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輛呼嘯而來的汽車直直撞過來的時候，江思語下意識推開了身邊難得主動提出一起出來玩的江餘。
    劇痛從腿部傳至全身，失去意識之前，江思語迷迷糊糊地看著江餘跌跌撞撞地哭著撲過來，還在慶幸地想，幸好江餘沒事。
    隻是江餘那麽愛哭，這回她又沒辦法及時哄她，不知道又要哭多久。
    再睜眼，江思語躺在醫院病床上，腿上纏著石膏，江餘趴在她床邊，眼眶紅紅地看著她。
    她冷靜，甚至冷漠地聽著醫生對她雙腿的診斷，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再也不能跳舞的事實。
    眼一瞥，江餘眼裏又盈滿了淚水。
    江思語有些無奈，笑著安慰她：“好了，這下大家都高興了……而且，這樣我就能和你一起上學了。”
    江餘卻在聽到這句話後，眼淚刷地一下流下來。
    江思語想，其實也不算太壞。
    江餘這樣軟弱，有她陪著總歸更好。
    而且也不能指望把江氏交到這樣的江餘手裏。
    ……
    她多希望能一直這樣想。
    “你叔叔對你的安排很滿意，你想在實驗上學就上吧。”
    門外，江母滿含讚許的聲音清晰傳來，這是江思語頭一回聽見她誇讚江餘。
    讚許的聲音逐漸染上點慶幸：“這下小語也是能斷了學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的念頭了，好好按著你叔叔為她鋪得路走才不會吃虧。”
    停頓片刻，她又聲音嚴肅地警告著：“你聽好了，讓你去實驗讀書是這次你幫了你叔叔的獎勵，不許想那些有的沒的，不要跟小語搶……聽到了嗎？！”
    大概是一直沒聽到回應，她的語氣暴躁了起來。
    很快，江餘細若蚊蠅的回答也響了起來：“嗯。”
    如墜冰窯。
    江思語腦海一片空白。
    她想起那天江餘一反常態的邀約。
    想起江餘在馬路上的異樣逗留。
    江思語嘴角抽搐著，忽地嗤笑。
    無盡的憤怒在腦海裏燃燒。
    這是背叛。
    背叛。
    這兩個字不斷在腦海裏回響。
    背叛的人該付出代價。
    江思語紅著眼推開了那扇門。
    她想質問江餘，為什麽要聽那個女人的話，明明她們才是一邊的，明明，明明……
    她望著江餘驚慌失措的神色，腦中忽然一陣清明。
    沒有任何人和她說好。
    她們怎麽會是一邊的呢？
    江餘和她的媽媽才是一邊的，是入侵自己生活的外來者。
    沒有人和自己是一邊的。
    江思語咬咬牙。
    “媽媽，”她聽見自己用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聲音說著，“不能去學舞蹈我真的很難過……”
    這是她頭一回叫那個女人媽媽，那個女人一向充斥著貪婪眼神的雙眼，如她所想般倏然亮起。
    她知道，這個時候那個女人會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江思語瞥了一眼一旁眼睫輕顫著，不敢抬頭看她的江餘，語氣裏是明晃晃地甜膩惡意：“不如……讓妹妹替我去吧。”
    江餘猛地抬眼，臉色倏然慘白起來。
    江思語勾起唇角。
    那就誰都別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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