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的指節按在全息屏幕邊緣，發出金屬摩擦聲。
    醫療部地下三層的應急燈在警報聲中轉為暗紅色。
    沈瑤迅速調出運輸路線三維模型，墨江冰麵下的湍流數據顯示在防彈玻璃上，形成扭曲的波紋。
    “第七搜索隊最後一次通訊是在四十七秒前。”孫醫學生抱著數據板衝進監控室，防護服肩部還沾著解剖實驗室的福爾馬林氣味，“他們提到冰層下有金屬撞擊聲。”
    顧醫生扯開白大褂領口的紐扣，醫用平板砸在操作台上，發出悶響：“現在抽調人手去搞培訓？等寒潮把那批體外膜肺氧合eo）設備吞了，我們連手術台都保不住！”
    牟軒突然抽出釘在地圖上的戰術匕首，刀尖挑起第七搜索隊的實時定位。
    冰藍色軌跡在墨江第13號橋墩處斷成鋸齒狀，與三天前時間異能殘留的畫麵產生微妙重疊。
    “沈瑤帶三組去江岸建立臨時觀測站。”牟軒把醫療部的門禁卡拋給孫醫學生，金屬卡片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給你十二小時來證明培訓計劃的可行性。”
    消毒燈在冷藏庫密碼鎖上折射出冷光，錢護士正踮腳搬運血袋時，運輸車隊遇襲的警報聲嚇得她差點把低溫箱摔碎。
    顧醫生黑著臉奪過她手裏的離心管：“連基礎設備都拿不穩，還學人搞臨床？”
    “我需要三十份不同變異菌株的病理報告。”孫醫學生把門禁卡插入全息投影儀，墨江冰層的斷層掃描圖立刻覆蓋了整個手術觀摩室，“還有最近三個月截肢患者的術後感染數據。”
    李傳染病專家摘下防護麵罩，冷笑一聲，但當看到投影中冰層下隱約閃現的金屬結構時，他的瞳孔收縮了。
    他抓起孫醫學生的數據板，快速滑動著：“把這些創麵潰爛的顯微成像調出來，要以十二倍速播放。”
    當寒潮預警升級為橙色時，錢護士正在重症監護室icu）病房給截肢傷員換藥。
    患者突然抽搐，導致動脈止血帶崩開，噴濺的血液糊住了她的護目鏡。
    她顫抖著摸到呼叫鈴，卻聽見走廊傳來顧醫生訓斥實習生的聲音。
    “按住這裏！”錢護士撲上去，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住股動脈破裂口，防護服前襟瞬間被血浸透，“把止血鉗遞給我！就現在！”
    顧醫生衝進來時，正好看見女孩沾滿血汙的手腕死死卡住患者大腿根部，防護麵罩起霧嚴重，都看不清五官了。
    他扯開急救包的動作比平時快了半拍，止血紗布精準地塞進錢護士手指撐開的傷口間隙。
    “凝血酶原激活劑的稀釋比例記錯了三次。”顧醫生在手術記錄儀上按下確認鍵時，錢護士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在不停地打顫，“但壓迫止血的手法……合格了。”
    全息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藍光，孫醫學生把冰層掃描圖與三周前的屍檢報告重疊在一起。
    李專家手裏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液體沿著防輻射地板的紋路蔓延到牟軒的靴尖。
    “是鐵線蟲變異體！”孫醫學生調出運輸車底盤結構圖，“它們在零下二十度時會主動尋找金屬熱源築巢，第七搜索隊經過冰層薄弱區時——”
    牟軒抓起對講機的瞬間，沈瑤的無人機群已經掠過墨江冰麵。
    熱成像畫麵裏，數十條泛著橙紅色光芒的活體正纏繞著運輸車的防滑鏈。
    她按下電磁脈衝發射鍵時，江岸觀測站的防風帳被狂風吹得呼呼作響。
    當首批受訓醫學生成功取出患者體內的鐵線蟲卵時，李專家把珍藏的末日前醫學典籍拍在孫醫學生麵前。
    顧醫生沉默著把錢護士的排班表調到重症監護組，周管理員正蹲在物資箱後麵清點新到的止血紗布。
    沈瑤摘下沾滿冰晶的防護麵罩，醫療部走廊的紫外線消毒燈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牟軒後頸的神經性灼痛又開始發作，在時間異能殘留的影像裏，他看見沈瑤的手指在某個尚未發生的未來劃過全息屏幕。
    紫外線消毒燈在金屬門框上折射出冷冽的藍，沈瑤的防護靴在地麵拖出細長水痕。
    她將最後一份鐵線蟲樣本封入低溫箱時，指尖在零下40度的冷氣裏凍得發紫。
    牟軒推開解剖室的門，看見她正用牙齒撕開凍傷膏包裝袋。
    "第七搜索隊帶回了醫用酒精。"牟軒摘下戰術手套，握住她凍僵的右手按在自己頸後。
    那裏殘留著時間異能使用後的灼燒印記，皮膚溫度比常人高出三度。
    沈瑤的睫毛顫了顫，凝結的冰晶撲簌簌落在牟軒肩章。
    三個月前他們從焚化爐搶出最後一批抗生素時，這枚金屬徽章曾被屍毒腐蝕得斑駁不堪。
    消毒通道突然響起警報，周管理員踹開物資室鐵門："孫醫學生帶走了三箱凍幹血漿！"他手裏的物資清單被應急燈染成血色，"還有這個——"半張印著蛇形紋章的通行證拍在操作台上。
    牟軒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種特殊防偽油墨在末日前隻用於軍方機密文件，此刻卻在通行證邊緣滲出詭異的熒光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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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瑤迅速調取監控，畫麵裏的孫醫學生抱著物資箱走向緊急出口，防護服袖口閃過金屬反光。
    "那不是我們配發的定位器。"沈瑤將畫麵放大二十倍，全息投影裏浮現出微型發射器的棱角，"上個月東區倉庫被盜時，守衛屍體上也發現過類似裝置。"
    冷藏庫的低溫警報突然尖嘯，錢護士跌跌撞撞衝進來："重症室有三個實習生不見了！"她防護麵罩上還沾著手術時的腦脊液，"他們說要去給截肢患者找止痛藥......"
    牟軒的戰術匕首釘在監控畫麵上，刀尖正好刺中孫醫學生消失前最後半步。
    沈瑤已經調出最近七天的醫療物資消耗記錄，全息圖表在空中交織成血色蛛網——那些所謂"丟失"的麻醉劑，用量剛好夠二十人維持三個月清醒。
    "讓顧醫生接管重症室。"牟軒拔出匕首時，刀身映出他眼底跳動的暗金色異能光暈，"李專家負責......"
    淒厲的警報聲淹沒了後半句話，墨江方向突然升起橙紅色信號彈。
    這是最高級別的遇襲警告，比預定聯絡時間整整提前了六小時。
    沈瑤抓起突擊步槍的動作比牟軒的異能還快半拍，防彈玻璃上倒映出兩人重疊的身影。
    當第一波爆炸聲從江岸傳來時，牟軒在震蕩中看清了那半張通行證背麵的編碼。
    那是他重生前在軍方安全屋見過的序列號，本該隨著核爆永遠埋葬在末日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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