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原本也是屬於幻想種，美與幻與花，但是這樣的幻想種算是最底層的幻想種，隻是因為幻的規則可以讓妖精的存在感極低，直至融入山石草木之中，隻是，身為幻想種卻如此弱小，這不被妖精接受。”
    “於是它選擇了剝離自己幻想種的身份，並且偷取了佩吉拉當初讓幻想種互相廝殺的戰場之中殘存的規則，以此將自身化為生命，最終誕生了五個半神級的妖精，而你的母親，就是其中的湖之妖精。”
    奧利維亞的臉上逐漸變得平靜，然後眼神有些渴望的看著柯裏昂，很是小聲的問道“那麽您知道，其他的四位妖精在哪裏嗎？”
    柯裏昂沒有去看‘奧利維亞’的目光，說道“半神級的妖精終究是比幻想種的妖精要差，可是他需要妖精的特質來為自己的血脈增添一層夢幻，盡可能的遮掩削弱自己血脈之中屬於自己的印記。”
    “所以他將剩餘的四類妖精全部給殺了，並讓艾華斯將她們的本質抽離，著放進容器裏麵，讓這些本質懷抱著他的血脈進入苗床。”
    “而之所以選擇湖之妖精作為孕育新生命的苗床，也隻是因為她和那些懷抱血脈的妖精同源。”
    “@￥%……”那是一種超出常規生命所能聽到的尖叫。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的話，或許會就此永墮於噩夢之中。
    就像是被幽眠號角的聲音給影響到了一樣。
    不過這裏是時鍾塔，所以這聲音也隻是尋常的聲音罷了。
    當這聲音消失之後，奧利維亞才接著響起，她很是氣憤的說道“……老東西果然夠壞。”
    柯裏昂說道“隻是純粹的唯我，或者說他也不得不唯我，沒有如此極致的純粹，他如何能夠存在呢，甚至為了達到最高一級別的純粹，他將自己最初的國度都給親手抹去了。”
    “那是如此強大的帝國，所占據的疆域並非隻是某一片大地，而是遼闊的星空宇宙，平民出身的孩子成年就能夠擁有堪比騎士的體質，略微鍛煉之後就能夠成為大騎士，而帝國的軍隊裏，最低級的士兵都是超越極限的六階，半神才能被任命為將軍，最強的一批貴族則是堪比神祇。”
    “以星辰為領地，令神祇為薪火，讓帝國就此永恒。”
    奧利維亞可見不得如此壞的老東西有那麽輝煌的過去，她說道“可是他的帝國還是沒有了。”
    柯裏昂說道“是的，沒有了，即使帝國戰士如何強大，也終究無法觸及根源的深處，隻要那些超越神的存在的意誌略微影響，這強大的帝國瞬間就被汙染了。”
    “或是太陽掀起大破滅；或是月亮令世界永眠；或是時間倒流歸於原始；或是空間崩碎歸於混沌。”
    “對於那樣的存在來說，創造人可以生存的世界或許是要時間，但是毀滅世界也僅僅隻是需要念頭，而這甚至不需要他們用力，因為這種力量對於祂們來說，就如同人會呼吸一樣的本能。”
    “於是佩吉拉將自己的帝國親手毀滅，將自己鑄造成了最為純粹的兵器，他所堅持的意誌也不過是證明生命的存在是有意義的，證明自身所經曆的一切是存在的，並非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能夠隨意抹去的。”
    柯裏昂聲音平淡，奧利維亞也聽不出來這聲音之中是認可還是厭棄。
    奧利維亞也不在乎這些事情，她皺巴著臉色“不過，西塞羅那家夥沒有他的血脈的話，那這王國之後該怎麽辦？我可不想生孩子，我可是看過修道院裏那些很有活力的女孩們，在嫁出去並且生了孩子之後，完全是變了一副模樣，眼裏像是隻有自己的孩子一樣，而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成為堅強的戰士呢，怎麽能夠去戰鬥呢。”
    “所以在我之後，以血脈來繼承的話，這王國不就真的沒有王了嗎？我還準備找個時間催西塞羅再生個孩子出來呢。”
    柯裏昂說道“那是以後的事情，而且就算沒有王國了也無所謂。”
    奧利維亞看向柯裏昂“沒有王國的話教會怎麽辦？”
    柯裏昂站起了身體，說道“教會是教會，王國是王國，而王國的存續與否與教會無關，教會的存續與否也與王國無關。”
    奧利維亞跟著站了起來，有些聽不懂柯裏昂的話“那現在王國和教會是什麽關係？”
    柯裏昂說道“沒什麽關係，不過你硬要說的話，那應該算是合作關係。”
    “參議院需要教會的認可來證明權力的正當性，同時得到底層的支持，而教會則是需要一個穩定並且能夠讓綠地更加美好的參議院。”
    “僅此而已。”
    奧利維亞還是不明白。
    柯裏昂沒有再多說了，而是向著大廳側門走去。
    奧利維亞趕緊跟上。
    柯裏昂瞥了她一眼，說道“今天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
    頓時，奧利維亞的腳步停止了。
    根據她的經驗來看，柯裏昂所說的有趣，僅僅隻是柯裏昂自己認為有趣，而這個有趣，更多的時候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恥辱上麵。
