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的指腹碾過糖紙邊緣，電子墨水在菌絲纏繞下滲出鐵鏽味。
    霓虹燈管炸裂的脆響還在耳膜震動，慶典蛋糕融化的奶油正順著桌角滴落，在地麵凝成北鬥第七星的形狀。
    "齊首領上個月剛給巡邏隊換了芯片。"廖助手蹲在地上用鑷子夾起半片熒光苔蘚，年輕的麵孔被冷庫白熾燈照得發青，"但這紋路......"
    軍靴底紋在冰牆拓印裏清晰得反常，牟軒的菌絲突然鑽進通風管道。
    前世那個雪夜，沈瑤就是用這種冰晶陷阱反殺過跟蹤者——當時她睫毛結著冰碴說軍用防滑紋的菱形間距該是2.3毫米。
    而現在牆上的拓印足有3毫米。
    "把三號倉庫的物資清單調來。"牟軒的菌絲突然在通風口拐彎，沾回來幾粒橙子味的彩虹糖碎屑。
    當他說到"物資"二字時，糖紙背麵的黏液突然泛起磷光，七個異能編碼像被驚動的螢火蟲開始重新排列組合。
    廖助手的光腦突然彈出警報，他驚慌後退時撞翻了液氮罐："這不可能！
    冷庫溫度記錄顯示......"
    牟軒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菌絲裹著液氮罐甩向東南角的貨架，極寒霧氣中浮現出十八個重疊的腳印。
    那些腳印正在吞噬冷庫裏凝結的白霜，就像前世吞噬他妹妹的變異水母。
    "三小時前這裏有活體熱源。"沈瑤的聲音從頭頂橫梁傳來，她倒掛在冰棱上的模樣讓廖助手差點摔了檢測儀。
    冰晶匕首正抵著某個正在融化的監控探頭，"但監控存儲器裏隻有藍屏雪花。"
    牟軒的菌絲突然刺入自己太陽穴。
    時間回溯的漣漪讓冷庫鐵門浮現重影，他看到二十五分鍾前的自己正站在這裏皺眉——而那個"自己"的菌絲尖端沾著片不該存在的孔雀藍鱗片。
    現實中的冷庫突然響起電子鍾報時。
    當廖助手低頭看表的瞬間，牟軒已經用菌絲絞碎了東南角第三塊地磚。
    陳年血漬在菌絲照射下顯影成地圖——正是他用二十噸柴油跟齊首領換的防空洞路線圖。
    "去找鄭謀士要最近三天的機械蜘蛛檢修記錄。"牟軒突然把糖紙按在冒冷汗的助手手心，七個異能編碼已經拚成北鬥杓柄的形狀，"順便問問醫療部，誰領走過孔雀藍抑製劑。"
    沈瑤的冰晶在此時凍住助手顫抖的手指。
    當孔雀藍鱗片被舉到呼吸燈下，那些細小的紋路突然開始流動，組成某個組織用來標記獵物的暗碼——和前世剖開他腹腔的那柄手術刀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冷庫深處傳來菌絲摩擦金屬的銳響。
    牟軒的西裝下擺無風自動，他盯著通風管道裏新鮮的血痂，喉嚨裏發出類似鍾表上弦的哢嗒聲。
    時間異能讓視網膜浮現重影，他看到某個黑影正用機械臂往冷鮮肉包裝箱貼電子標簽。
    標簽條形碼在回溯視野裏閃爍著摩斯密碼的節奏。
    當現實中的牟軒伸手要抓那個位置時，整排貨架突然傾倒。
    沈瑤的冰盾在最後一秒凍住飛濺的鋼架，揚塵中浮現出用孔雀藍鱗片拚成的箭頭，直指冷庫天花板某個正在滲水的焊接點。
    "幫我接12秒的時間錨點。"牟軒突然扯開領帶纏住右手，菌絲從指縫鑽出時帶著硝化甘油的苦杏仁味，"倒數三秒後往你兩點鍾方向開七槍。"
    廖助手還沒摸到配槍，沈瑤的冰晶子彈已經擊碎滲水處的鐵皮。
    陳年冰碴混著電子元件雨落時，牟軒的菌絲在時間夾縫裏拽出半截正在消磁的芯片——那上麵用納米雕刻著北鬥第三星的星軌，以及半枚他前世在叛徒頸後見過的蛇形烙印。
    冷庫警報突然大作。
    當備用照明亮起的瞬間，所有菌絲都指向東北角的排汙管道。
    牟軒的皮鞋碾過還在冒火花的芯片，在鋼鐵地板上擦出北鬥天樞星的標記，而那些孔雀藍箭頭正指引向防空洞地圖上被紅圈著重標注的廢棄地鐵站。
    正文）
    排汙管道的鐵鏽簌簌落在牟軒肩頭，菌絲纏繞的北鬥標記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冷光。
    廖助手舉著改裝過的紫外線探照燈，光束掃過混凝土裂縫時驚起成群電子螢火蟲——那些指甲蓋大小的機械蟲振翅的節奏，竟與冷庫芯片的摩斯密碼完全一致。
    "北鬥第三星對應瑤光。"牟軒突然用菌絲在滲水的牆麵上勾畫星圖，孔雀藍鱗片在他掌心高頻震顫，"但這裏的星軌角度偏移了0.7度。"
    廖助手慌忙掏出平板記錄，筆尖戳破了虛擬鍵盤。
