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重的雲層遮蔽，偶爾有雪花飄落，為這片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
    在長安城外十裏之處，一條被冰雪覆蓋的官道上，一行行身著鎧甲的騎兵，緩緩行進。
    這是李靖、李道宗、程咬金、蘇定方等人率領的北征突厥大軍。
    飄雪飛進進他們的臉上、手上乃至鎧甲上都凝結著冰霜，那是他們在邊疆浴血奮戰、抵禦外敵時，被嚴寒所傷的痕跡。
    盡管身體疲憊不堪，但大唐人戰士們此時是驕傲的，將士們的眼神中依然閃爍著勝利的堅定與驕傲。
    寅時未，李恪便被甘草從溫暖中拉了起來，這是李二交待的要和李承乾、李泰出城十裏迎接凱旋而歸的北征軍了。
    一碗熱粥，一張餅，兩個雞蛋，便是李恪的早餐。
    吃完後，在些懶洋洋地爬上馬，這是要去迎接凱旋歸回軍隊的禮儀隊伍，可不能坐馬車，頂著寒風凜冽，不時飄落的白雪，身著厚重的錦袍，外披狐裘。
    隨行在側的薛禮和李渾卻是精神抖擻。
    在宮門前會合了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魏征和禮部眾人，一齊往長安城外走去。
    路上，刺骨的寒冷倒是讓李恪刺激的也精神起來。
    前方飄零的雪花後麵，便是大唐那支曆經風霜、載譽歸來的軍隊。
    跟在李承乾身後，逐漸靠近了軍隊，李承乾輕輕地拉緊韁繩，示意隊伍停下。
    按照禮部官員的指示，他緩緩下馬，踏著積雪，步行向前，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仿佛是在向這些為國家付出巨大犧牲的英雄們表達最深的敬意與感激。
    身後，官員與侍從們也紛紛下馬，緊隨其後，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迎接隊列。
    當先頭的將領，正是李靖，身披厚重的戰袍，臉上帶著被凍傷的痕跡，騎著疲憊的戰馬，率領著幾位同樣傷痕累累的將領行至太子麵前時：
    全體將士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盡管他們的聲音因寒冷而變得沙啞，但仍高呼：“大唐萬勝！大唐萬勝！萬勝！萬勝！”聲音在寒風中回蕩，顯得尤為雄壯。
    李承乾此時代表李二，急忙上前，親手扶起李靖、李道宗、程咬金等人，聲音中充滿了感激：
    “眾位將軍辛苦了！爾等英勇無畏，為我大唐邊疆安寧立下赫赫戰功，孤與父皇必將銘記於心。你們的付出與犧牲，是大唐的驕傲，更是父皇與孤的驕傲！”
    李恪聞言，也是不由暗暗感慨，此時的大唐子民是驕傲的，對外從不懼戰，以少勝多已是常態。
    李靖等人齊聲高呼：“謝太子殿下！”
    太子李承乾與將領並騎而行，引領著這支曆經風霜、得勝歸來的大軍，緩緩向長安城進發。
    沿途，長安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盡管天氣嚴寒，但百姓們仍堅持夾道歡迎，為這些英勇的戰士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與敬意。
    這一刻，寒冷與疲憊仿佛都被這份深情所融化，整個長安城外，洋溢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感動。
    看了看戰俘，有幾個突厥將領，這幾個頡利手下得力將領吧，隻是不知頡利有沒有俘獲回來？
    迎接大軍回到宮門前後，李二的封賞已經下來，出征的將士們均獲得豐厚的獎賞，程咬金從郡公升為國公，封地加封二百戶，賞十萬金，左屯衛大將軍，檢校鎮軍大將軍。
    蘇定芳封為縣子，封地二百畝，實封一百戶，繼續鎮守甘州。
    李道宗、秦瓊等人也各有賞賜。
    但作為軍中主帥的李靖在聖旨封賞中卻不曾聽聞。
    李恪大感奇怪，封賞了這麽多人，無論如何也應該大大的封賞李靖一把啊。
    在進入立政殿時，李恪悄悄落後了幾步，拉了拉程咬金，“程伯伯，怎麽這次封賞沒有李靖伯伯？”
    程咬金聞言臉色有些明暗不定，半晌說道：“嗨，藥師啊，他貪汙了。”
    “貪汙？為何？”李恪一時沒想明白。
    “李靖此時已是特進，要是再往上封便是司徒等三公，三公皆是虛職，意味著此後要被閑置了，藥師是要再打一回突厥啊。”程咬金有些喟然說道。
