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霍王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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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
    長安。
    大雪。
    李恪被甘草從被窩中拉了起來。
    “幾時了?”李恪模糊地發問。
    “寅時三刻了,少爺要起來,準備上朝了。”
    李恪點點頭,但隨即身子卻是一軟,又躺回床上,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甘草頓時大急,拿了溫熱的毛巾給他抹臉,被溫水刺激,李恪方始激冷冷地又爬了起來。
    看著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心中便是大罵,現在隻是後世的四時許,便要起來上班,李二和那些大臣們都不用睡覺的?
    可是自己才十歲,正是身體發育的階段,每天都要睡足九個小時好不好,何時起得這麽早了。
    隻是今日是元日大朝會,長安九品以上官員均須參加。
    所以大唐此時元日的放假說是七日,但對於在京官員來說卻是扣除半日,要給李二祝賀後才能回家和家人們一起過年。
    李恪強自按捺住睡意,在甘草的幫忙下,穿上繁瑣的親王服飾,洗漱後,甘草給他端來一碗粥,一個麵餅。
    夜色中李恪已在眾人護衛下,坐著馬車前來上朝,探首看著太極殿門口大大小小的馬車,縮回脖子,套上一層薄被,開始假寐。
    不知什麽時候,隻知馬車被李渾搖了搖,外麵也傳來:“吉時到,諸臣工晉見。”
    李恪搖搖晃晃在從馬車中走了出來,被大雪一澆,頓時什麽睡意也沒有了。
    進入太極殿,看到太子李承乾,連忙跑到他身後,縮了縮身子,靠在李承乾身上,繼續假寐。
    李承乾張了張寬大的袖子,把這位三弟遮擋在身形之下。
    冗長的元日朝會開始了,李恪聽得頭暈腦眩。
    朝會上房玄齡作為大唐宰相,對大唐去年的工作作了個總結,表示大唐雖然遭遇天災,但在朝廷上下努力之下,百姓衣食無憂,更沒有出現餓殍遍野的狀況。
    今年大唐河北道、山東道、江南各道均是大熟,朝廷收入已達一千二百萬貫。
    外敵方麵,李靖還帶著唐軍在漠北和頡利大戰,戰果還沒有確認,朝堂上便沒有介紹,隻是說積極備戰,不懼任何一方挑釁。
    而新的一年,必將是從勝利走向勝利的一年,是大唐更加強大、國富民強的一年。
    接著又是長孫無忌、杜如晦也是語氣鏗鏘地做出年終總結。
    李二在丹陛之上沒有絲毫不耐,興致勃勃地聽著,眉宇間頗為興奮。
    直到申時未,大殿中的政府工作報告方始完畢。
    李承乾搖了搖李恪,說道:“起來了。要祭天了”
    李恪晃了晃腦袋,雖然睡得不好,但勉強滿足了,便站了起來,跟在李承乾身後。
    李二此時帶著在京官員開始祭天。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大唐此時元旦的祭天更是隆重。
    李二和官員們在禮部官員引導下,一一完成繁瑣的祭天儀式。
    接著李二帶著李承乾、李恪、李泰等皇子們前往家廟拜祭,各大臣便是返回太極殿準備吃喝。
    家廟的祭拜由李淵為首,李二帶著眾人完成各項儀式時,李恪已是渾身有些發麻,這些儀式過程太繁瑣了啊。
    家廟祭拜完畢後,眾人在李淵的帶領下來到大安宮,李二、長孫為首,帶著在京的宗室給李淵拜年。
    李淵嗬嗬大笑,今日沒有給李二擺臉色,畢竟還有一大堆的皇子公主也在殿裏,長孫更是抱著繈褓中的李治,看來肚子又大了。
    李恪也不由感慨,這長孫也太能生了,肚中的這個娃,若是無意外,便是受盡寵愛的晉陽公主兕子了。
    李淵隻是對著李二說道:“好了,收到二郎的新年祝福了,這裏不用你,你且去應酬朝廷大臣好了。”
    李二正待帶著長孫回到太極殿。
    卻不妨一個聲音響起:“父皇,蜀王下令護衛毒打我和府中護衛,皇兄還打了杖子,還要禁足三個月,孩兒不服啊。”
    說話正是霍王李元軌,頓時大安宮中全體沉默、落針可聞,李二也停下腳步,想看看李淵如何處置此事。
    良久,李淵平靜的聲音響起:“恪兒,既然霍王表示不服,你可有什麽可說的?”
    李恪此時也暗自惱怒,你個紈絝,當街強搶民女,還有臉在元日大喜的日子提出不服?
    踏出一步,對著李淵一禮說道:
    “皇爺爺,我大唐百戰立國,乃是皇爺爺、阿耶、平陽姑姑、河間郡王、任城郡王等李姓子弟和衛國公、宿國公等將帥與無數強敵撕殺,才有大唐今日,才有了我等大唐皇子公主們的錦衣玉食。”
    “但大唐立國靠得便是民心,聽說阿耶、衛國公等人征戰在外,也與百姓秋毫無犯,武德年間,皇爺爺輕徭薄賦,阿耶更是繼承了皇爺爺的理念,如此民心心向大唐,也才有了大唐今日的蒸蒸日上。”
    “可我大唐立國不過十一年,便有紈絝子弟當街強搶民女,滿足自己的淫樂喜好,霍王認為隻是一件小事,但民心向背、民心崩塌就是這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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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發展,今日你搶一女,明日他搶一女,長安的百姓小娘子們還敢上街麽,百姓又會如何議論我李家?當年煬帝為何敗了大隋,便是因為民心盡失。”
    李二倒是沒想到李恪把霍王強搶民女拔高了說,和大唐立國、民心所向的高度靠攏了,李恪說到後來,李二都想給他鼓掌點讚了。
    李淵其實對霍王李元軌甚是寵愛,在他的觀念中,隻是搶了一個民女罷了,當不得什麽大事,霍王被李二杖責,更是被圈禁三個月,李淵也認為懲罰太過了。
    但李恪說了,這是事關民心的問題,民心向著李家,才有李唐天下,民心要是沒有了,會怎麽樣?李淵也不好想象。
    尤其李恪提到李唐立國乃是百戰得來的,更是提到平陽公主,李淵便是胸中一痛,平陽公主可是李唐整個皇室的哀痛。
    想當初,平陽公主李秀寧在沒有援助的情況下,愣是守住了娘子關,對外抵禦突厥,對內抵擋各路叛軍,在李淵站穩腳跟後,更是與李二一路打進長安,奠定了李唐的基礎,說是李唐得天下,平陽有三分之一也不為過。
    隻是平陽公主去世的過早,還在盛年的李秀寧在武德六年623年)因病去世,去世時又急又快,當時李二還在外領軍,去世時便是最後一麵也沒見過。
    而平陽公主,諡號為昭,是大唐第一個死後賜予諡號的公主,也是中國曆代王朝史上唯一一個采用軍禮殯葬的女子。
    李恪把平陽公主抬了出來,便是要讓紈絝子弟們注意,大唐的天下可是李姓精英子弟浴血奮戰得來的,可不容有人這麽敗壞。
    而霍王李元軌此時已經懵了,自己隻是搶了一個小娘子,怎麽就是紈絝了,怎麽就對不起大唐了,對不起秀寧姐姐了。
    李淵想了想,說道:
    “我大唐立國不易,皆是無數家中子弟百戰得來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恪兒,你說得沒錯,霍王當街強搶民女,隻是被杖責三十,太少了,來人,把霍王拖下去,再杖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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