    年輕調查員沒注意到自己鞋底沾著的彩虹糖碎屑正在融化，在積水中暈開詭異的橙黃色旋渦。
    當旋渦觸及牟軒的菌絲時，那些半透明的絲狀物突然繃直成十八根鋼針。
    "別動！"
    牟軒的低喝驚飛了整片電子螢火蟲群。
    在它們翅膀殘留的光軌裏，牆麵的北鬥星圖突然扭曲成螺旋狀符號——正是前世那個雪夜，他在叛徒瞳孔裏看到的死亡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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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異能讓視網膜浮現雙重影像。
    現實中的混凝土牆麵布滿青苔，而在三小時前的時間夾縫裏，有人用沾著孔雀藍抑製劑的毛刷，在這裏描繪了七組旋轉的銜尾蛇符號。
    當牟軒的菌絲刺入潮濕的磚縫，鏽紅色的碎屑竟滲出類似醫療部消毒水的苦味。
    "這是......立體投影？"廖助手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在符號上分裂成三瓣。
    他剛想觸碰牆麵的手被菌絲狠狠抽開，手背上立刻浮現北鬥天權星的燙傷痕跡。
    牟軒的西裝口袋裏傳出細碎的齒輪咬合聲。
    他從內袋掏出塊懷表模樣的時空錨定器，表麵裂紋裏滲出的不是機油，而是冷庫殘留的橙子味糖漿。
    當錨定器的指針劃過3刻度的刹那，整麵牆的符號突然像被驚動的蜈蚣般遊動起來。
    "不是投影。"牟軒的菌絲突然刺入自己耳後，時間回溯的漣漪讓他的聲音產生金屬質感的回響，"有人在真實與虛幻的間隙裏打孔。"
    廖助手的光腦突然黑屏，平板上記錄的符號開始自動重組。
    那些銜尾蛇首尾相連的節點處，正滲出與失蹤異能者家屬眼睛相同的琥珀色粘液。
    牟軒的太陽穴青筋暴起，時間異能強製撕裂的空間裂縫中，浮現出半張被機械蜘蛛腿貫穿的電子標簽。
    "東南方向三十米。"牟軒的菌絲突然裹住廖助手的手腕，帶著他砸向某塊看似普通的牆磚。
    在碰撞聲響起的瞬間，十八個銜尾蛇符號同時睜開了孔雀藍的眼瞳。
    碎裂的磚塊裏迸發出刺目強光。
    廖助手在眩暈中看到滿地彩虹糖碎屑懸浮成星圖，而牟軒的菌絲正以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將那些旋轉的符號重新排列成北鬥七星的陣型。
    當瑤光星位對應的蛇瞳開始流血時，整條排汙管道突然響起二十年前的地鐵進站提示音。
    "有人篡改了空間坐標。"牟軒的皮鞋碾碎發光的蛇瞳，菌絲尖端挑起絲絮狀的記憶數據流。
    在時間異能的解析下，那些數據逐漸顯影成防空洞地圖上缺失的第七層，"這些符號是空間折疊的定位錨點。"
    廖助手顫抖著指向突然出現的暗門。
    門縫裏滲出的不是汙水，而是醫療部常用的孔雀藍抑製劑。
    更詭異的是門把手上的冰霜痕跡——那鋸齒狀的結冰方式，與沈瑤的冰係異能至少有七分相似。
    牟軒的懷表突然逆向旋轉。
    在時空錨定的五秒間隙裏，他看見三個不同時間線的自己同時伸手推門：第一個被門後的機械觸須貫穿心髒；第二個拽出半截染血的巡邏隊製服；第三個......
    現實中的暗門突然滲出黑色粘液。
    當牟軒準備暴力破門時，菌絲預警的刺痛感突然從後頸傳來。
    那些懸浮的銜尾蛇符號開始集體自燃，在孔雀藍的火焰中拚出北鬥開陽星的形狀——正是叛徒組織處決臥底時的專用標記。
    "退後！"
    牟軒扯著廖助手的領帶滾向右側。
    暗門在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炸成金屬碎片，飛濺的零件中混著半張燒焦的電子身份卡。
    當牟軒用菌絲卷起身份卡時，背後傳來靴底碾壓碎冰的聲響。
    那聲音在充滿電子雜音的排汙管道裏清晰得反常，就像有人特意踩著監控探頭的掃描頻率在移動。
    廖助手剛要轉頭，就被牟軒用菌絲纏住了脖頸——這是他們出發前約定的危險信號。
    孔雀藍火焰突然集體熄滅。
    在最後一點熒光消散的刹那，牟軒看到自己菌絲投射在牆上的影子，正被某個細長的異形輪廓緩緩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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