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下去之後就開始叫囂讓霍德出來決鬥的奧利維亞，柯裏昂搖了搖頭。
    正如他和鮑裏恩所說的一樣，霍德的名被北地之人傳頌，而這些傳頌則是賦予了霍德北地的力量。
    在英靈殿之前，這傳說就隻是傳說，但是到了現在，這傳說被聖槍鏈接，成為支撐英靈存在的戒律之後，英靈自然也能夠借此而獲得這些傳說的力量，這曾經屬於神祇的力量。
    隻是當傳說消退的時候，英靈對應的力量將會消失，甚至於英靈本身也將無法維持。
    六階意誌蛻變，七階則能夠成為可以承載神祇規則力量的半神。
    而現在，死前達到七階的霍德被北地之人頌歌的傳說填充之後，已經是真正的半神級戰力。
    奧利維亞即使有著強大的血統，但到了現在也隻是六階而已。
    四階之後，每一次的階位晉升都是生命階級的蛻變，生命的升華，奧利維亞靠著血統能夠成年之前就達到六階，但從六階到七階是一道天塹。
    至少是如今的奧利維亞所無法觸摸的。
    沒有多看已經開始挨揍的奧利維亞，柯裏昂靠近了那顆樹墩，看著屬於貪婪的灰霧。
    像是感知到可以溝通了一樣，貪婪迫不及待的說道“這就是你的想法嗎？用這些人類的傳說來將我們的力量所分攤？”
    “不不不，你不該如此天真的，你能夠看到未來，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能夠這麽簡單就讓我們滅亡，佩吉拉那家夥早就做到了，也不會一直維持這種情況到現在，他可是有能夠看到未來的眼睛。”
    柯裏昂說道“我也能夠看到未來，所以你為什麽認為我所做的事情不會成功呢？還是說你們也可以看到未來？”
    貪婪發出陰沉的笑聲“嗬嗬，不用這樣來欺騙我，你們這些能夠看到未來的家夥都是一個樣子，嘴上說的，都是被你們一次次窺見未來之後安排好的話語。”
    “我們可是和佩吉拉爭鬥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我們早就知道了，對於你們這種家夥，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柯裏昂笑著說道“那你為什麽要借用鮑裏恩將我剛才所說的話給他們帶出去呢？還是說，你感覺到了害怕？”
    貪婪陷入了沉默。
    柯裏昂說道“未來是確定的，但未來也是不定的，就像湮滅的那些大君想要在某個時間通過階級概念摧毀綠地所孕育的一點火種，但我幹預了他們的未來，令他們提前降臨。”
    貪婪說道“他們可沒有降臨，是你衝入了湮滅。”
    柯裏昂抬了下手，指著樹墩，說道“你現在也已經被它鏈接上了，在汲取你的力量的同時，你是否在其中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意誌？”
    貪婪再度陷入沉默。
    柯裏昂說道“這又怎麽能不算他們的降臨呢？隻是這個降臨的過程中，我給了他們一點小小的幫助而已。”
    貪婪忍不住說道“那些隻是殘次品而已，所以才能被你這麽輕易的抹殺，我們可不是他們這種垃圾。”
    柯裏昂點頭，很是讚同的說道“是的，湮滅本身就是世界的垃圾匯聚，你們稱它們為垃圾也自然是應該的，但，在我眼裏，你們和垃圾有什麽兩樣呢。”
    柯裏昂指向兩根較為粗壯的樹根，接著說道“他們那些盜取權柄的始祖神還能夠向我發起反抗，但你們這些原罪和湮滅大君呢？甚至連我的注視都無法承受。”
    “你們是存在於世界上的，因為世界有生命，你們就必然存在，但是你們並非是構成這個世界所必須的。”
    貪婪說道“是的，你說的沒錯，當生命誕生的時候，我們就同時出現了，所以你更應該明白，我們是生命的存在所不可缺少的，除非是你將這個世界回歸寂滅，不然我們是不會消失的。”
    “但是主愛世人，即使曾經的佩吉拉那樣的家夥都保留了這一片土地，仁慈的主又怎麽可能讓這個世界就此歸於寂滅呢。”
    柯裏昂說道“你怕了。”
    貪婪的聲音抬高了“怕？不不不，我們永遠都不會怕！”
    然後貪婪的聲音恢複了平靜，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帶那個人過來的，你就是想要我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讓我猜猜，啊，我知道了，是你怕了！”
    貪婪最後的聲音很是篤定。
    柯裏昂笑著點頭，說道“對對對，我怕了。”
    貪婪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極為尖細，他說道“你的本質比佩吉拉來說更加殘忍，至少他從沒有放棄過自己的人性，而你，主動放棄了自己的人性，這給你帶來了更為強大的力量，但也會讓你失去自我，成為一個你所說的，全知全能，超然的主。”
    “是啊，主愛世人，主引導著未來，但這世人所指代的人，並不止是隻有人類，這未來也並非被定下了。”
    “或許我明白了，為什麽現在是我與你見麵，因為你正是最為貪婪的，你貪婪到了要代替這個世界，代替一切之根源。”
