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臣看著龍椅上坐著的人，大驚失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先開口。
    上官曄揮手，讓上官正誌的近侍上前，宣讀聖旨。
    “上官律謀害皇上，其罪當誅，秋後問斬。”
    “上官曄天資聰穎，堪為一國之君，擇吉日登基。”
    朝臣麵麵相覷，他們就睡了一覺的功夫，龍椅上的人換了一個。
    底下大半是牆頭草。
    上官正誌在時，哄著他，捧著他。
    如今，他都被上官律殺害了，皇位旁落，他們最害怕的是，上位者對他們的清算。
    哪還有功夫管誰做皇上。
    倒是有膽子大的禦史站了出來：“皇上就算去了，按照祖製也該是二皇子繼位，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冷宮皇子。”
    上官曄冷笑。
    原來，他們也知道，冷宮裏有位皇子。
    他無過錯，他母妃無過錯，偏隻能待在冷宮。
    這人還高高在上評判他。
    上官曄站起身。
    兩年時間，他長高了許多。
    十二歲的年紀，已經比許多朝臣都高了。
    抽出昌鴻腰間的長劍，緩緩朝禦史走去。
    王禦史內心戚戚，表麵強裝淡定。
    他不信，上官曄敢動手。
    想要登基為帝，斬殺禦史可不是好名聲。
    前一刻，他還在想著，上官曄絕對不敢，下一刻，人頭落地，滾落在柱子前，死不瞑目。
    朝臣驚愕惶恐。
    齊齊跪地求饒。
    膽子小的，早已抖如篩糠。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上官曄登基的日子定下來了。
    朝臣深知他早已不是冷宮那個可以任人欺淩的皇子了。
    沒必要在這個關口，讓他嫉恨上。
    就算自己不怕死，也還有家人，誰都不敢賭。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替顧家和離家平反。
    得知消息時，顧容玉在安排與越國軍隊第二次交戰。
    揮手讓送消息的將士下去。
    顧容玉此刻想的竟然不是顧家終於平反了，而是離冬為什麽選上官曄。
    他自己也說不清什麽情緒，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這裏。
    搖搖頭，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趕走。
    認真思考起與越國對戰一事。
    郭副將發現，之前還有興趣同越國玩貓抓老鼠的顧將軍，現在的打法完全是激進，速戰速決。
    好像趕時間一樣。
    春桃將各地的賬冊仔細對了一遍，交到離冬手裏。
    “小姐，這個月的分紅。”
    一匣子銀票，擺放在離冬麵前。
    “老樣子處理。”
    春桃就知道。
    將匣子合攏，讓人帶去給顧公子。
    “顧家的老宅已經讓人收拾妥當了，顧老爺那邊來信，還有五日會抵達京城。”
    “嗯，這些事你處理就好。”
    離冬眼睛依舊放在話本子上。
    蒼國的人真有才，寫的話本子別具一格。
    小八看著宿主像一個網癮少女一樣，不由頭疼。
    【宿主，咱不能消極怠工啊，錢花起來，任務做起來。】
    離冬：……
    她消極嗎？
    絕對沒有。
    江山都打下來了，偷個懶怎麽了。
    上官曄進來時，隻覺得房間裏氣氛太過安靜。
    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離小姐是太無聊了嗎？”
    離冬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當皇上這麽閑？”
    上官曄見她語氣一如往昔，鬆了口氣。
    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累死人了，朝廷裏，都是上官正誌的走狗，幹實事的沒幾個。”
    “那就換掉。”
    傻不傻，都當皇帝了，什麽事都要自己操心，那當它幹什麽！
    “一時半會沒找到合適的人。”
    離冬：……
    這還要去找？
    “開恩科。”
    上官曄眼睛一亮，他怎麽沒想到。
    新皇登基，開個恩科不過份吧。
    那還不是大把的人才聚集京城。
    全能換掉。
    “那我先去忙了，你慢慢看，看完了我再讓人送新的來。”
    上官曄就剩寫話本子這一個愛好了。
    天馬行空。
    在小喜子嘴裏，就是不務正業。
    沒想到，離冬會喜歡。
    他寫得更有勁了。
    也就是剛登基，忙不過來，擠不出時間寫。
    離陽舒看著城牆上“京都”兩個大字，心裏感慨萬千。
    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回來。
    兩年多功夫，又回到了這裏。
    王雨華一心惦記自家女兒，隻催促著車夫快些走。
    “放心吧，冬兒是幹大事的人，在京城又不會跑掉，你都已經回來了，馬上就能見到她。”
    “你不懂。”
    再能幹，再厲害，也依舊是她心目中嬌嬌軟軟的女兒。
    “是是是，我不懂，牛叔，快些走，回家。”
    離陽舒聲音爽朗，再無一絲陰霾。
    他哪裏是不懂，隻是女兒變化太大，他已經忘記了印象中，離冬病弱的樣子。
    隻餘下她舉手投足間，帶著顧家走出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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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能為顧家平反，定然是她的原因。
    隻是好奇，她如何做到的？
    顧家門前，老管家看著下馬車的人，老淚縱橫。
    “老爺！夫人！”
    離陽同拍了拍老管家的手，滿是褶皺。
    “辛苦了。”
    心裏對侄女的感激無法言喻。
    連門口守門的奴仆都是往日熟悉的人。
    火盆燃燒得很旺。
    “老爺，從這裏跨過去，從此無病也無災，紅紅火火。”
    幾人陸續走了進去，看著熟悉的宅子，一切都是離開的模樣，眼眶漸漸泛紅。
    這一刻，王雨華想了許多。
    人生短短幾十載，誰也不知道明日將會如何，過好當下才是最要緊的。
    她對女兒的擔憂突然間消失。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女兒的造化遠不止於此，她隻需要靜靜守在原處，等她累了倦了，替她撫平眉間惆悵。
    同一時間，顧戰也回了顧家。
    顧家的老宅子早已被上官正誌賜給了別人。
    這一處，是上官曄劃定的，離離家隻隔了一條街。
    顧戰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顧宅二字，沉默不語。
    相比離家的熱鬧，顧家冷冷清清。
    並不是說人少，隻是他們流放了十幾年，早已磨平了心裏的鬥誌。
    適應了邊關生活，回到繁華的京都，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都去休息吧。”
    顧戰將人打發走，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眼睛透過窗外，看向皇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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