    “頡利可曾俘虜？”李恪聞言一驚問道。
    “頡利手底下的幾個大將都俘虜了，但頡利那兔崽子跑了，天太冷了，無法追擊啊，再追擊下去，俺們估計全都得凍死。”程咬金有些心有不甘地道。
    頡利還是跑了，但倒致頡利逃跑的原因卻是因為寒冷，李恪心中一凜說道：“程伯伯，我軍將士們都沒有配棉衣嗎？”
    “棉衣是啥？”
    “就是白疊子製作的冬衣啊。”
    “白疊子啊，那玩意確實有，隴右就有種植，隻是不像麻絲等可以做衣服。”
    窩草，看來是紡織技術的問題了，可惜這塊的知識自己觸及的很少。
    正在想時，程咬金又說了：
    “另外，小子，義成公主被李靖處死了，但蕭皇後和楊政道被迎接回來了，你要心裏有個底。”
    “啊，蕭皇後、楊政道也回來了。”李恪聽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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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李恪此時不禁有些啞然，蕭皇後可是楊廣的皇後，曾經的一國之母。
    隋煬帝遇弑身亡後，蕭後帶領幼孫和皇室諸女，輾轉於宇文化及、竇建德之處，最後跟隨義成公主前往東突厥，擁立隋煬帝之孫楊政道為主。
    在得到頡利支持下，以定襄為國都，打著隋朝的名義建國，一個完全依附於突厥的小政權，後世稱呼為偽隋政權。
    此次李靖攻破定襄，自然順帶把這祖孫倆給打包了回來。
    可蕭後是自己外婆，楊政道也是自己表親，現在二人回歸長安，可想而知因為二人身份特殊，李二必然會針對性的安排。
    李家皇位來自於前隋皇帝禪位，因為大抵不會殺害，但囚禁起來卻是必然的。
    唉。
    李恪歎了口氣，這或許就是蕭後的命運了。蕭後一生說起來，也算是顛沛流離，晚年回來長安安靜地度過晚年也好，長安這裏有她的女兒楊妃，也有她的弟弟蕭禹。
    心情複雜地來到立政殿。
    此時外麵寒風刺骨，立政殿卻是溫暖如春，李靖正在匯報此次戰況。
    “陛下，我等奉命率領十萬大軍出擊突厥，此戰突襲定襄，在南北路軍的配合下，擊殺突厥軍十五萬人，俘獲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執失思力等敵方將領，以及偽隋楊政道、蕭皇後等人，俘獲羊四十五萬餘頭，牛四萬頭，馬三萬匹。”
    “哈哈哈，好，藥師，幹得好，此是一場大勝啊，此一戰打出了我大唐的威風。”李二哈哈大笑。
    李靖繼續匯報：“陛下，此戰並不完美，我等攻占了突厥牙帳磧口，但沒有俘獲頡利可汗，頡利北逃了，我軍保暖不足，無法追擊，請陛下治罪，此外，此戰後李靖貪汙了戰利品羊一萬頭，請陛下治罪。”
    這兩句請求治罪的話一出，殿內頓時一片肅然，
    “沒有俘獲頡利，非戰之罪，就讓那小兒再驚惶地活一陣，哼。至於藥師你自控貪汙戰利品，何至於做此自汙之事？”
    李二很公平地對此戰做了總結，說到後麵李靖貪汙等話語，卻是有些啼笑皆非。
    以李靖的功勞，但是封賞上一萬頭羊也是正常，李靖何至於貪汙，無非不想受封賞罷了。
    “請陛下成全，臣還想再上漠北，生擒頡利。”李靖單膝下跪，語氣堅決地說道。
    “好吧，你既有此誌，朕自當成全，起來吧，此戰就不再賞你了。”李二有些無奈地說道。
    隨後便是李二宴請北征有功將士，用的都是李恪進獻給皇宮的仙人醉，眾人均是放開了喝。
    宴會結束，李恪剛出宮，正待回府，卻被王福攔了下來，說是陛下有請。
    李二此時也是喝得有些上頭，雙頰通紅。
    “恪兒，讓你回來，是想讓你去做一件事，傳國玉璽知道吧？”
    窩草，傳國玉璽，隻要是個漢人都知道啊。
    李恪點了點頭。
    “你娘親身份不便開口，此事隻能由你來開口，當然阿耶也在此承諾，蕭後此後生活在興道裏，不太自由，但她也是阿耶的嶽母，阿耶自會奉養終身，楊政道也是如此。”
    “什麽時候去？是和娘親一起去嗎？”李恪知道此事無法推脫，隻能答應下來。
    “我和你娘親商議一下，到時你和你娘親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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