    “是的，是的，現在看來，你成功了，你確實能夠代替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但是你成為這個世界之後呢？看看現在吧，不論我們將這個世界之內改造成什麽樣，世界的本身依然在平淡的運轉。”
    “對於你之前的世界來說現在也即是未來，而當你成為了世界之後，不論是與那些低賤的神祇相比，還是與那些偷竊的始祖神相比，還是與那些湮滅垃圾相比，還是與我們這些高貴的原罪相比，你都算是迎來了真正的終末。”
    “主是一，也是萬，主是過去、如今、未來，主存在於世間萬物，也超脫於世間萬物。”
    “而超脫於世間萬物者，又如何能夠理解世間萬物呢，過去、如今、未來都歸於一者，未嚐不是沒有了過去、如今、未來者。”
    “所以你在害怕！你害怕就這樣真正的擁抱神性！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如同已經真正死去的佩吉拉一樣，再也無法抹殺我們了！一切就已經完全確定，未來的一切都無法改變！”
    “而我也想到了，讓你真正消失的辦法，那就是讓你的信仰歸一，就如同那些始祖神一樣！”
    “嗬嗬嗬，你害怕了，所以你不敢用你的力量去影響所有人的信仰，你不敢歸一！”
    柯裏昂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怕了。”
    貪婪沉默了。
    然後發出尖銳的叫聲“你在耍我！”
    柯裏昂搖頭，說道“不，我確實在害怕，我徹底擁抱神性的那一刻，我的意誌嚐試著將未來的一切進行過一次歸一，那一次我感覺到了，我在逐漸成為世界本身，就如你所說的，成為世界本身之後……”
    柯裏昂沒有再說下去。
    貪婪急切的問道“成為世界本身之後呢？”
    柯裏昂閉上了眼睛，說道“即使我也無法形容，就如同一與萬，空洞與盈滿，過去與未來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信仰的力量不夠，我或許無法從中脫離。”
    貪婪大罵道“不要像你的那些主教一樣說的這麽模糊，我聽不懂！”
    柯裏昂睜開了眼睛，說道“我可以送你一份新約聖典，你可以多看看，或許你就能理解了。”
    貪婪閉上了嘴。
    柯裏昂繼續說道“這可和你們看過的不同，是還沒有公布出去的版本。”
    貪婪尖聲說道“不，我們可不會看你寫的那些！”
    “對對對。”柯裏昂點頭，然後說道“正是因為體會到了那種感覺，所以我確實在害怕真正的歸一。”
    貪婪的聲音恢複了平靜“所以你借用我的力量，將你想做的事情傳遞出去，讓他們都知曉，讓他們忍不住的出來阻止你的歸一。”
    “但是，你能夠看到未來，所以你一定是知道的吧，我們都已經決定了，不去理會你，隻是等著你完成歸一，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和佩吉拉那個肮髒的東西一樣，永遠的消失了。”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將重新回歸！”
    “而隻要我們不去幹涉，甚至於去幫助你，那麽最多百年時間，你就會自然而然的完成歸一。”
    “隻是百年時間而已，佩吉拉的無數歲月我們都忍受過來了，僅僅隻是百年的時間而已。”
    柯裏昂說道“但是他們不幹涉的話，那一件件的傳說也能夠將一些神祇的神性盡數抽幹，令他們被傳說遺忘，而神祇被遺忘了他們就真正的消失了。”
    貪婪說道“可是百年時間而已，你又能殺死幾個神祇呢？”
    柯裏昂笑了，說道“你是貪婪，也是原罪，那麽你應該知道，那些神祇心中的貪婪是多麽的巨大，他們或許能夠憑借著自己所知的一切推算未來，但到底是無法看到未來，所以你認為他們會賭自己不是被遺忘的神祇的一員呢。”
    貪婪說道“我們會阻止你。”
    柯裏昂說道“我覺得，你是想增加同伴了。”
    貪婪沉默。
    柯裏昂說道“你看，你也很貪婪。”
    貪婪不再言語。
    柯裏昂繼續說道“他們和你們是不同的，當你們勸說他們不要幹涉，而他們的存在逐漸被剝奪的時候，你認為他們會繼續等待存在被剝奪嗎？”
    “你們是原罪，隻要有生命存在，你們就可以存在，而神祇也可以算作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你們是強大的，但你們也是寄生的，你們和他們本就應該是對立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能夠坐在一起，思考怎麽樣對付我的。”
    貪婪忍不住問道“這是你所見的未來？”
    柯裏昂笑了，說道“誰又能說自己看到的未來就一定會實現呢。”
    貪婪的灰霧不再翻湧，而是縮成了一團，猶如黑色的珍珠。
    柯裏昂最後留下一本新約聖典“需要貪婪力量的人還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攫取你這意誌裏全部的力量，我擔心你無聊，所以給你留下一本新約聖典，你可以好好翻看。”
    “放心，雖然在外麵一本新約聖典需要賣一枚銀幣，但這本不收你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