍到的。"
    照片上是一個模糊的黑影，隱約能辨認出人形，穿著寬大黑袍，臉部是一片空白。最詭異的是，它沒有站在地上，而是漂浮在離地約半米的空中！
    "血眼教？"我輕聲問。
    蘇醫生點頭："守夜人已經加強了醫院防衛，但你們還是要小心。他們的目標很明顯..."
    她的視線落在林沐腹部，未盡之言不言而喻。
    回家路上，我特意繞路檢查了幾個關鍵地點。果然，在老舊小區的圍牆上、地下通道的角落裏，甚至路燈杆上，都出現了那種眼睛形狀的標記——有的用油漆塗畫，有的是刻痕，還有的直接是某種焦黑的印記。
    "他們在標記靈胎的活動軌跡。"林沐看著車窗外的標記，聲音緊繃，"就像獵人標記獵物經常出沒的地方。"
    我握緊方向盤："老瞎子知道這些嗎？"
    "應該知道。"她撫摸腹部，那裏的金紋正微微發亮，"靈胎說...城裏有三十七個標記點，連起來是一個陣法..."
    我猛地踩下刹車，將車停在路邊："靈胎能感知到這些？"
    "越來越清晰了。"林沐閉上眼睛，似乎在傾聽什麽，"它說...這個陣法還沒完成，還差最後三個點...完成後可以在一瞬間將整座城籠罩在結界中。"
    這個可怕的消息讓我後背發涼。血眼教顯然在策劃一次大規模行動，而靈胎很可能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最後三個點在哪裏？"
    林沐皺眉思索片刻："一個在水源附近...一個在高處...還有一個在...地下？信息很模糊。"
    我立刻拿出手機打給老瞎子，卻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轉而聯係周明，同樣無法接通。守夜人和白雲觀的人似乎同時進入了某種信號屏蔽區。
    "先回家。"我重新發動車子，"做好防禦措施再說。"
    我們的公寓位於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頂層，當初選擇這裏就是看中它的私密性和易守難攻的特點。回到家後，我立刻啟動老瞎子之前布置的防禦陣法——七盞銅燈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擺放在房間各處，點燃後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林沐則從書櫃深處取出一本古舊的冊子，翻到某一頁："這是沐雨桐記憶中的"太陰匿形術"，可以暫時屏蔽靈胎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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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按照書上的指示，用銀針在腹部周圍刺下七個特定穴位。每刺一針，靈胎的金紋就暗淡一分，七針完成後，整個孕肚看起來與普通孕婦無異。
    "能維持多久？"我問。
    "最多48小時。"林沐收起銀針，"時間再長會對靈胎發育不利。"
    夜幕降臨後，江城下起了小雨。我們拉上窗簾，隻開了一盞小台燈。林沐靠在沙發上，我坐在她腳邊，輕輕按摩她因懷孕而浮腫的雙腳。
    "平安，你還記得我們在昆侖山雙修時的情景嗎？"她突然問。
    "當然。"我回憶道，"那時我們的靈魂短暫合一，看到了前世的記憶片段。"
    林沐若有所思："靈胎今天向我傳遞了一個信息...它說如果我們再次進行深層雙修，或許能找到對抗血眼教的方法。"
    我停下按摩的手："現在？會不會太危險？"
    "恰恰相反。"她坐直身體，"靈胎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穩定的能量輸入。雙修不僅能平衡我們之間的力量，還能加強它與外界的聯係。"
    見我還是猶豫，她補充道："有防禦陣法保護，而且靈胎自己也會形成屏障。這是最安全的時候。"
    最終我同意了。我們按照古籍上的記載，在客廳地板上用鹽和朱砂畫出太極圖案，兩人分別坐在陰陽魚眼位置。林沐取出兩塊古玉，一塊青色一塊白色，放在我們之間。
    "這是沐王府的傳家寶。"她解釋道，"青玉代表陽，白玉代表陰。雙修時將它們置於能量交匯處，可以事半功倍。"
    準備就緒後，我們雙手相抵，開始調動體內能量。我引導龍魂之力順著手臂流向她，她則將太陰之氣輸入我體內。兩股力量在接觸的瞬間就產生了奇妙反應，太極圖開始發出淡淡的金光。
    隨著能量交換的深入，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周圍物質世界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色的空間。林沐——或者說她的靈體——站在我對麵，周身環繞著藍光。
    最驚人的是，她腹部懸浮著一個微型的光之漩渦，那就是靈胎的能量投影！漩渦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人形，正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我們。
    "這是...意識空間？"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可以直接傳遞，不需要開口。
    林沐點頭，伸手拉住我："靈胎要帶我們看些東西。"
    她話音剛落，周圍的景象突然變化。我們站在一座古老的宅院中，亭台樓閣，花木扶疏，明顯是明代建築風格。遠處傳來絲竹聲和歡聲笑語。
    "這是..."
