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室的警報聲突然被凍在空氣裏。
    牟軒伸手抓住懸浮的冰棱，那些刺入掌心的棱角瞬間將十二個平行時空的防禦數據灌進他的視網膜——西北方三公裏外，五十七秒後會有電磁脈衝束穿透永凍層。
    "尹工！"他甩出冰棱釘在操作台邊緣，"把共振裝置頻率調到13.79兆赫，現在！"被神經束纏繞的工程師猛地抽搐，血肉模糊的手指在控製屏上劃出帶血的波紋線。
    邢專家用機械臂撕開胸前的防護甲，露出鑲嵌著六邊形能源核心的胸腔："狗屁主炮需要七秒蓄能，給我三秒！"他殘缺的金屬手指直接插入中控係統接口，二十七個防禦炮台的瞄準鏡同時滲出冰藍色的液體。
    沈瑤的菌絲網絡突然在金屬地麵瘋長，淡藍色紋路順著邢專家機械臂的裂痕鑽進能源核心。
    十二塊懸浮冰晶棱鏡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牟軒周身組成動態星圖——那是七分鍾後基地東南角防禦崩潰的軌跡。
    "拆東牆！"牟軒的瞳孔分裂成六邊形蜂窩狀，同時讀取著七個時間線的數據流。
    他抓起沈瑤的冰晶匕首插進操作台，刀刃上倒映的崩塌星空突然具象化成三維投影："把地下冷庫的液態氮管道改接到三號防禦塔！"
    尹工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他接駁神經束的傷口湧出銀藍色膠質物，那些物質沿著控製屏線路逆向侵入防禦係統，竟將正在過載的能源核心凍結成冰雕。
    邢專家趁機扯斷自己兩根機械肋骨，淬火成微型中子幹擾器拋向西北方。
    整個基地突然響起冰川摩擦的呻吟。
    牟軒耳後的冰棱集體指向天花板，三十米厚的永凍層正在他瞳孔裏分解成流動的粒子模型。
    沈瑤突然踉蹌著抓住他的手腕，菌絲網絡在她脖頸處形成發光的星雲圖騰——那是時空錨點即將崩潰的征兆。
    "還剩42修正率！"尹工整條右臂都變成了冰晶結構，他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雜音，"備用能源隻能支撐......"
    牟軒突然扯開作戰服領口，露出心口處旋轉的時空旋渦。
    沈瑤的菌絲像是嗅到血腥的鯊魚群，發瘋似的鑽進那個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裂口。
    控製室所有屏幕同時閃現出二十三種未來圖景，其中十七個畫麵裏邢專家正在熔毀自己的機械心髒。
    "賭第八秒！"邢專家突然用牙齒撕開左眼瞼，露出藏在眼球後的反物質校準器，"狗娘養的主炮充能還剩......"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從地底三百米處炸開。
    沈瑤看見自己手腕的菌絲正在吞噬操作台的金屬，那些淡藍色脈絡與牟軒的時空旋渦產生量子糾纏，在兩人之間織出不斷坍縮又重組的星圖。
    尹工突然將冰晶化的頭顱砸向控製台，飛濺的碎片竟在空氣中凝結成蜂巢狀的防禦矩陣。
    當第七塊冰晶棱鏡重新聚合時，牟軒在紛亂的時間殘影裏抓住了唯一的生路。
    他徒手挖出邢專家胸腔的六邊形核心，沾滿金屬碎片的鮮血滴在沈瑤的菌絲網上，瞬間催化出覆蓋整個基地的淡紫色防護膜。
    "報告損耗！"牟軒的聲音帶著時空重疊的回響。
    他腳下突然隆起冰川脈絡般的能量紋路，那些紋路正在瘋狂吞噬沈瑤蛛絲網絡裏的星空坐標。
    控製室溫度驟降至零下八十度，凝結在空中的冰晶卻詭異地開始自主排列組合。
    沈瑤突然跪倒在地，菌絲網絡在她後背形成即將崩塌的星雲旋渦。
    她顫抖的指尖觸碰到牟軒作戰靴上的冰霜，那些霜花立刻顯現出地下冷庫液態氮儲量僅剩3.7的警示符文。
    接上文）
    沈瑤的菌絲在醫療艙天花板織成淡藍色光網，十七名傷員的神經脈衝順著菌絲脈絡在她太陽穴突突跳動。
    她抹了把濺到下巴的冷凝液，金屬地麵突然傳來細微震顫——三號防禦塔的液態氮管道又在超負荷運轉。
    "把冷凍艙的備用能源切過來！"她踹開擋路的機械殘骸，菌絲末端刺入控製麵板的瞬間，視網膜上炸開五道紅色警告。
    沾著血汙的作戰手套突然覆在她手上，新兵小林顫抖的指尖正把破損的防護服按在滲血的腹部。
    "瑤姐......"少年脖頸的菌絲接口泛著不正常的紫光，"我的體溫調節模塊......"
