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裏的血色月光像打翻的朱砂硯台，將改裝貨車頂部的指南龜裝置染成赤銅色。
    牟軒抹了把脖頸處滾燙的青銅秤砣烙印，指腹掠過車載電腦屏幕時，半本《墨經》殘卷的投影正在播放三頭六臂的木甲機關獸拆解動畫。
    "把邢工研發的粒子共振器架在七點鍾方向！"牟軒的西裝下擺還在滴落青銅血珠，那些液體觸地的瞬間就凝成戰國蒺藜，在沈瑤腳下鋪開天然的防禦陣。
    他餘光瞥見欒運輸隊長正手忙腳亂地給運輸車掛倒擋，裝滿稀有金屬的貨箱隨著顛簸撞開鎖扣。
    變異獸背甲剝落的《山海經》文字突然懸浮半空，化作實體化的甲骨文火球。
    邵資源調度員抱頭蹲在油罐車後，平板電腦從他顫抖的指間滑落，屏幕上跳動的物資清單正被甲骨火苗逐個焚毀。"要完要完！
    這玩意能燒穿三厘米鋼板啊！"
    "老邢，把你的玩具調到《考工記》第六篇頻率。"牟軒突然抓住武器專家的手腕，結晶化的右手直接插進共振器控製麵板。
    邢武器專家漲紅了臉想抽回胳膊，卻發現儀器讀數正隨著青銅血珠的滴落自動校準——那串密鑰分明是他藏在私人電腦裏的祖傳《軍器圖說》密碼。
    沈瑤踩著蒺藜陣躍上車頂，烏發間別著的玉簪突然迸發青光。
    她摘下簪子往指南龜背殼的八卦紋路一插，原本亂竄的聲波瞬間收束成《夢溪筆談》記載的"束聲成刃"："欒隊！
    倒車別踩油門！
    你後輪卡著段工昨天澆築的秦代地釘模組！"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五隻旋龜突然疊成《武經總要》裏的鵝車造型，裹挾著量子藍光撞向運輸車。
    千鈞一發之際，崔工程師拎著全息測繪儀從側翻的勘探車裏鑽出來，投影屏上的宋代城防圖與實時地形完美重疊："牟總！
    讓共振器對準"敵台"與"馬麵"夾角！"
    變異獸群發出的鍾磬之音突然變調。
    牟軒注意到那些剝落甲骨文的位置，未來科技紋路正在重組類似河圖洛書的能量矩陣。
    他反手拍在沈瑤剛啟動的聲波武器上，結晶手指帶出的金砂將《墨經》殘卷與《魯班書》榫卯結構強行糅合。
    "老邵，把油罐車開到正位！"牟軒踹開即將被旋龜咬住的車門，青銅血珠在他軍靴底綻放成吳鉤形狀，"段工帶著你的人，用夯土錘砸坤位地麵——就按你們修西安城牆的祖傳手法！"
    邵資源調度員連滾帶爬撲進駕駛室時，發現油表不知何時變成了《天工開物》的膏液計量圖。
    後方傳來段建築工人帶著陝西腔的吼聲："牟總神咧！
    這地下真有俺太爺說過的唐代鐵水封石！"
    當粒子共振器發出與《考工記》編鍾同頻的嗡鳴時，不可思議的連鎖反應發生了。
    懸浮的甲骨文火球突然調轉方向，將變異獸背甲上的量子紋路燒灼出焦痕。
    欒運輸隊長趁機甩尾漂移，貨箱裏滾落的稀有礦石在月光下折射出《西陽雜俎》記載的"雷澤金"特有的紫芒。
    "就是現在！"牟軒的西裝突然迸裂，露出心口處隨青銅血流旋轉的渾天儀紋身，"沈瑤切角音，邢工轉羽調，崔工把城防圖疊三層！"
    沈瑤旋身拔出發簪，青絲散開的刹那，聲波刃將血色月光劈成《樂律全書》的十二律律。
    邢武器專家咬著後槽牙擰動調頻閥，發現共振器裏不知何時混入了牟軒結晶化的血砂，正在將《武備誌》的火器圖轉化為能量波段。
    崔工程師投影出的三重城防圖裏，赫然浮現出他們三年前在末日堡壘見過的激光柵欄雛形。
    當第一隻旋龜在量子紋路過載中自燃時，峽穀岩壁上的鍾乳石突然停止逆生長。
    牟軒頸間的青銅秤砣烙印發出灼目光華，那些滴落的青銅血珠不再化作蒺藜，而是凝成《守城錄》記載的"懸簾彈"懸浮半空。
    "撞車！"牟軒的指靈被坍塌的鍾乳石回聲無限放大。
    沈瑤看見他後背滲出帶著銅鏽的汗珠，在月光下呈現出《營造法式》彩畫般的紋路。
    三十米外，最後三隻變異獸正撕咬著彼此量子化的肢體，背甲上閃爍的藍光隱約組成了甲骨文的"蝕"字。
    運輸車碾過滿地甲骨文殘片時，欒運輸隊長突然猛拍方向盤，車載音響自動播放起《秦王破陣樂》的電子變奏版。
    段建築工人半個身子探出車窗，衝著後視鏡裏燃燒的旋龜殘骸大喊："瓜皮！
    這可比俺爺修的明城牆得勁多咧！"
    邵資源調度員趴在油罐車頂，平板電腦自動生成閃著金光的《禹貢》物資清單。
    他忽然發現屏幕右下角多出個青銅饕餮圖標，點開後竟是變異獸體內提取的量子結晶數據。"牟總！