    比如穿上這些不適合戰鬥的裙裝，比如給她頭上戴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給她定下一連串的行為規範。
    不過腦袋裏飛速過了一圈之後，奧利維亞還是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即使她抗拒著不跟上去，也會在下一瞬出現在柯裏昂想讓她出現的地方。
    這種完全無法控製的落差感，奧利維亞極為抗拒。
    柯裏昂推開門，走了出去，而這扇們之後正是時鍾塔的一層。
    柯裏昂走到正中心的小木桌前，奧利維亞在他身側站定，正好，時鍾塔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梅莉雅。
    梅莉雅看了眼奧利維亞，臉上露出個恬靜的微笑，而奧利維亞給她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對於奧利維亞來說，從童年一直到現在的玩伴，也隻有梅莉雅一個人了。
    甚至於在柯裏昂走出時鍾塔，正式‘教導’她之後，她也很少和梅莉雅見麵了。
    看過奧利維亞之後，梅莉雅微微低頭，不敢直視柯裏昂，她說道“現在的教會人手充足，菲爾也接手了我的大部分工作，已經不需要我來幫忙了，所以我懇求您，允許我離開教會。”
    梅莉雅的這話讓奧利維亞臉上的笑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疑惑，瞥了眼柯裏昂，她還是沒敢說話。
    柯裏昂沒有理會奧利維亞的眼神，而是看著梅莉雅，說道“你是自由的，自然可以選擇你的去留，我本不該挽留你，但我還是想問你，你應該明白外界的汙穢，但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想要離開嗎？”
    梅莉雅依舊低垂著腦袋，說道“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忍受那般汙穢，但即使隻是修道院裏那些孩子們的議論都會讓我心中極為生氣，他們都是優秀的孩子，但就算是他們都會如此，我想在外界的話，應當會比這些言語更加傷人吧。”
    “但是，我感覺到我已經不能繼續待在修道院裏了，那些孩子們遷移出去後，修道院接著要做的是一些我無法參與，無法理解的事情，我感覺到了孤獨，我曾經悔恨於自己，為何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就聽從爺爺的遺願，找一個合適的人嫁了，組建屬於我的家庭。”
    “但是在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之後，我始終無法想象我與那些人一同生活的模樣，或許我就應當忍受這孤獨吧。”
    “我感覺到，我仿佛遊曆在人類群居之外，我不像阿伽門農那樣，有著堅定的目標，我不像奧斯卡那樣，能夠在囚籠之中尋找樂趣，我不像奧利維亞，有著父親的疼愛。”
    “我僅僅隻是個普通的人，所以我想，我應當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裏去，隻有那裏才是我的歸宿。”
    聽著梅莉雅的平淡訴說，柯裏昂最終隻是歎息一聲“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麽你隨時可以離去，你要牢記，你是自由的。”
    梅莉雅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感謝您的許可。”
    柯裏昂回應“這本就是你所擁有的，主所贈予的權力。”
    柯裏昂說完之後，梅莉雅跪在了地上，再次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無理的請求，我想要一個孩子。”
    奧利維亞瞪大了眼睛，眼神止不住地向柯裏昂瞟。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腦袋上像是又被彈了一下，這疼痛震的她腦子都在搖晃，恰到好處的，到了她能夠忍住不叫出聲的地步。
    梅莉雅額頭緊緊貼著地磚，繼續說道“即使您的仁慈讓我知道，爺爺正在英靈殿之中存在，但那裏畢竟是英靈殿，而爺爺的血脈不該就此斷絕，而且我自己也想要一個孩子。”
    “我曾見過修道院裏的那些女孩，在她們在有了孩子之後，我能感覺到，她們似乎完整了一樣，我也曾見過艾莉絲，她與我居住在一起，我見到過她在撫育孩子的時候的變化，那是令我當初不解，現在反而感到羨慕的變化。”
    “所以我想在離開修道院之後，能夠擁有一個孩子，能夠去撫育一個孩子。”
    “這是無理的請求，但也是我自私的請求，我深切地知道，一個隻有母親而沒有父親的孩子，在成長的路上會是多麽的痛苦，隻是我無法忍受孤獨。”
    “我向您懺悔，無論您是否應允，因為這是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