    "沐王府。"林沐——現在更像是沐雨桐了——輕聲說，"我大婚那天的場景。"
    果然，隨著我們"走"近聲源，看到一群穿著喜慶服飾的仆人來來往往。正廳內，年輕的沐雨桐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正與一個穿道袍的年輕人執手相視——那是陳天師，我的前世。
    "原來你們真的差點成婚。"我感歎道。
    "嗯。"林沐眼中泛起淚光，"就在婚禮進行到一半時，天門突然告急的消息傳來。我們不得不中斷儀式趕赴昆侖..."
    場景突然切換，變成雪山之巔。陳天師和沐雨桐站在青銅門前，周圍是無數倒下的修士和陰兵屍體。門縫中滲出的黑氣已經形成實質性的怪物，正在肆虐人間。
    "我們失敗了。"林沐的聲音充滿悲傷，"當時的封印術有缺陷，隻能暫時封閉天門。陳天師決定犧牲自己，用精血加固封印..."
    畫麵中，陳天師將一把匕首刺入心髒，鮮血噴湧而出，化作金線纏繞在青銅門上。沐雨桐跪在他身旁，淚流滿麵卻堅定地念誦咒語，將自己的部分魂魄注入太陰玄丹。
    "我發誓會回來完成使命。"林沐握緊我的手，"而現在，我們做到了。"
    場景再次變化，這次是現代江城的俯瞰圖。城市上空隱約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眼睛圖案，由三十七個光點連接而成。其中三個光點還是暗的，但位置已經清晰可辨——水廠、電視塔和地鐵樞紐！
    "靈胎在向我們展示血眼教的計劃。"我立刻明白了，"他們要在城市三個關鍵節點完成陣法。"
    林沐點頭："而且時間不多了。靈胎感應到...他們將在三天後的月圓之夜行動。"
    就在我們準備進一步探查時，靈胎的能量漩渦突然劇烈波動起來。意識空間開始崩塌，金色與藍色交織的光芒變得混亂不堪。
    "外界有幹擾！"林沐驚呼，"有人在攻擊防禦陣法！"
    我們迅速退出雙修狀態，回歸現實世界。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公寓大門被撞擊的悶響，伴隨著某種野獸般的低吼。
    "什麽東西？"我立刻起身，龍紋金光流轉。
    林沐按住腹部，臉色蒼白："不是人類...是屍傀！血眼教用動物屍體製作的傀儡！"
    撞擊聲越來越猛烈，門框周圍的牆壁開始出現裂紋。七盞銅燈中的三盞已經熄滅，防禦陣法被削弱了大半。
    我抄起茶幾上的銅錢劍，同時撥通老瞎子的電話——這次居然接通了！
    "小子！你們在哪？"老瞎子的聲音異常急促。
    "在家！正被屍傀攻擊！"
    "堅持住！我馬上到！"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刹車聲，"血眼教發動了全麵襲擊，江城七個關鍵點同時出現異常能量波動！他們是要..."
    通話突然中斷，與此同時，大門被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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