    這玩意能頂三百噸水泥的防禦值！"
    "把聲波共振器的殘骸也裝車。"牟軒單手撐著卡車護欄跳下來，結晶化的右手正在緩慢褪去青銅色。
    他軍靴踩過的地方，那些被量子火焰燒灼的岩石正滲出《水經注》裏記載的"石髓"，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防禦塗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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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工程師的全息測繪儀突然發出警報，投影出的宋代城防圖邊緣浮現出甲骨文標注的裂縫。"這些畜生居然在戰鬥時同步腐蝕地質結構..."他慌忙掏出激光筆標注危險區域，卻發現牟軒早用青銅血珠在對應位置凝出了唐代風格的"金剛牆"模型。
    當車隊駛入基地防護罩範圍時，沈瑤攥著玉簪的手指幾乎要把簪頭的螭龍紋路掐進掌心。
    她第三次檢查聲波屏障的八卦陣列，忽然聽見守夜人敲響用《周禮》改造的青銅預警鍾——鍾麵浮現的《甘石星經》星圖正劇烈顫動。
    "是雷澤金的共鳴！"她提著工裝褲翻過正在澆築的秦代地釘模組，發梢掃過之處，那些浸泡在量子溶液裏的《天工開物》活字突然跳起來拚成"凱旋"二字。
    基地大門外，運輸車頭燈將防護罩照得如同《清明上河圖》裏燈火通明的虹橋。
    牟軒跳下車時，西裝裂口處露出的渾天儀紋身還在流轉二十八宿的微光。
    沈瑤的玉簪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營造法式》裏的"七鋪作"鬥拱軌跡，精準地插進他軍裝腰帶上的螭紋玉帶扣。
    "簪子都學會認主了？"牟軒伸手接住踉蹌撲來的姑娘，發現她後背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浸出《溪山行旅圖》的水痕。
    沈瑤的耳墜擦過他頸側青銅秤砣烙印時，那些原本凝固的血珠突然活過來，順著紋身脈絡遊向心口的渾天儀中樞。
    核武器專家故意把粒子共振器殘骸摔得叮當響："某些人打仗時不是挺能嗎？
    怎麽抱姑娘跟捧《瓷務圖說》似的？"他嘴上說著，手裏卻不停往武器養護液裏摻雷澤金粉末——那液體表麵浮現的《武經總要》配比圖正在自動優化。
    慶功宴的篝火是用《齊民要術》改良的沼氣點燃的，跳動的火苗裏不時閃過《軍器圖說》的鍛造圖解。
    段建築工人抱著酒壇跳上剛加固的明代敵台，陝西腔混著《朱子語類》的格物篇在防護罩裏回蕩："牟總給咱整的秦地釘配唐鐵水，比兵馬俑還排場！"
    崔工程師卻蹲在城牆拐角的馬麵位置，全息測繪儀正在將白天的戰鬥數據轉化為《守城錄》裏的"弩台改進方案"。
    他突然發現宋代女牆的投影裏藏著串閃爍的甲骨文代碼——那分明是變異獸自燃前留下的能量殘餘。
    "不對勁..."他抓起激光筆就要找牟軒匯報，卻看見沈瑤正往對方碗裏夾《山家清供》裏複原的"金玉羹"。
    月光下，牟軒心口的渾天儀紋身轉得比篝火還亮，那些青銅血砂凝成的懸簾彈正在城垛上自動排列成《武備誌》的"百虎齊奔陣"。
    邵資源調度員醉醺醺地撞翻《夢溪筆談》活字印刷版，散落的字塊突然組成《西陽雜俎》裏"夜行燈"的製造指南。"發財了！
    這些邊角料能造三百盞..."他的歡呼被警報聲打斷——防禦工事裏剛安裝的元代銅炮台突然自動轉向東南。
    牟軒的筷子尖在湯碗裏攪出《水運儀象台》的旋渦模型，抬頭時瞳孔裏還殘留著量子火焰的藍光。
    沈瑤敏銳地發現他脖頸的青銅秤砣烙印多出一道裂紋，那道裂痕的形狀竟與白天變異獸背甲上的"蝕"字甲骨文完全一致。
    當慶功的《柘枝舞》跳到高潮時，基地地底突然傳來《考工記》編鍾的共鳴。
    正在升級的防禦體係控製室裏，全息沙盤上的《河防通議》河道圖突然量子化，浮現出他們從未見過的星際坐標——那圖案邊緣的磨損痕跡，竟與牟軒之前帶回來的未來碎片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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