    沈瑤瞳孔裏閃過六邊形數據流，菌絲突然暴長纏住少年脖頸。
    她扯開對方防護服時，發現皮下組織的金屬脈絡已經爬滿冰晶——是時空輻射汙染。
    醫療艙的警報器突然集體爆響，天花板的光網被染成血色。
    "所有人後退十米！"她厲聲喝止要圍上來的醫護兵，指尖均絲絞住少年手腕。
    當淡紫色防護膜從菌絲網滲出時，她聽見自己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這些孩子本該在溫室種植區輪值，現在卻因為防禦缺口被緊急抽調。
    金屬牆壁突然映出扭曲的藍光，沈瑤猛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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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菌絲網絡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前線畫麵：牟軒正站在崩塌的防禦塔殘骸上，他作戰服左肩的冰晶護甲碎成蜂窩狀，掌心的時空旋渦卻將漫天炮火折射成詭異的靜止狀態。
    "通知地下冷庫......"她突然頓住，菌絲感知到某個醫療艙底層的能量異常波動。
    正要俯身查看，整個基地突然被刺目的白光貫穿。
    ——是邢專家的主炮蓄能過載！
    沈瑤踉蹌著抓住操作台，菌絲網絡瞬間捕捉到三十二處能量亂流。
    當她抬頭望向全息投影時，發現牟軒的時空防禦網出現奇怪的波紋——那些本該被折射的炮火軌跡，此刻竟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聚向基地東南角。
    "不對......"她突然扯斷連接傷員的菌絲，淡藍色液體從斷口噴濺到金屬牆麵，瞬間凝結成冰晶警示符，"尹工！
    檢查地下七層的量子屏蔽......"
    震耳欲聾的碎裂聲打斷她的警告。
    醫療艙的強化玻璃突然爬滿蛛網狀裂痕，某種銀灰色的液態物質正從縫隙中滲透進來。
    沈瑤的菌絲剛觸碰到那些物質，就感覺有千萬根鋼針順著神經網絡直刺大腦。
    前線指揮台的冰晶棱鏡集體爆裂時，牟軒正抓著邢專家的機械臂調整主炮角度。
    飛濺的碎片在他臉上劃出血痕，時空數據卻顯示攻擊軌跡出現0.37秒的異常偏移。
    "老邢！"他徒手捏碎正在熔毀的能源核心，"立刻切斷......"
    警告聲卡在喉嚨裏。
    他看見本該被凍結的電磁脈衝束突然分裂成數百條銀蛇，這些能量體竟像有生命般繞過冰晶防禦網，貼著永凍層表麵朝地下冷庫遊去。
    尹工突然從控製台前彈起，他冰晶化的右臂炸成粉末狀，飛散的顆粒在空氣中組成不斷坍塌的數學模型。
    "有人在改寫底層代碼！"工程師嘶吼著將神經束插進眼眶，銀藍色膠質物順著太陽穴噴湧而出，"冷庫的液態氮......"
    牟軒的瞳孔分裂成十二個六邊形模塊，七個平行時空的防禦數據突然出現矛盾項。
    當他抓住沈瑤的菌絲想要建立量子鏈接時，發現那些淡藍色脈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
    "瑤瑤？"
    時空旋渦在他胸口劇烈震顫，原本穩定的幽藍光芒開始摻雜血色。
    牟軒突然抬腳跺碎地麵冰層，飛濺的碎冰在身前凝成蜂窩護盾。
    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冰麵上分裂成二十七個殘像，其中十五個殘像的脖頸處都纏繞著銀灰色物質。
    "牟隊！"邢專家突然用機械臂捅穿自己胸腔，扯出冒著電火花的能源核心，"那些狗崽子在喂數據病毒！"
    整個基地響起冰川崩裂般的哀鳴。
    沈瑤踉蹌著撞進指揮台時，菌絲網絡已經褪成半透明狀，她後頸的星雲圖騰正在滲出發光的淡紫色液體。
    牟軒伸手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指尖觸到的溫度讓時空旋渦突然逆時針旋轉。
    "東南角防禦塔......"沈瑤的菌絲艱難地指向全息沙盤，"能量讀數......在倒流......"
    尹工突然發出駭人的尖嘯。
    他剩餘的人類軀體正在快速結晶化，銀藍色膠質物順著控製台線路逆流進主係統。
    當牟軒的時空防禦網第9次重構時，所有人都看見那些銀灰色物質凝聚成蜂群形態，正在瘋狂啃噬量子屏蔽層的邊緣。
    "不是炮火......"邢專家扯掉熔毀的機械眼，黑洞洞的眼眶裏閃過數據流，"他媽的這些是納米蟲群！"
    牟軒突然將沈瑤推向控製台後的安全區。
    他徒手撕開心口的時空旋渦，噴湧而出的幽藍物質與銀灰色蟲群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當第十七層防禦代碼開始崩潰時，他看見自己映在冰牆上的影子露出詭異的微笑——那分明是七日前在時間回溯中抹殺的某個仇敵的臉。
    "報告損耗率！"他厲聲喝問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音。
    尹工已經變成冰晶雕塑的右臂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拚出62.8的紅色警示符。
    邢專家正用牙齒撕扯胸口的機械肋骨，暗紅色冷卻液噴了滿牆。
    沈瑤的菌絲突然纏住牟軒腳踝。
    當她沾著淡紫色液體的指尖點上他眉心時，兩人之間的時空突然出現0.3秒的靜止。
    在這須臾的裂隙中，牟軒看清那些納米蟲群的行動軌跡——它們啃噬過的地方，防禦代碼竟在自我複製錯誤參數。
    "不是攻擊......"沈瑤嘔出一口發光的血，"它們在改造......"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地下三百米傳來時，指揮台的全息沙盤突然熄滅。
    牟軒抱住沈瑤滾進合金立柱後的死角，看見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被銀灰色蟲群蝕穿深達兩米的坑洞。
    邢專家的怒罵混著金屬熔化的刺啦聲，尹工剩下的半張人臉正在快速結晶化。
    當牟軒的時空旋渦第13次重構防禦矩陣時，他耳後的冰棱突然集體轉向西北方。
    某種超越物理規律的震顫順著永凍層傳來，那是防禦體係出現結構性崩壞的征兆——而菌絲網絡傳回的最後一個畫麵，是地下冷庫的液態氮儲備罐表麵，正浮現出銀灰色蜂巢狀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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